林初苦笑一聲,誰知道這次會不會是死局呢? 薑禦的結論,令所有人遍體生涼。 “那我們豈不是……”其中一人喃喃道。 豈不是,沒有活路了? * 一輛大巴行駛在山林間,車上僅有兩個人。 司機一人,乘客一人。坐在車門附近的乘客打開窗,望著窗外景色,有一搭沒一搭和司機聊天。 “那個鎮子啊,說真的,一般人別多待。” 大巴在一處隧道前緩緩停下,司機最後多了句嘴:“後生,你如果是去找人的,找到了就趕緊回。” 陸言禮客客氣氣道謝,又問:“能告訴我為什麽嗎?” 司機搖搖頭:“這我不好說,說了要遭殃的。” 見陸言禮下了車,站在門邊,司機按下按鈕,門門關上。 陸言禮轉身,往隧道走去。 司機往回開車,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奇怪……陸言禮這個名字,到底在哪裏聽過?”司機不得其解,怎麽也想不起來。 不,他過去一定見過這人!到底是在哪裏? 為什麽,他明明覺得對方很熟悉,卻想不起來? 到底是哪裏見過? 腦海裏隱約閃過對方拎起斧頭砍下的模糊剪影,司機忍不住撓了撓頭皮。 腦海裏,那道身影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 他能看到,對方正在砍什麽東西,一下又一下,鮮血飛濺。對方隻一臉平靜,好像在做什麽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漸漸的,腦海裏的幻象越來越清晰。 司機慢慢瞪大了眼睛。 他終於看清了,那個男人正在砍著的,是他的屍體!一下又一下,將本就已經血肉模糊的屍體砍得更碎。 而他自己的頭顱就擺在一邊,還睜著眼睛,死不瞑目。 司機頓時嚇得魂飛魄散,他無意間掃了一眼後視鏡,愣住不動了。 鏡子裏的他,瞪大眼睛,一臉蒼白,和他在幻象中看到的自己的頭顱一模一樣! 剛這麽想,身體傳來劇痛,他低頭看去,自己的身體突然裂開…… 陸言禮剛走不遠,站在黑洞洞隧道口前,身後便傳來巨響。 回頭看去,那輛大巴衝過遠處路緣綠化帶,撞在樹上。 還不等他過去,那輛車轟一聲,爆炸了,火浪卷起數米高,一瞬間點燃了周圍樹木,熱浪撲麵而來。 這下連退路也沒有了。 陸言禮最後看一眼爆炸的大巴車,轉身走進隧道內。 隧道很長、很長,陰冷,潮濕,腳下是濕軟的土地。進入後沒走多遠,就能發覺原本在外還能聽到些的嘈雜聲完全消失了。抬頭看去,甚至看不見另一端盡頭的光亮。 一片死寂,什麽都沒有,入目皆是黑暗。 陸言禮幾乎是貼著內壁往前行,不敢走錯一步。 他能嗅到來自不遠處牆壁上因為潮濕長出的苔蘚的氣味,能聽到牆上極細微的不知名昆蟲爬行的窸窸窣窣聲。 還有,他輕輕的腳步聲。 這條隧道究竟有多長?為什麽他走不到盡頭? 他走了多久了? 陸言禮知道,自己這時隻要掏出手機看一眼就行了,但直覺告訴他不能這麽做。 在這條隧道裏,最好隻當個瞎子和聾啞人。 他走了很久很久,久到整個人幾乎要迷失在黑暗中,久到眼前突然出現一點光亮時,還以為是錯覺。 不是錯覺,那點光亮距離他約摸一兩百米。出口要到了。 陸言禮加快了腳步向出口走去。 隧道外,天色已晚。山裏的月亮格外明亮,皎潔銀光灑下,倒也明亮。 陸言禮走出來時,看見的就是這麽一副場景。 路旁小木屋裏有兩個輪流守夜的人,其中一個見隧道裏走出一個年輕男人,立刻搖醒夥伴,兩人一起走出去。 “你是誰?是鎮上的嗎?”其中一個矮些的男人警惕問。 實在是對方的形象有些狼狽,幾次爆炸害得身上衣裳破碎些許,麵上也有些傷。 陸言禮見多了任務者,分辨他們和本土居民並不是難事,甚至能大致看出他們做了多少次任務,看上去倒不像是經驗老道的。他知道自己現在形象容易遭懷疑,溫和地笑笑:“我是來旅遊的,請問你們是?” 那兩人對視一眼,同樣擺出笑臉,一人伸手:“來旅遊的?能找到這裏不容易啊。對了,我叫王順德,你怎麽稱呼?” “我叫陸言禮,稱呼隨意。”陸言禮笑容很溫和。 一聽這個名字,那兩名任務者的困意頓時飛到九霄雲外。 陸言禮!這不就是他們的任務對象嗎? 一時間沒能掩飾住麵上激動,其中一個簡直要跳起來了,王順德立刻按住對方,熱情地邀請陸言禮進屋坐坐。 能讓任務派出這麽多人來追殺的人一定不簡單,還是不要打草驚蛇的好。 剛好,房間裏有一把斧頭。 “天這麽晚了,還有幾個小時天亮,要不你就在這屋子裏休息?等天亮了我們再一起去鎮上。”王順德說的很誠懇,“我倆就是來守山林防止山火的,明天一大早有人接班,你不嫌棄的話。” 這間屋子不大,統共兩個屋帶個衛生間,原來他倆分房間睡,現在陸言禮來了,矮個男人自覺把房間讓給他。 兩人都希望陸言禮快點睡著,這樣就可以動手。因此他們沒多客套,推對方吃些東西洗漱後,屋子裏熄燈了。 “你說,他什麽時候睡著?我們什麽時候動手?”兩人躺在一起,矮個男人小聲問,一顆心激動地怦怦跳。 白天幾個大佬一分析,他還以為這真是個長期任務,沒想到,才多久?陸言禮就自動上門了。 他已經迫不及待殺死對方然後回到自己的世界,他受夠了! 王順德勸他:“不急,再等等,我們睡著了再說。” 可惜啊,沒有藥,不然他們給對方吃的喝的東西裏下一點,那就更好了。 一等就是兩個多小時,估算著對方應該已經睡著,兩人悄悄起身。 王順德取下牆上的斧頭,矮個男人同樣從門後提起一根碗口粗的木棍。 “走吧。” 另一邊,房門虛掩。 木屋年久失修,兩間房間的門都無法鎖嚴實,風如果大一點,就會吹進屋裏,連帶著木門撞得砰砰響。 他推開了門,就著月光,能看見床上被子堆出一個輪廓。 躲在被子裏睡覺? 王順德把步伐放得更輕,幾近無聲地來到床邊。 他高高舉起斧頭,用力劈了下去! 床被砍成兩半,想象中鮮血飛濺的場麵卻沒有出現。被他砍斷的,隻有床上的棉被。 “怎麽可能?人呢?!”王順德一把掀開耷拉在地上的棉被。 隻有被子,那個人的身影消失了。 “怎麽會?他沒睡嗎?”王順德喃喃自語,不可思議。 矮個男人同樣環顧四周,試圖找到對方。 “你們,在找我嗎?”門口傳來年輕男人的聲音。 那個男人站在門口,衝他們友好地笑了笑。盡管對方身上毫無寸鐵,那兩人還是從他身上嗅到了濃濃的危險氣息。 “你……”王順德還要找借口狡辯,陸言禮順手帶上門,微笑著,一步步走近。 門關上,隻有窗戶泄進幾縷月光。陸言禮一步步前進,在對方要撲上來時閃身一躲,手中多出一柄匕首,他用快到普通人無法閃避的速度將刀橫在身後那人的脖頸上,而後一道手刃打暈對方,再看向另一人。 “你,你別過來!”第95章 陸言禮隨手把打暈的人丟在地上,一步步走近。 “你不要過來!”王順德不知為什麽,整個人害怕得厲害,恐懼讓他渾身都在顫抖,哪怕他手裏握著斧頭,也絲毫沒有安心的感覺。 麵前這個人……給他的感覺相當恐怖。 “你再過來,我就弄死你!別過來!”王順德揮舞了一下手中的斧頭,試圖恐嚇,可惜那滿臉恐懼的表情,讓這句話非常沒有說服力。 陸言禮輕輕揚了揚眉毛,不顧警告,繼續一步步往前進。 他把剛才那人手中的木棍奪了下來,掂了掂,就在眼前人大叫著用斧頭用力揮下的前一瞬,閃身前行砸在對方手臂上。 斧頭脫手而出,砸在地麵,被他踢遠了。 “現在可以說一說了吧,為什麽要殺我?”木棍不方便,被他同樣往後一拋,陸言禮按住對方肩膀,溫溫和和地問。 他眼裏卻絲毫沒有笑意。 放在王順德眼裏,和厲鬼無異,甚至比自己直麵的鬼魂還要殘忍可怖。 “沒有,誤會,我就是……”王順德第一反應是任務不能暴露,但對方明顯不信,名叫陸言禮的年輕男人又笑了笑,盯住他的眼睛變得深邃,聲音也似乎帶上了某種異樣的魔力。 “不用怕,放輕鬆……告訴我,為什麽要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