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迪鬆了口氣,點點頭,對裴鳳春說:“嗯,不行。”


    兩個人輪番拒絕他,裴鳳春愣了一下然後問:“你們晚上有事?”


    “呃,其實是我們晚上……一般都不出門。”溫迪說,“到了晚上我們就得休息了,因為……嗯……我們身體不好,有病。對,我們有夜盲症,晚上是不可以出門,在家裏待著也不是很舒服,所以我們通常都會很早就睡覺。”溫迪一邊說一邊想,居然真的掰出了一個看起來很合理的理由。


    裴鳳春呆呆地看著她,都沒法反駁了。


    “夜盲症?”


    “對啊,天一黑我們基本就瞎了,所以不出門。”溫迪理直氣壯地說。


    “哦,那……”裴鳳春想說在家裏請客,但看看桌上的菜,他光靠自己動手好像沒法做得這麽好吃啊!於是裴鳳春改口道,“那我周末的中午請你們吃飯吧,希望你們賞光。”


    “那行啊。”溫迪這次答應得很痛快,反正她白天可以出門。


    “好。”溫玄也回答了一句,不管裴鳳春想不想聽他答應,他總得給點反應。


    “周末一定要記得給我留時間啊。”裴鳳春笑嘻嘻地說,然後吃飯就沒那麽心虛了。


    不過裴鳳春還是吃得很快,中途不管溫迪怎麽問他都努力打太極,堅決不正麵回答他究竟是幹什麽工作的,好像沒有職務名稱一樣,打死都不回答。但是溫迪一直旁敲側擊,倒也抓住了幾個關鍵元素:跟銀行有點關係、跟錢聯係緊密、不是股票、她沒機會跟他的工作打交道、甚至這一行可能有點見不得人……


    “你不會是負責放貸吧?”溫迪笑嘻嘻地問。


    裴鳳春正在喝飲料,差點當場嗆死。


    “咳咳!咳咳咳咳……”


    “來來來,喝點水快點。”溫迪趕緊給他重新倒了一杯水,遞了紙,沒有再追問下去。


    不需要趁熱打鐵,從裴鳳春的表現來看,他已經回答溫迪了。


    溫迪若無其事地繼續吃飯,心裏卻是波濤翻湧。


    放貸?簡南春也是?對了簡南春還需要出差……


    難道是跨城要討債?


    是放貸公司,還是討債公司?不對,這種公司應該是兩個業務全包了……


    裴鳳春低著頭吃飯,匆匆吃掉碗裏最後一點米粒,然後馬上站起來說:“我吃完了,謝謝招待,下午我還得繼續上班……我先走了!”接下來,裴鳳春一直低著頭吃飯,氣氛極其尷尬,飛快地吃完就立刻告辭。他說完這句話就馬上往外跑,簡直像是落荒而逃。


    溫迪趕緊追了出去,在裴鳳春跑到院子裏的時候叫住他。


    幸好裴鳳春停下來了,不然溫迪隻有把溫玄叫出來抓人。


    “怎,怎麽,還有什麽事嗎?”裴鳳春低著頭看著自己斜下角,並不敢與溫迪對視。他低著頭縮著脖子聳著肩膀的樣子,看起來真的有點可憐。溫迪很後悔,她剛剛可能不應該為了試探直接問出那句話的,裴鳳春應該真的覺得這個職業很丟人,被她戳穿後,整個人都矮了一截似的。


    “我是想把這個給你。”溫迪拿出兩片大門鑰匙交給裴鳳春,“開大門用的,怕你被關在外麵。”


    “謝謝。”裴鳳春小聲說,然後小心翼翼地伸手從溫迪手裏拿走了大門鑰匙。


    有了這個傳遞東西的插曲,裴鳳春也不跑了,拖著慢吞吞的步子像蝸牛一樣挪了出去。


    他背對著溫迪離開的背影看起來真的好像一隻蝦米。


    “裴鳳春!”溫迪突然叫他,“周末白天我給你留時間,你千萬不要忘記請我吃飯哦!”


    裴鳳春的背影霎時停住。


    隨後他轉過身,看向溫迪,然後緩緩露出笑容:“……好!”他大聲答應。


    看到他有笑臉,溫迪才鬆了口氣,擺擺手跟他道別。


    裴鳳春點點頭,這次再轉身離開時,背影終於不會顯得太頹廢了。


    等他走遠了,溫玄才悄悄來到溫迪身邊。


    “你特意安慰他,是為了做任務嗎?”溫玄問。


    “對啊。”溫迪點頭。


    “哦。”溫玄聽到了自己想聽的話,滿意地走了。


    溫迪默默看著他的背影,沒跟進去,仍然在院子裏站著曬太陽:“……唉。”她歎了口氣,站了幾分鍾才慢吞吞地挪回房間。她真不喜歡那個黑漆漆的地方,可是,她還沒吃完午飯呢。


    回到餐廳,溫迪和溫玄把剩下的飯菜全部吃光,然後溫玄去洗碗,溫迪去洗澡。至於為什麽吃完飯還得洗澡,主要是溫迪覺得好歹也是做法事,得有點儀式感,所謂“焚香沐浴”嘛。她進內衛洗得幹幹淨淨地出來,坐在沙發上吹頭發。


    溫玄已經洗完了碗,見狀主動走過來幫她吹頭發。


    他在她身邊坐下,一手拿著吹風機,另一隻手輕輕梳理著她的頭發。


    溫迪是短發,所以洗澡很快,吹頭發也很順暢,不會隨便打結,但也吹不出隨風飛舞的效果。她警惕地問:“你真的把手洗幹淨了吧?不會把洗潔精抹在我的頭上吧?”她剪頭發的目的就是因為長發總是掉頭發,萬一又抹了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導致她變禿頭,那這短發可就白剪了,她會哭死的。


    “不會!”溫玄失笑,“你想象力真豐富。”


    “想象力豐富一點才好,玩遊戲腦洞才大。”溫迪抓了一張麵膜撕開,敷在臉上。溫玄在後麵乖乖地拿低檔風吹她的頭發,暖烘烘的,臉上敷著麵膜,皮膚有種被滋潤的感覺,她忍不住往背後靠,眼睛微微眯起來,開始打盹。


    第717章


    溫迪的背後是沙發,但打盹的時候人就會忍不住傾斜。


    她漸漸倒向了吹熱風的那頭,一頭撞進溫玄的懷裏。他默默接住他,讓她舒舒服服地靠著自己的胸膛,左手握著吹風機讓熱風在她濕透的頭發上呼呼吹拂,右手則撫摸梳理著頭發絲,讓手指間順過每一縷鬆軟的頭發。


    “我好困……”溫迪小聲說。


    “那就睡一覺。”


    “兩點鍾叫我。”溫迪下午還有事,她可不想把整個下午都浪費在睡覺上,那晚上怎麽辦?


    “嗯。”溫玄把鬧鍾放在旁邊,繼續給她吹頭發,“我保證會叫你,好好休息吧。”


    “唔……”溫迪隨口答應一聲,緩緩閉上了眼睛。


    她感覺到自己被人溫柔地摸著頭發,那應該是濕冷的,但因為旁邊總有恰到好處的暖暖微風,所以這種觸摸隻會讓人感到舒適。她知道那隻手是誰的,一直到睡著為止,她都沒有任何難受的感覺,帶著一種溫暖的滿足感,溫迪坐著睡著了。她有一個夢,夢裏,她在長長的走廊中拚命奔跑,沒有人追她,她卻不願意停下。


    跑著跑著,溫迪一腳踩空,伴隨著失重感驚醒。


    “啊。”溫迪低沉地驚呼一聲,下意識環顧四周。


    然而周圍什麽都沒有,她好端端地坐在沙發上,人靠著一個硬邦邦但又柔軟的墊子。不對,那不是墊子,是肉。溫迪抬起頭,然後感覺到背後靠著的“肉墊子”猛地往旁邊一閃。虛驚一場,溫玄失笑道:“幸虧我躲得快,你剛剛差點砸到我的下巴。”萬一他真被溫迪拿腦袋磕一下,最輕也是咬破自己舌頭。


    溫迪是驚醒的,並不是自然蘇醒,雖然醒過來但還是迷迷糊糊的。


    然後她感覺到自己嘴邊多了點東西,下意識順著溫玄的動作仰頭,才發現他是給自己倒了杯水。純的白開水,放涼的。喝完半杯冷水,溫迪打了個激靈,這回把腦子找回來了。她揉揉腦袋,發現頭發已經幹了,不僅幹了,甚至還有點燙:“幾點了?”


    “你才剛睡著不到十分鍾。”溫玄拿起鬧鍾給她看時間,“溫迪,才一點多。”


    他想勸說溫迪再睡一會兒,可是溫迪搖頭說她已經睡夠了。


    “不要。”溫迪很堅決地從溫玄懷抱中離開,穿上拖鞋,進臥室把睡衣換掉。


    剛剛她洗澡的時候就把衣服換成了睡衣,現在重新穿上了能出門的短袖短褲。


    “你也不怕感冒?”溫玄勸她,“穿長褲吧,外套最好也套上一件。”


    “不要緊。”溫迪一意孤行,“反正在室內,能有多冷?”


    她嘴上這麽說,但一開門迎接冷風就被慫回來了。走廊裏陰風陣陣,不知道是鬼還是因為在室內的緣故,總之走廊裏凍得要命,沒窗戶沒太陽沒暖氣,完美地形成了一個不知道夏天暖不暖但冬天肯定很涼的局麵。人就得撞了南牆才知道回頭,溫迪身體很誠實地返回臥室重新換上了長袖長褲。


    溫玄:“……”


    溫迪:“別說。”


    溫玄:“好。”


    兩個人默默出門,然後上了二樓。朱饒和範若楠還在屋裏,溫迪就悄悄進了204室梁奈的房間,至於溫玄則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二樓走廊,還捧著一本書。溫迪關上門,先將房間裏所有的門全部打開,然後獨自在204室中焚香舞劍,她刻意壓低了自己念誦祭文的聲音,也遠離了大門,以公寓裏的超強隔音效果應該不會將聲音傳出去。


    做完法事,溫迪將玉印擺在客廳,輕輕敲了敲門。


    “咚咚咚。”


    “咚咚。”


    於是溫迪打開門,閃身出來然後迅速將門又關上。


    溫玄對她搖搖頭。


    見狀,溫迪默不作聲進了203室,仍然是按照全套流程走了一遍:開門、焚香、舞劍、念誦祭文、等待細杆香燒完、擺放玉印。這次她出來以後,溫玄終於不搖頭了,告訴她:“朱饒和範若楠都出去了。”剛剛溫迪安排他在走廊,就是專門蹲那兩個人的,溫迪不知道他們的作息時間但知道他們是學生,下午有可能要上課,所以才讓溫玄在走廊坐著。


    果然蹲到了兩人出門。


    不過溫迪倒不是想進她們的房間做什麽事,而是想在走廊做法事,人不走,她不敢幹活。


    “你去一樓盯著,二樓交給我。”


    “好。”溫玄拖著書和椅子下樓去了。


    溫迪則在走廊布置好玉印和香爐,點燃細杆香,開始做法事。其實做法事的時間並不長,隻要身體受得了,想刷次數絕對不是難事。她現在已經越來越熟練了,悄悄收起舞劍的姿勢,扭頭一看,正好見到細杆香最後一縷青煙嫋嫋升起。它滅了。


    她停得剛剛好,時間掐得特別準。


    溫迪對自己越來越擅長這事感覺到很得意:“我就知道我能做好這個。”陶升給的法器真的太讓她震驚了,這玩意真的有用,而且,太有用了!做多了,她每一次都能感覺到室溫升高,有鬼魂跑掉的感覺,雖然她看不見,但能夠感覺得到有陰風順著縫隙溜走。這次,等她做完法事以後,二樓的冷風頓時一掃而空,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甚至覺得這裏有種溫暖的感覺,像開了暖氣似的。


    “真夠暖和。”溫迪感慨了一聲,手裏拿著玉印,目光左右移動。


    溫迪打算把玉印藏在角落裏,但是走廊一片平坦,根本就沒有能夠藏東西的地方。於是溫迪抬起頭,想試試看能不能把玉印懸掛在房梁上。可惜走廊裏根本就沒有房梁,一抬頭隻能看到刷平的天花板。不過她馬上又將目光移到了旁邊的大燈上,大燈有點刺眼,她得眯著眼睛看,確認了大燈了位置和形狀以後就馬上低下頭。


    大燈是那種豪華型的,一個大燈周圍排著二十幾個圓形的小燈,一亮起來就跟小太陽似的特別閃亮。當然,她也可以選擇切換燈的燈光,甚至可以把兩度調小一點,這些工作都是由張月介紹的那位王師傅完成的,特別精致,一個燈能換三種亮度,還能換三種顏色。溫迪在牆壁上找到控製開關,把它的亮度調成暖黃色,一檔,這回終於能抬頭直視她了。


    “中間好像可以掛上吧?”研究了半天後,溫迪得出結論。


    隨後,她馬上就開始工作,從空間中取出樓梯打開搭好,然後拿出一根毛線繩,像上吊一樣掛在燈上,然後緩緩垂下來。溫迪再從梯子爬下來,拿起放好的玉印。它是一個正方體,沒有穿洞,但它本身不是圓形所以還蠻好改裝的,溫迪用繩子臨時編織出一個兜兜,把玉印掛上去,穩穩地接住它。


    然後溫迪重新爬下來,收好梯子,一抬頭隻能隱約看到大燈中掛著一個玉印,滿意地點點頭。現在溫迪是挺開心的,可低頭一看,又笑不出來了,因為地上的光圈中有一個好大的黑斑,讓任何人都難以忽略。隻要順著這個黑斑抬頭,就能找到藏在燈飾間的玉印了。


    不過溫迪也想到了解決辦法,就是將燈調成白色,然後調到最高亮度的第三檔。


    伴隨著溫迪換開關,走廊裏瞬間亮成了白天,地上雖然仍舊有玉印投下的影子,卻變得虛無縹緲,很容易就會被忽略掉。走廊裏的燈瓦數不小,全開的時候簡直就是手術室裏的無影燈效果,所以哪怕中間多出一個多餘的東西,也不會在地上投下太明顯的影子。


    溫迪檢查了好幾遍,確保它是不顯眼,才稍微放心。


    但稍微放心也並不是徹底放心,如果住二樓的租客想把燈光調暗,還是會發現玉印的。


    得警告一下才行。


    直接說?溫迪想了想,當即否決自己。她之所以要躲著朱饒和範若楠這兩個人悄悄在走廊裏做法事,不就是擔心他們會多事?如果主動提醒他們這裏有一個玉印,那還躲著他們幹嘛?通知一聲,幹脆地做法事不就行了?甚至可以邀請他們旁觀,還能把玉印堂而皇之地擺放在走廊的地麵。


    既然要隱瞞他們,不想橫生枝節,那她就得自己解決這個隱藏玉印的問題。


    要隱瞞,就得瞞到底。


    溫迪想了一個辦法就是寫一張紙條貼在玉印上,直接寫清楚“勿碰,有監控”。如果朱饒和範若楠實在是太好運發現了這枚玉印,也不敢輕易拿走它。但是她馬上就想到了更好的辦法。溫迪在空間裏找了一下,找出了幾個不錯的工具。然後她開始改造牆壁上的開關,親自動手,把它改裝成了自己需要的形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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