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人生巨大的轉變,十幾歲的綦回沒能做好心理準備接受這個事實。他心中有不甘,有怨念,生活因此變得異常艱難。求職屢屢被人拒之門外,更是打擊了他的自尊心。一次次的失敗,也讓他的心態一點點發生變化。  終於綦回又一次經曆了事業上的挫敗,他的心態徹底扭曲。他曲解了名言對含義,開始自命救世主,屠殺他以為的罪人,向世界宣告,浪費青春虛度年華是要被老天製裁。而他也用最後的直播,向大眾揭露了輝陽的真麵目。  這條不歸路既是他的開始,也是他的結束。  如果綦回遭遇意外的時候,有人能幫助他,給他指引;如果他能繼續讀書,上了大學有一份好工作,或許就不會是今天這個結局。  隻是人生如他自己所說,可惜沒有如果。  離開審訊室前,薑斯言猶豫了下說道:“我想問你最後一件事。”  綦回費解:“什麽事?”  薑斯言搖頭:“你沒有侵犯幾個受害者的原因。”  綦回笑了:“我嫌棄她們髒,不過現在我覺得這大概是我唯一做對的一件事,減少了一點罪孽感。”  薑斯言點點頭:“這也是我唯一慶幸的事情。”  至少,這些女孩死前能少經曆一件痛苦的回憶,雖然結局不能改變,但是過程少了一些殘忍。  離開了審訊室,薑斯言隨後來到秦欒所在的屋子。  秦欒在房間裏待了近十個小時,期間除了有人送水和吃的,再沒有人來過。此刻看到有人出現,猶如看到了希望:“我聽說你們已經抓到人了,那是不是可以把我放了?”  薑斯言莞爾一笑:“想多了。恐怕你是不能走了。”  秦欒:“為什麽?”  薑斯言:“輝陽涉嫌違法監聽監控他人,侵犯了隱私權。據我所知輝陽的客戶中還有很多大企業,現在對方都準備告你們輝陽涉嫌竊取商業機密。”  “什麽?怎麽可能?”秦欒沒想到輝陽的秘密會突然被人發現,還弄得人盡皆知。  薑斯言:“沒什麽不可能,隻是你沒想到,你當初開除掉的小小員工,竟然是掌握輝陽生死的關鍵人物。現在輝陽已經人人喊打了,你出去等於送死,還不如留在警局保平安。”  秦欒喊道:“我要找律師。”  薑斯言:“可以,你的權利。之後會有人來幫你辦手續,我來隻是告訴你一聲,讓你有個心理準備。”  看著秦欒慌亂不堪的表情,薑斯言不禁感歎這又是一個天堂落入地獄的人。  隻不過秦欒這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人。  下午,韓唯帶著人從外麵趕回警局,看幾人的臉色斷定事情似乎並不順利。  薑斯言問道:“什麽情況?”  韓唯:“沒有血液。”  薑斯言:“有監控嗎?”  韓唯:“綦回租的房子小區太老,監控就是個擺設,很多地方都照不到。”  薑斯言想不明白:“不懂,偷血是為了什麽?”  韓唯也搖搖頭:“我也不明白,更不明白的是偷血的人是怎麽知道綦回家裏有血,又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在警方趕到之前取走這些血。”  薑斯言:“綦回表示他沒有團夥,所有的案子都是獨立完成,我告訴他血液丟失的時候他表情震驚,不像是演出來的,應該是真的不知道。”  杜勳困惑:“那現在怎麽辦?我們還能結案嗎?”  田一海棠:“玫瑰祭奠的案子已經破了,偷血屬於盜竊應該可以另外立案,隻不過我都不知道這算是民事還是刑事案件,更不知道該找誰去負責。”齊佳也感到同樣困惑:“我也是無法判定,這年頭誰偷這個?普通小偷看到一個人家裏有這麽多血,嚇都嚇死了,哪還敢偷,真不知道對方圖什麽。”  韓唯:“這件事我會和陸局說,你們就不用操心了。現在你們要做的就是完成最後的結案,盡快把報告交上來。秦欒的案子找人來接手。”  薑斯言:“我已經安排好了。”  韓唯點頭:“那就好,還有老規矩不要忘了。”  杜勳疑惑:“老規矩是什麽?”  齊佳:“寫感想。”  杜勳:“感想?”  齊佳:“就是反思破案的過程,你學到了什麽,哪些地方做得好,哪些地方不好,分析一下自己的表現,以及如何改進一類的。”  杜勳:“這樣啊!那有字數限製嗎?”  齊佳:“沒有。”  杜勳點點頭:“懂了。”  韓唯:“抓緊時間,我去一趟陸局辦公室,你們寫完就可以下班了。”  幾人異口同聲道:“是。”  韓唯出了門,薑斯言跟在後麵也走了出來。  “有事?”  “我去法醫室。”  “嗯,去吧。”  “好。”  韓唯沒有再過多詢問,因為知道薑斯言是要去送兩個受害者的鬼魂離開。  二人在電梯裏分開。薑斯言來到了法醫室,熊強正要下班。  熊強:“你怎麽來了?”  薑斯言:“想和她們做最後的告別。”  熊強歎口氣,說道:“我在門口等你。”  薑斯言點頭:“謝了。”  薑斯言獨自進了屋子,找到了孔彥靈和範司晨,將整個案件的始末一一告知。  孔彥靈聽完後,感到一絲崩潰,道:“難道就因為我不學習,所以就把我殺了?他這人有毛病吧!”  顯然孔彥靈無法接受這樣的理由,相反範司晨卻淡定得多。  薑斯言問道:“你不生氣嗎?”  範司晨搖頭:“沒什麽好生氣的。死都死了,我隻是在想一些別的事情。”  薑斯言詢問:“什麽?”  範司晨歎口氣,說道:“如果有下輩子,我一定不會這樣選擇我的人生。”  孔彥靈不能理解範司晨的話:“是怕被殺?”  範司晨:“不是,是為了我自己。人不該因為別人的所作所為就放棄自我,這樣做太傻了。我這輩子對不起的人大概隻有我自己,如果能重來,我一定過好我的人生。”  薑斯言點點頭:“你能這麽想最好。”  亮光顯現,鬼神要來了。  範司晨看著光,心中坦然道:“無論如何都要謝謝你,薑斯言,很高興認識你。”  孔彥靈:“我也是。”  薑斯言:“但願你們在另一個世界可以得到真正的快樂。”  範司晨:“謝謝。”  薑斯言注視著兩人走進大門。之後亮光消失,眼前空無一物。  兩人已經離開了。  完成了送別,薑斯言走出法醫室。  熊強問道:“搞定了?”  薑斯言:“嗯,謝謝。”  熊強鎖上門,說道:“不用了,我也不是為了你,我是為了她們,畢竟活著時候都挺可憐的。”  薑斯言感到奇怪:“沒曾想過有一天,大熊法醫也會信鬼怪的說法。”  熊強:“我不是信鬼怪。”  薑斯言一愣:“那是?”  熊強:“信你。”  看似前後矛盾的回答,卻透露出熊強的真實態度——不為你但是相信你。  薑斯言笑了出來:“我走了,你也早點回家吧!這段時間辛苦了。”  熊強:“嗯,知道了。”  *  陸易韜聽完韓唯的匯報,不禁起疑:“你有什麽看法?”  韓唯:“暫時沒有思路。就目前的情況看,玫瑰祭奠的案子是綦回獨立完成,並沒有其他人參與。而且對於偷血人的目的也不得而知。”  陸易韜:“那些血液有什麽特殊的地方嗎?”  韓唯:“並沒有,那些血根本不能用。因為綦回在抽血的過程中並沒有進行消毒等處理,儲存血的容器也不是專業的醫療用品,這些血液必然是受過汙染不能使用的,他不過是拿來欣賞的,所以我想不明白為什麽會有人想要偷這些血。”  陸易韜:“的確古怪。這件事我會和警局其他的領導商議,有了結果再告訴你。”  韓唯:“明白了。”  韓唯回到特案組的時候,大家正在奮筆疾書,除了一個人。  杜勳已經寫了一頁紙,他有太多的話想說,感覺自己還可以寫上幾頁。他抬頭看了看,發現薑斯言並沒有在寫東西,好奇道:“言哥,你還不寫嗎?老大說了寫完才能下班。你這剛回來沒多久,再不動筆怕是下不了班了。”  薑斯言:“不著急,我已經想好我要寫什麽了,兩分鍾的事。”  杜勳:“啊?你寫什麽可以這麽快?”  其他幾人聽到後不約而同地抬起頭看向薑斯言,一個個都在好奇薑斯言到底準備寫什麽。  齊佳:“小言,你一般寫多少個字?”  薑斯言數了數紙上的字:“幾十個字,差不多。”  袁哲驚訝道:“這麽少?可以嗎?”  薑斯言點頭:“我每次都這樣,他也沒說什麽。”  田一海棠震驚:“什麽?我每次可是都不少於高考作文八百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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