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蘭不知是哪裏出了差錯,但她知道今天躲不掉,隻好跟身旁的小護士交代了下手上的工作,和兩人一同離開醫院。 齊佳臨走前注意到了黎蘭剛才坐下的位置,桌上一角有一個水杯,順手一並帶回了警局,交給技術部的人化驗。 黎蘭被送進了審訊室。特案組的人在一旁的觀察室等著化驗結果。 齊佳隔著玻璃看著黎蘭,對方淡定自若的模樣,惹得她在意:“她這個樣子完全看不出她心裏在想什麽。” 薑斯言:“估計是一塊兒難啃的硬骨頭。沒有絕對的證據,她不會承認自己的罪行。” 很快,特案組收到了技術部的反饋,證實了之前藥板上的指紋屬於黎蘭。 杜勳興奮道:“太好了,那我們是不是就可以審問黎蘭了?” 薑斯言:“還不行,這並不是直接證據,隻能說明鄧倩雪的藥經過黎蘭的手,但並不能證實是黎蘭策劃的一切。我想她現在能如此坦然地坐在裏麵,必然也是想到了這一點。” 韓唯:“袁哲申請搜查令,小田和齊佳帶隊去黎蘭的住所搜查,杜勳和袁哲你們去醫院。” 眾人:“是。” 兩個小時後,韓唯接到了田一海棠的視頻通話:“喂。怎麽樣?” 田一海棠:“我們搜了一圈,但是並沒發現什麽。” 韓唯:“把鏡頭對準屋內的擺設。” 田一海棠改變的攝像頭,拍攝著屋內的陳設。屋內布置簡單卻十分幹淨,看得出房屋使用者的愛惜。 薑斯言看到鏡頭掃過一瞬臥室內的天花板,連忙說道:“把鏡頭對準天花板。” 田一海棠:“好。” 薑斯言看到了一個黃色的彎月貼在天花板的正中間,而周圍點綴的不是星星,而是一顆顆小太陽,太陽的顏色也不是傳統意義上的紅色而是黑色。整個畫麵透露著一股古怪。 薑斯言開口道:“花哥,查一下一共多少顆黑色的太陽?” 田一海棠數了一下:“十三顆。” 薑斯言:“十三?這些太陽都是貼上去的嗎?” 田一海棠檢查了一下:“是。” 薑斯言:“請技術部的人員檢查一下這些太陽貼上去的時間是不是同一時間,另外再找一下房間內是否還有剩餘的貼紙。” 田一海棠:“好。我先掛了,一會兒有消息給你回複。” 韓唯放下手機,問道:“你是懷疑這是她策劃的一部分?” 薑斯言:“我覺得這是她在記錄完成的案子。在我們的認知裏,月亮要比太陽小很多,甚至月亮本身沒有光而是借助太陽的光。但是黎蘭家天花板的情況卻是完全相反的,不符合常理。另外生活裏很多文章和詩句,都會把男人比作太陽,女人比作月亮,所以我才會有所聯想,這會不會是一種暗示,暗示著女人可以比男人強大,黑掉的太陽代表著生命的隕落。” 韓唯點了點頭:“雖然你說的這些很有可能,但是還不足以作為證據。” 薑斯言:“我知道,這個案子我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 過了許久,田一海棠再度打來電話:“老大,找到了一些沒有用過的貼紙。另外所有天花板上的太陽貼紙也都請技術部取了上麵的部分膠水作為樣本,準備拿回警局化驗。” 韓唯:“做得好,都處理完了就立即趕回來吧!” 田一海棠:“是。” 韓唯掛斷電話,薑斯言開口道:“袁哲這邊來消息了,醫院裏隻有黎蘭的一些生活用品,並沒有查到什麽有用的線索。我讓他們直接回來了。” 韓唯:“可以。” 為了這個案子,所有人都在加班加點的忙碌。 到了第二天,化驗結果終於出來了。薑斯言看了眼報告,和他推測的差不多。天花板上的太陽貼紙都是在不同時間貼的,而有一些時間已經數年之久,而有些則是最近才貼上去的。 薑斯言請求道:“審訊讓我來吧!” 韓唯:“可以。你想讓誰跟著你?” 薑斯言:“讓齊佳跟著我吧。” 韓唯:“好。” 薑斯言:“鄧倩雪那邊交給你了。” 韓唯:“沒問題。” 薑斯言和齊佳走進了審訊室。 黎蘭略有不滿道:“總算來了,我可是等了很長時間。” 薑斯言:“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黎蘭:“沒事。有什麽問題盡管問吧!” 薑斯言:“你認識鄧倩雪嗎?” 黎蘭:“不認識。” 薑斯言:“你確定?” 黎蘭:“我確定。” 薑斯言拿出了從鄧倩雪家中搜出的藥:“我們在鄧倩雪和吳萬家搜出了一盒保健品膠囊,不過裏麵的藥物被人替換成了黃.體.酮。吳萬因為長期服用這類雌性激素,導致他性.功能障礙。” 黎蘭點了點頭:“這是必然的,我是醫護人員,這些常識我還是知道的。” 薑斯言:“但是我們在鄧倩雪的家中查到了替換藥物上麵有你的指紋。” 黎蘭:“我的指紋?” 薑斯言:“就在藥板上。” 黎蘭記得自己當時拿藥給鄧倩雪時有特地擦掉藥盒上的指紋,但卻忘記了裏麵的藥板。不過這點小事並沒有讓她驚慌,她從容道“所以有我的指紋能證明什麽?” 薑斯言:“你剛剛說你不認識鄧倩雪,那你怎麽解釋指紋的事情?” 黎蘭:“可能她是我的病人,我幫她取過藥,並打開過給她解釋過怎麽用也說不定。我是護士,每天接觸幾百個病人也說不準,所以這好像並不能說明什麽。” 薑斯言:“我們查過你在醫院的開藥記錄,你有開過大量的黃.體.酮,你能解釋原因嗎?” 黎蘭:“自己身體需要,還有一些朋友拜托過,這好像也並不違反任何法律條文。” 薑斯言點了點頭,突破黎蘭的防線果然不容易:“那你能解釋一下你家天花板上麵的太陽和月亮嗎?” 黎蘭:“個人喜好,有什麽好解釋的。” 薑斯言:“為什麽貼的時間不同?” 黎蘭:“想起來就貼一貼,想不起來就算了。” 薑斯言:“我們還在你家中搜到了香水,和潘功案發現場出現的嫌疑人是同款味道,你能解釋這麽多巧合嗎?” 黎蘭:“就是巧合。醫院隻規定上班不能噴香水,但沒有人管下班時間。我喜歡這款香水的味道不可以嗎?” 薑斯言:“難道不是為了掩蓋你身上的消毒水味嗎?” 黎蘭:“想象力挺豐富的,難道警察破案靠猜測和聯想嗎?” 杜勳在隔壁看著,氣得牙癢癢:“她還真是會狡辯。” 田一海棠:“正常。要是連這點本事沒有,那她也不會藏到今天。” 杜勳:“我怎麽覺得你在誇獎她。” 田一海棠笑了笑,沒說話。黎蘭能策劃出這樣一個連環殺人案,他內心還真有點佩服。 黎蘭的審訊以失敗告終。薑斯言回到特案組辦公室時,韓唯和齊佳也結束了對鄧倩雪的審訊。 薑斯言看著韓唯問道:“你們那邊怎麽樣?” 齊佳:“鄧倩雪承認了給吳萬下藥,但是否認認識黎蘭。” 薑斯言:“她怎麽解釋指紋的事情?” 齊佳:“她表示不清楚,她說藥品都是從別人拿來的,是誰她不說。” 薑斯言:“所以還是無法將兩人聯係起來。” 韓唯:“你們那邊又是什麽情況?” 薑斯言:“黎蘭能言善辯,所有的問題都一一化解。她說她不認識鄧倩雪,至於指紋則解釋為幫病人拿藥時碰到的。至於天花板也是用‘喜好’兩字搪塞了過去。無論問什麽,她都能有合理的解釋。” 杜勳:“那現在豈不是沒有辦法了。” 韓唯:“鄧倩雪基本可以定罪,但是黎蘭不行。” 薑斯言歎了口氣:“我也已是無計可施。” 田一海棠:“時間快到了。” 所謂的時間快到了指的是拘留黎蘭的時間,沒有證據顯示她與凶殺案的關聯,所以按照警方的規定到了時間必須放人。 韓唯冷靜地說道:“給她辦手續吧!” 袁哲不甘心道:“好。” 黎蘭辦完了手續,薑斯言親自送她出了警局門。 到了大門口,黎蘭忽然開口道:“有興趣聊一聊嗎?就你和我。” 薑斯言眉頭一皺:“聊一聊?現在?” 黎蘭:“是,怎麽?不敢?” 薑斯言:“想去哪聊?” 黎蘭:“邊走邊聊。” 薑斯言點了點頭,跟著黎蘭一同離開。 齊佳站在辦公室裏,從窗戶看到了這一幕:“奇怪,小言怎麽跟著黎蘭走了?” 韓唯起身順著齊佳所指望了過去,感到些許困惑。 杜勳擔心道:“不會有危險吧?” 韓唯:“不會,黎蘭不會冒風險,她應該隻是想和薑斯言聊一聊。” 薑斯言跟著黎蘭走了一會兒後,開口道:“已經遠離警局了,你想說什麽?” 黎蘭站定,趴在薑斯言的耳邊小聲道:“是我。” 薑斯言一愣:“什麽?” 黎蘭微微一笑:“你們很厲害,居然能懷疑到我頭上,隻可惜沒有證據,當然永遠不會有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