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用黑衣包裹全身的人,就悄悄順著牆往下爬,來到了與寇羅同層的凸條上。然後他就像是一隻壁虎般緊貼著外牆,一動不動。就算有人用燈指著他,隻要他不動,就不會有人發現這裏躲著一個人,除非那個人擁有溫迪手裏這個超清望遠鏡。話說回來,要不是之前“壁虎”爬來爬去一直在動,吸引到了溫迪的注意,她可能也會忽略掉這隻“壁虎”。


    她很警惕地看著“壁虎”,很擔心:是搶活的?


    然後陷入糾結。


    她糾結的是,萬一這個壁虎真的直接莽了去刺殺寇羅,她要不要用槍把壁虎幹掉?不過這樣一來有可能會暴露她自己啊。不過眼看著壁虎正在極其緩慢地接近寇羅臥室,溫迪頓時覺得狙蟲迫在眉睫。於是溫迪從空間裏取出一把□□,然後開始研究怎麽把自己房間的窗戶打開。


    臥室裏,寇羅與蘿絲正在做運動,看起來一點都不疲倦。


    剛剛燈亮的時候溫迪看清了蘿絲的臉,這個女孩看起來臉很嫩,不過這很正常,寇羅的資料裏寫到他的妻子非常年輕,與他相差三十歲。


    “還真是老當益壯。”溫迪吐槽了一句,這時壁虎已經來到窗邊了,但他馬上就重新緊貼外牆不動,就像是一張貼紙。不過溫迪仍然沒有因此放鬆警惕,她依舊緊盯著那隻壁虎,如果他要硬來,溫迪也會硬來。她看了眼空間,暗暗思考開槍後就得馬上衝出去,遁入黑暗中。她打中壁虎,寇羅的仆人們也應該先去看看那隻壁虎是怎麽回事。何況寇羅又不是紅樹林鎮的主人,難道能封城抓她?


    她隻要在黑暗中躲藏一夜,天亮以後就沒事了,紅樹林鎮這麽大,哪裏都能躲。


    不過如果可以的話,她還是不想輕易開槍的,畢竟逃跑還是有一定的風險,如果今晚能夠風平浪靜地過去,她也不想給自己找事做。等到時間更晚時,寇羅從床上爬起來,招了招手,蘿絲便起身離開,過了一會兒端回了一杯水。她在自己的丈夫麵前也是畢恭畢敬,服侍著寇羅喝了水,將剩一半的水杯放在床頭櫃後,又急匆匆出去端了一塊熱毛巾回來,給寇羅敷臉。


    說是妻子,這位紅絨衣少女在寇羅麵前簡直就像個女仆一樣小心。


    寇羅一直有需要,指揮著蘿絲跑進跑出,等他終於滿意時,時間來到了夜晚的九點。那隻壁虎幾乎有兩個小時的時間裏都一直緊貼著牆壁,光是這份毅力都令人欽佩。當然,在溫迪看來,如果這壁虎的目標跟自己沒有重疊那就更好了。寇羅預備睡覺了,這次仍然是吩咐妻子出去跑腿,蘿絲當即將燈關閉,隨後走出了房間。


    然後她就出去了,沒回來。


    溫迪很驚訝,寇羅和妻子一直是分房睡?難道他連自己的妻子也信不過?


    雖然她覺得這個情況很誇張,但過了十分鍾蘿絲也沒回來,看來這是事實。


    蒙公館的主人夫婦居然是分房睡覺。不,按現在這個情況考慮,寇羅與蘿絲不能稱為“主人夫婦”,蒙公館的主人看來隻有寇羅一個人,蘿絲根本算不上這間豪宅裏的所謂主人。看來,這就是老夫少妻的通病,他既熱愛妻子青春的胴體,又懼怕她的年齡。也不排除,他雖然與她結婚,卻從未將她視為平等的夫人。


    蘿絲沒有孩子,寇羅也沒有孩子,他曾經娶過三個妻子,都沒有生育。


    可能是擔心奪權,寇羅年紀大了卻不曾收過養子,他就是蒙公館至高無上的唯一的主人。


    溫迪拿出懷表看了眼時間。


    她覺得鬧鍾還是目標太大,所以改成用懷表,不過表盤太小,她不敢開燈,隻能借著窗外月光來仔細研究表盤上的時間。


    現在是晚上九點三十分。


    本來,按照溫迪的打算是監視到九點鍾左右,了解了基本情況後就離開,但是由於來了個不速之客壁虎,她才會在旅館裏繼續堅守到現在。問題是,她還有另一個任務,難道要後半夜做嗎?可寇羅是價值30個點數的任務目標,如果壁虎打亂了她的計劃,她也是損失極大的。


    最可惡的是壁虎幹的這件事根本就是損人不利己,他一旦刺殺寇羅,拿不到要求寫謀殺的任務獎勵,還會害得溫迪任務失敗。溫迪問過了,就算有這種意外,殺手組織也不會把銀條還給她,而是直接判定任務被別人做了,白收走她給的銀條和銀圓牌。所以,如果壁虎不離開,那麽她也無法離開這裏。


    被白癡給絆住了……想起來就冤枉。


    就在溫迪對白癡壁虎憤憤不平時,白癡又動了,趁著房間裏的燈關閉,更沒人能看清他,他就悄悄摸到了窗戶旁邊,拿出什麽東西對準了玻璃。溫迪迅速舉起望遠鏡仔細觀察,才發現他手中握著的是一把刀。壁虎握著刀,在玻璃上輕輕劃動,溫迪明白他想幹嘛了,是要做她白天對阿瑟家的窗戶玻璃做過的事。


    他想劃開玻璃,潛入房間,殺死寇羅?如果他得手了,這算不算謀殺?


    溫迪在思考,既希望他被發現,又很好奇他是否真的能成功。


    可是,壁虎對著玻璃割了半天,卻無法在玻璃上留下任何一道劃痕。他不信邪地用力劃拉,也許太著急了發出了一點聲音,引得院子裏的保鏢都忍不住抬頭張望。於是壁虎趕緊停下,不敢再動了。


    溫迪再次舉起望遠鏡看他剛剛劃的地方,如果有劃痕,以院子裏的光加月光反射也會有微弱的變化,但是她什麽都沒看見,足以證明壁虎的努力完全是無用功。現在她明白寇羅為什麽敢靠窗睡覺了,原來他臥室裏用的玻璃硬度這麽強,說不定連子彈都能擋得住。不過臥室裏一關燈,隔著玻璃後房間裏一片漆黑,雖然知道寇羅睡在床上,但想瞄準根本就看不見。


    她看到的隻有窗戶玻璃反射的外麵的景象,剛剛壁虎劃玻璃的時候,半張臉都出鏡了。


    這下壁虎也開始猶豫,溫迪看得出他想打退堂鼓。


    可剛要走,他又有些糾結,似乎還是想試一試,於是又拿出刀子緊貼著外牆開始劃玻璃。


    “真是一根筋啊。”溫迪搖頭感歎。


    就在壁虎努力劃玻璃的時候,臥室的燈突然打開了,蘿絲站在門邊,手還停留在燈的開關上,窗戶前站著一個銀灰色頭發的男人,他與壁虎麵對麵地對視了——赫然是壁虎和溫迪以為已經在沉睡,實際上無比清醒甚至有空過來釣魚的寇羅。寇羅貼近窗戶,猛地咧開嘴嗬嗬一笑,壁虎受驚時下意識躲開,卻忘記他在外牆上,腳踩著細長的凸條,失去平衡時直直地往後摔倒。


    他掉下外牆,雙手在空中掙紮了一秒鍾,頭先落地,脖子折斷當場摔死。


    寇羅居高臨下地看著院子裏壁虎的死相,笑了笑,隨意地一揮手,在院子裏守衛的保鏢們就一擁而上帶走了草坪裏的屍體。


    “哇……原來他早就發現壁虎了,好狡猾!”溫迪還真以為他是無知無覺呢。


    這麽看來,謀殺寇羅的難度再次提高,也許她得把這個任務一直往後推了。


    這就是無限製任務的水平嗎?真是厲害。


    壁虎死了,對她而言是件好事,她終於可以去做自己的事情了,但是她沒有離開,她打算再觀察寇羅片刻,等到他睡著了她再走,對他平時的生活習慣再多了解一些,也許會有用。寇羅一直站在窗前,低頭看著壁虎的屍體被抬走,隨後他轉身走回床邊,彎腰拿起床頭櫃上放著的水杯,將剩下的一半水喝完。


    當蘿絲走到他身邊時,寇羅將空的水杯遞給她。


    蘿絲尷尬地接過空水杯,轉身離開了房間。


    這是……去接水了?


    溫迪迷茫了,蒙公館裏有這麽多仆人,為什麽寇羅就可著蘿絲一個人用,他真的把自己的妻子當成女仆了?還是他不信任別人端來的水,隻想喝蘿絲的?就在溫迪好奇時,寇羅走進了臥室裏的小房間,應該是去洗漱了。


    蘿絲回來時沒看到寇羅也不驚訝,端著水杯去床邊安靜地坐下。


    第784章


    她將水杯放在床頭櫃上,隨後就扭頭去看小房間的門。


    蘿絲一臉期待地看著那邊,雙手恭敬地貼緊自己的膝蓋。


    也許她是聽到了用水的聲音,才知道寇羅在那裏,她不關心水,隻關心寇羅。溫迪也很關心寇羅,當她發現蘿絲放下水杯又望向別處時,她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時間夠不夠?不知道,但是她需要嚐試一下。


    溫迪火速打開空間。


    空間一次隻能開一個門,要不她在這邊開門,要不她在那邊開門。溫迪首先嚐試在寇羅的房間做手腳,默默將一根冒險放在了蘿絲背後。這個成功後她就放心了,雖然她不能進入空間,但可以從空間中取出毒藥,先拿出一塊玻璃板,用膠管取一滴落在玻璃板上,再將它斜放。


    當毒藥順著玻璃板滑落時,溫迪將極小的空間出口對準水杯。


    “嗒。”


    無色無味的毒液輕輕落入水杯中,無聲無息地消散了。


    溫迪緊張得揪住了旁邊的窗簾——在她製造這一切時,蘿絲一直望著小房間的門沒有回頭,所以並沒有看到毒液滴入水杯的那一幕。毒液入水給水杯帶來了波紋,幾秒鍾就消散了,蘿絲一直沒回頭。小房間裏用水的聲音一定很大,完全壓住了毒液入水的小小聲音。


    “太好了!”溫迪鬆了口氣,她成功給寇羅的水杯下毒,但他喝不喝還是未知數。


    她得接著看,而且現在又有必須要留下的理由了。


    在30個點數的任務前,瑪娃的任務顯得無關緊要。


    溫迪舉著望遠鏡緊張地監視著臥室裏的一切,臥室裏突然多了一束光,是小房間的門打開了。寇羅從房間走出來,手裏還抓著一塊毛巾擦臉,用完後就順手遞給蘿絲。蘿絲當即雙手接過,小聲對寇羅說了幾句話,可惜溫迪跟對麵隔得遠還加兩層玻璃,什麽都聽不見。不過寇羅聽見她說的話後似乎很高興,伸手摸了摸蘿絲的下巴,像逗小貓小狗。


    蘿絲好像已經對他的行為感到習慣,配合地笑了笑。


    然後寇羅說了一句話,蘿絲指著床頭櫃,應該是他在問她水杯在哪。


    輪到溫迪緊張了。


    寇羅來到蘿絲身邊坐下,伸手端起了放在床頭櫃上的水杯,然後揮揮手直接讓蘿絲離開。蘿絲有些失望,卻不敢反抗,雙手緊緊地捏著寇羅用過的毛巾,起身離去。寇羅將水杯送到唇邊時,蘿絲走到了門邊,按下開關關掉臥室裏的燈,離開房間前也沒忘記要關門。燈關了,臥室裏陷入黑暗,所以溫迪根本沒有看到寇羅究竟有沒有喝掉杯子裏的水。


    他喝了多少?


    “難道我要在這裏待一晚上,明天早上再確認他有沒有死?”溫迪很糾結。


    她就怕寇羅根本沒有喝水,燈一關就直接睡覺了,那她不就白等一整夜?


    可是她好像又沒有別的方法能確認寇羅有沒有喝。


    等待到明天早上,好像是唯一的辦法。


    天亮了,就能看清臥室,如果寇羅沒有起床,那就是死了——


    就在溫迪思考時,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突然!從寇羅的臥室裏冒出一股紅光,直接穿過兩層玻璃和街道,撲向了溫迪,準確地說是她口袋裏裝的銀圓牌,紅光撲進了她的口袋,當溫迪拿出銀圓牌時,它的表麵已經開始泛起淡淡的紅色。而在這過程中,蒙公館院子裏那群保鏢就像是瞎了一樣沒看到。也許,隻有紅光的主人能見到它撲出瞬間的場景。


    “原來還有這個辦法!”溫迪握著發紅的銀圓牌,又驚又喜。


    現在她不用等了,既然從寇羅的臥室冒出紅光,就意味著她已經完成任務。


    寇羅死了!


    她本來隻打算過來監視一下,沒想到居然順利完成了這個任務,雖然有一點巧合的元素,但是不要管過程,總之就是結局就是她成功了!溫迪當即興奮地從窗簾後爬出來,收拾東西,重新藏好銀圓牌,然後打開門走了出去。


    出門前她看了眼時間,現在還不到十點。


    她順著樓梯下到一樓,剛要出去就被旅館老板叫住。


    他驚訝地問:“客人,這麽晚了你還要出去?”


    “我出去吃點夜宵。”溫迪打了個哈欠,“剛起床,餓死了。”


    “現在很晚了,你一個人還是別這麽晚出去了吧?”老板趕緊說,“我們後廚還能煮點吃的。”


    “哦,謝謝……”


    溫迪沒料到絆住自己腳步的居然是旅館老板的熱情,這下她進退兩難了。


    再不攔著老板,他真的會讓後廚做飯。


    於是她連忙叫住他,直接掏出一枚銀幣問道:“後廚就不用了,你能不能幫我聯係一輛馬車?”


    “現在要用嗎?”


    “對。”


    “我們這裏有。”老板趕緊說,“你急著用我可以讓人送你。”


    他倒沒有把銀幣退回來,他是為了做生意很熱情,但並不是真的不求回報的聖母。溫迪鬆了口氣,肯要錢就行,她就怕這個時候老板不肯要錢。見他收了,溫迪才說,“我想去酒館玩一玩,你們這邊到酒館需要多久?”


    “不遠不遠,過四條街就到了,路程很短。”老板熱情地說,“那我去後麵把車夫叫醒?”


    “麻煩你了。”


    過了不久,馬車被趕到了旅館門口,溫迪上了車。


    老板已經吩咐過車夫,所以車夫直接把她送到了酒館門口,然後扭頭就走,也沒要錢。


    溫迪進了酒館,果然,酒館這種地方就是深夜時生意最好,大廳裏已經擠滿了人,許多人可能素不相識,但舉著一杯酒就能談天說地,聊得很開心。當溫迪進入酒館,不少人都將目光投向她,但當這群人發現溫迪徑直走向角落的小門然後進去,這些人赫然變了臉色,紛紛將臉轉開。


    溫迪轉身關門時看到了這一幕,若有所思。


    她沒有出去質問什麽,而是走樓梯去了地下室。


    地下室裏人不少,但涇渭分明,相互不認識就絕不對話,各自跟自己的接頭人交接任務。


    威爾森在喝酒。


    確切地說他是左手端著酒杯,右手拿著筆在掛牆的黑板上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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