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韓唯感到驚訝，案子過去了八年，他沒想到盧泰然居然還會保留這個筆記。 “我能問個私人問題嗎？”薑斯言表現得有些不好意思。 “但說無妨。” “你為什麽會到這個派出所？跟這個案子有關嗎？” “算是吧。當初辦這個案子壓力特別大，我們一直都找不到線索，華恒的粉絲便將憤怒轉移到我們身上，聲討我們警方辦案不力，我甚至收過恐嚇信。” 薑斯言驚訝：“給警察寄恐嚇信？這些粉絲瘋了吧？” 盧泰然：“是瘋了，一個個還都是未成年，我們也隻能教育。而且那時候本身警方就處於被動的狀況，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案子上，更沒時間和那幫孩子計較。那段時間我隻覺得生不如死，從沒有哪個案子像華恒的案子一樣讓我喘不過氣，我承受的壓力太多到最後不堪重負病倒了，等病好後身子大不如前，就和局裏申請下到派出所，做點清閑的工作。” 難怪看起來如此憔悴，資料上顯示此人隻有四十幾歲，但看起來卻像是五十多歲的人，估計這個案子讓他心力交瘁，才會老的這麽快。薑斯言感歎：“太可怕了。” 盧泰然：“是啊，誰能想到呢！我經曆過的，你們也會經曆，對你們來說這才是剛剛開始。你們將要麵對的壓力不比我小。我看網上的人已經開始向警察討要說法了。” 韓唯：“我知道，這點我會解決的。” 盧泰然看得出韓唯不是個普通人，平心而論韓唯比他更強大，“我相信你。不過韓隊長，我有一事相求。” 韓唯：“請說。” 盧泰然：“如果可以我想申請加入這次調查，這些年我一直放不下這個案子，華恒失蹤八年，我就想了八年。如今發現了他的屍骨，我希望可以親自完成這個案子，了卻這些年的心願。” 韓唯可以理解，有些時候有些事會因為遺憾而成為執念，但他心有顧慮，“你身子守得住嗎？當年因為這個案子你已經大病一場了。” 盧泰然堅定地回答：“我可以。” 韓唯麵不改色道：“口頭保證沒有意義，給我一個可以說服我的理由。” 盧泰然：“這一次不同，這一次有特案組。” 這一次他不要承擔過多的壓力，有人替他抗，韓唯是一個完全值得信賴的人，而他完全可以依靠，隻需要將精力集中在破案上。 薑斯言聽完樂了，這人有點厲害，不管是不是故意拍馬屁，但是他聽完是心裏舒服，估計韓唯也如此。 韓唯：“我會向上級請示，準許你參與這個案子。” 盧泰然的嘴角微微揚起，露出一個淺笑：“謝謝。” 韓唯和薑斯言離開派出所後，找到一家餃子館。薑斯言點了四盤不同餡的餃子，韓唯在一旁並未阻止，相處這麽久他對薑斯言的飯量也有一定的了解，這四盤可能都不夠吃。 兩人習慣性地邊吃邊聊。 韓唯：“聽完盧警官說的，你有什麽想法？” 薑斯言嘴裏嚼著餃子，說道：“這案子有點詭異。照目前我們了解的情況，華恒是憑空消失的。但人怎麽可能消失得這麽徹底呢？什麽都沒留下？還有個點我比較在意。” 韓唯：“什麽點？” 薑斯言：“華恒回過家，放下了手機和鑰匙。他是忘記了？還是故意的？兩種情況是可能會有不同的結果。忘記了的話，那他可能之後發現自己回不了家，那他應該會去找人，但是並沒有提及這一點，所以是不是中途發生了什麽意外。如果是第二種故意的，那是不是他知道他不帶也行，或者有其他原因。老實說如果不是發現了他屍骨和死亡方式，我都懷疑他是要自殺。” 韓唯：“我想當年的警察也有這個想法，但是應該被家屬否認了，而且從華恒的過往來看，他也不像是一個會自殺的人。” 薑斯言：“我知道，但是不都說藝人的笑容最虛假嘛！而且我還懷疑另外一種可能。” 韓唯：“你覺得自始至終華恒都沒回來過。” 薑斯言點頭，他發現和韓唯說話比和任何人都輕鬆，對方總能很輕易地知道他要說什麽。 這時，韓唯的手機突然震了一下，他打開看是袁哲發來的消息。 薑斯言好奇地問道：“怎麽了？” 韓唯放下手機，道：“他們都回去了。” “是不是有發現？” “嗯。” “那我們也回去吧！”薑斯言說完迅速打掃了剩下的幾個餃子，嘴裏發著含糊不清的聲音，道：“可以了。” 韓唯忍不住地笑了出來，他本想說不著急，慢慢吃，結果薑斯言沒給他機會。 兩人坐上車，會警局的路上，薑斯言刷著手機，看到了警方官方賬號發的聲明，下麵的評論已經破了十萬，“老羅聲明寫得不錯。” 韓唯理所當然地說：“要是沒點本事怎麽行，特案組不養廢人。” 薑斯言笑了：“不過聲明一發，關注度就更高了，現在評論數就在不斷攀升，熱搜也是居高不下。恐怕我們要麵臨的壓力比八年前大得多。” 韓唯：“不用擔心，我在。” 聲音低沉卻有力，短短六個字霸氣外露，卻讓聽見的人心動不已。 薑斯言望著韓唯，嘴角止不住的翹起，輕聲道：“和你在一起，我好像真的從來沒有擔心過。” 說話的聲音又輕又柔，韓唯握在方向盤上的手不禁緊了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 撩到了一下下。 ———————————— 感謝在2020-11-2512:05:42~2020-11-2822:41:4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溟楓咩咩咩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權豆豆、溟楓咩咩咩20瓶；林檬烏龍茶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31章 殘骨七 殘骨七 薑斯言隨口的一句話硬是讓韓唯的心跳亂了節奏，韓唯費了點功夫才慢慢將其恢複如初。待他冷靜下後，轉過頭卻看到害他慌亂的始作俑者早已呼呼大睡。 果然沒心沒肺的人睡眠質量都高。 韓唯感到無語，連他自己都不清楚現在這個情況算什麽。大概是他吃錯了藥，心髒才會這般不正常。 此時，他慶幸著薑斯言已經睡熟，給了他時間消化剛剛的小插曲。 回程的路上，韓唯安靜地開車，耳邊沒有薑斯言的聲音，似乎比來時慢了不少。車子開得四平八穩，薑斯言安心地睡了一路，直到發動機熄火，才醒過來。 “到了？”薑斯言眼睛還沒睜開，聲音率先冒了出來。 “嗯。”韓唯打開車門，走下了車。 薑斯言伸了伸懶腰，喚醒還在沉睡的肌肉後，緊跟著韓唯的腳步下了車。 韓唯在薑斯言觀賞車門的瞬間按下了鎖車鍵，轉身就朝著警局大門走去。薑斯言跟在其後，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韓唯整個人的氣場給人一種低氣壓的感覺，讓靠近他的人喘不上氣。 “老大。”薑斯言忍不住地叫住韓唯。 韓唯站在台階上停下腳步，轉過身俯視著薑斯言：“怎麽了？” 薑斯言疑惑地望著韓唯，問道：“是你怎麽了？怎麽一臉的不開心？” 韓唯愣了一下：“我？我沒有。” 薑斯言微微皺眉：“明明就有，你整個人看起來很不好。是案子又有什麽新問題嗎？” 韓唯麵色如初，淡定地回答：“不是。” “哦。”薑斯言見韓唯不願說，心想著可能是私事，便沒再過問。 韓唯知道剛剛車上說的對話，薑斯言並沒有放在心上，可能就是一句隨口而發的感慨，上心的隻有他一人。過去也曾有人說出過類似的話，他也習慣被人依賴相信，但沒想到從薑斯言口中說出會讓他起這麽大的反應，就連他自己也說不出問題出在哪裏，隻能用“想多了”三個字來結束這個意外，安慰自己的糾結。 二人回到警局，特案組的其餘人已經在會議室裏就位，等待著會議開始。 韓唯進到會議室，站在會議室的老地方，習慣性的開門見山道：“說說你們的發現。” 袁哲率先開口道：“我這邊查到發出消息的是新世界報的記者，我已經與對方聯過了，但是對方拒絕透露線人，有保密政策，還說這是他們的規矩。破壞了會有惡劣的影響，以後就沒有人給他們做線人。老大，現在怎麽做？要約談嗎？” 韓唯：“不用，這種事不用我們負責。把消息透露給沈秘，讓她解決。” 薑斯言在一旁偷笑，韓唯這一招真狠。將這種無關緊要，費力又不討好的工作甩給別人，自己當個甩手掌櫃，估計沈秘知道後臉色一定很難看，這隻能算她倒黴遇到韓唯這個腹黑男。 韓唯：“小田這邊如何？” 田一海棠：“我這邊已經和華恒的家屬見過麵，完成了認屍，並了解了華恒生前的一些事。” 韓唯關心道：“過程順利嗎？” 田一海棠點點頭：“嗯，還行，最初兩個家屬表現得有些激動，埋怨我們沒有馬上通知他們，但是我和他們說明了原因，表明案件的特殊性，對方能夠理解我們警方的難處。” “不愧是律師，這涵養讓人敬佩。”老羅見過太多胡攪蠻纏的家屬，像華恒家人這樣能夠保持理智的實屬難得。 不過有些事說不出是非對錯，站在家人的角度，本來就失去親密的家人，然而又得不到真相，心中早已填滿怨恨與不滿，保持不了理智，無法理解也是人之常情。 韓唯：“那就好。說一下你了解到的。” 田一海棠：“和齊佳之前說得差不多，華恒從小到大品學兼優，家裏也早有讓他出國的計劃，不過他本人想要出道，所以和家裏定下三年的約定。華恒很爭氣，出道就火了，父母也就放任他去做自己喜歡的，加上他本人很有主見，父母也從沒擔心過。我從和他們聊天的過程中可以看得出華恒的父母是那種很開明的父母，但是剛才的談話中華恒的媽媽表現出了後悔，她說她不該答應華恒的條件，不然就不會發生這樣的意外。” 韓唯可以想像華恒父母的懊悔之情，或許喪子的悲傷會讓他們將華恒的死歸咎到自己當初的妥協。 老羅疑惑道：“華恒剛失蹤的時候，父母是什麽態度？” 田一海棠神色凝重：“說到這，其實他父母，尤其是他媽媽從一開始就認為華恒出了事。” 韓唯好奇：“怎麽說？” 田一海棠：“華恒從來沒有出過差錯，答應過的事情他一定會做到。如果中途有變故他也會提前通知對方，再去完成，不會讓人擔心，所以那時她就覺得華恒是出事了，但是那時候沒有任何證據顯示是意外，她也不希望是意外，心中懷著一絲希望華恒隻是累了逃避一段時間而已。” 韓唯不禁長歎一聲。有些事明明心中早已有了結論，卻依舊不願承認，說到底隻是為了尋求自我安慰，給自己一種堅持的信念。 少頃後，韓唯接著問：“還有什麽其它發現嗎？他們和親戚的關係如何？” 田一海棠：“據華恒的父母交代，他們和親戚關係還不錯。因為做律師的關係，在家族裏比較有影響力，不太有人會願意和他們結仇。華恒是同輩中最大的，平時都很照顧弟弟妹妹，加上學習好一直都被當作榜樣。” 韓唯微微頷首，表示認可這一說法，“齊佳這邊有什麽發現？” 齊佳：“我這邊比較複雜。tg公司當年所屬的經紀公司fly，很多人都換了。tg之前的經紀人目前主要負責前tg成員李博洋。但目前二人在外地，要後天才回來，已經和對方約好時間，讓他們配合調查。 韓唯：“其他人呢？” 齊佳：“另外一個活躍在娛樂圈的胡也也在外地拍戲，不過明天會返回海城配合調查。其餘兩個團員，剩餘的兩個趙子炫和曾澤，一個在老家開火鍋店，一個在海外。趙子炫已經聯係上，明天會坐飛機來海城，但是唐易暫時聯係不上。” 韓唯覺得奇怪：“其他三個團員也都聯係不上他嗎？” 齊佳點頭：“對，當年華恒失蹤沒多久，tg就解散了。曾澤那時候本來合約簽得就短，順勢就退出圈出國讀書了。起初幾人還偶爾聯係，後來就失去了聯係。” 韓唯：“去的哪個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