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她和黑毛已經就此事討論過,她拿出了自己的理由,駁倒了黑毛。


    剛才已經說好了,那黑毛就不會再有任何質疑。


    等溫迪往前一指,叫他衝出去,黑毛毫不猶豫,隻摟緊她的腿防止她掉下去,然後朝前猛衝。黑毛這麽一摟還是挺重要的,因為他暴衝出去的速度基本跟汽車發動差不多,要是他摟得緊加上溫迪死死抱著他的脖子,指不定她還真的因慣性而被甩下去了。隨後,她瞪圓了眼睛,看著黑毛衝向蛇群,在距離蛇群還有十米遠的時候,她總算看清楚它們了。


    她確實不是叫黑毛送死,她自己還趴在黑毛背上呢。


    要衝向蛇群,是有原因的。


    黑毛衝過去,在距離蛇群還有五米左右時,陡然轉向,開始繞著它們兜圈子。他先是朝著蛇群後方奔襲,然後在即將碰到蛇群隊伍的“尾巴”時,猛地再轉方向,又朝著院子的方向跑。但他並非走直線,而是不斷地轉彎,用繞著圈的方式引導蛇群追擊自己,漸漸被繞成一個圓。本來吧,這些蛇雖然是集中行進的,但因為速度有快有慢,在長途追擊後就拉成了一條長線,有些特別小的蛇,綴再隊伍的最後麵,把隊伍拉得很長很長。


    但有了黑毛這番放風箏的操作後,就不知不覺將蛇群隊伍整合起來,改成一個“圓形”,使它們聚攏在一起,比之前散漫地拖行更集中,比較小的蛇倒是被簇擁到中間了,爬得快的到了隊伍的後方,逼得蛇群隊伍的整體速度明顯提高。但它們還是不夠黑毛快,所以沒法追上,隻能勉強地跟在後麵。


    不得不說,這些蛇群一旦集中後,就顯得更可怕了,威勢嚇人。


    它們拖行聲的分貝已經超過了吐蛇信子的聲音,惡心感減小,威懾感上升。


    黑毛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然後說:“我怎麽覺得它們更可怕了?”


    溫迪勉強地擠出笑容:“你不要管它們,自己看路,小心別摔了。”


    被她提醒,黑毛重新將注意力放回地上。


    溫迪則再次回頭,看著背後追擊的蛇群,她實在沒法開懷大笑。即使蛇群的惡心感減小,但在她眼裏仍然無比惡心,多看一眼都覺得自己san值狂跌,眼前陣陣發黑。至於蛇群的威懾感,她不在乎,她隻在乎那些從細節裏惡心自己的家夥,至於恐懼感倒是很少有,她並沒有巨物恐懼症。現在蛇群隊伍呈現出圓形集中的樣子,倒是比之前拉成長條形的隊伍更讓她舒心且寬心。


    她不斷回頭,確認蛇群和自己的距離,然後通知黑毛他該加速還是該減速。


    讓他一直把速度控製在某個固定的範圍內,讓蛇群一直追不上,卻又擁有能追上的信心。


    放風箏也是講戰術的,而溫迪恰恰就有。


    “行,快到了。”溫迪隱蔽地捏了捏黑毛的肩膀,“準備繞圈,把它們引過去。”


    “好。”


    黑毛小聲答應,然後再次放慢速度。這回他前方共有兩個火堆,將地形照得清清楚楚。地上畫著一道虛線,拚湊出一個圓形來,這是用樹枝在土上劃了一圈留下的印子,大白天太陽底下都不一定能看清楚,要不是預先知道,絕對會忽略這個淺淺的痕跡。但這個圓圈是黑毛自己親手劃的,劃完後還在附近留下了各種記號:兩個火堆、幾塊巨石、幾根石矛、兩把斧頭……這些放在地上的材料和武器,工具,都不經意地提示了圓形的大小。


    隨後他開始繞著圓圈打轉轉,先將蛇群勾引在背後,就開始有意無意地把蛇群往圓圈裏引。先是讓這些蛇習慣跟在他背後的節奏,隨後他猛然加速,將它們甩掉半個圈,為了追上他,這群蛇便下意識地進入了圈內,一條條地並排爬行,最後,大部分蛇都壓在了圓圈內,在寂靜的夜晚,空中響起了幾聲不堪重負的“嘎巴”斷裂聲。


    “砸它們!”溫迪迅速從黑毛背後跳下來,他則猛地轉身,彎腰抱起圓圈外一塊巨石,高高舉起朝著圓圈猛地砸去!這塊巨石的體積比溫迪和黑毛加起來都大,又大又重,狠狠砸過去的瞬間,立馬先壓死了幾條倒黴蛇。當石頭砸到圓圈上,隻聽得“喀嚓”一聲,“圓圈”連著一層土,帶著這群蛇和石頭猛然下落,又聽“嘩啦”一聲,這群蛇大部分都摔進了水裏。


    “圓圈”底下就是魚塘,溫迪和黑毛用樹枝搭建了一個脆弱的平麵,蒙上樹葉,再撒上土,做成了一個超大型的陷阱。這些掉進水裏的蛇,先是要爬出來找溫迪和黑毛的麻煩,但溫迪和黑毛一直不斷用石矛把它們往水裏推,不久後,它們的速度變得緩慢,逐漸沒力氣再出逃,一條條又跌回了深深的水裏。


    當然,圓圈雖然大,但蛇群更多,也有不少的“漏網之魚”,它們沒進入圓圈,繞著圈子又來追黑毛。但這群殘軍可沒法對黑毛產生威脅,他彎腰撿起地上的斧頭,繞著火堆跑,邊放風箏邊把這幾十條追擊的蛇一條條砍死。溫迪拎著柴刀先躲到旁邊,等漏網的蛇被殺得差不多了再跑出來補刀,比如有的蛇雖然被砍成兩截但明顯還沒死的,她就撲上去把頭剁掉,保證給它們釘死,死透。


    把外麵這些沒掉水裏的靈活蛇殺光,溫迪和黑毛再返回魚塘旁。


    魚塘水裏泡滿了暈乎乎的蛇,整個就是一蠆盆。


    這回溫迪是真的要吐了,這畫麵實在太惡心了。


    黑毛還能忍,就握著石矛,伸進魚塘一條條蛇挑起來戳死。


    “這多慢啊,得戳到什麽時候去?”溫迪回山洞拿來一條漁網,“用這個。”


    “這個怎麽用?”黑毛看得一頭霧水。


    溫迪隻好又示範給他看,把漁網扔進魚塘裏,打撈出一網兜的蛇來,這些蛇上了岸也還是暈乎乎的,在網兜裏集體翻滾。溫迪真沒法看,指著漁網催黑毛:“你還不趕緊動手啊?”


    “怎,怎麽動手?”黑毛還傻乎乎地舉著斧頭打算劈下去呢。


    “你傻啊?!”溫迪氣死了,差點一腳踹過去,“拿石頭砸!”


    “噢噢噢!”


    黑毛這才算反應過來,立刻從旁邊舉起巨石,朝著漁網砸下去,一下就砸死大半,再來一下補刀也全完了,然後溫迪指揮著黑毛把網兜裏的死蛇全倒出來,再有扭動的接著用石頭砸。這可比用石矛挑起來戳和用斧頭劈砍要快得多了,幾下就解決了一大群蛇。接著再繼續往魚塘裏拋漁網,撈上來繼續用石頭砸,幾次三番後,整整一魚塘的蛇全上了岸,基本盡數被砸成了肉泥,死得不能再死。


    溫迪沒法看,捂著眼睛往家走,可她也不敢就這麽睡,還得催黑毛繼續檢查地上的蛇,基本做到,把所有扭動的砸成泥,把所有完整的砍兩半。一小時後,遍地鮮血,院子外充斥著蛇血的腥臭味,場麵極其慘烈。溫迪站在院門口,問黑毛是不是把所有的蛇都檢查過了,從他眼睛裏沒看出心虛才放他進來。


    黑毛以為進來了就能休息了,然而他完全是想得美,溫迪才沒這麽好心。


    等放他進了山洞以後,溫迪又讓他拿著斧頭把山洞裏走一遍,她端著油燈跟著,給他照明。


    “還要幹嘛啊?”黑毛都困死了。


    “把家裏搜一遍。”


    “啊?”


    “萬一有蛇聞著味道,覺得我們這間山洞比我們的氣味舒服呢?”


    “……不至於吧?”


    “萬一呢?假如有蛇漏了,等我們睡著了再跑出來,你能應付?”溫迪問。


    黑毛想了想,誠實地搖頭:“我不能。”


    溫迪點頭:“你知道就好。”


    她點點黑毛的肩膀,催著他趕緊走。


    黑毛糾結地看著溫迪問:“搜完了就能休息了吧?”


    “你先搜。”


    “搜完了能休息嗎?”黑毛繼續問。


    溫迪也隻有一個回答:“你先搜。”


    一般情況下,當某人一直可疑回避某個問題時,通常因為她有別的答案。


    而這個答案,並不是問話的人想聽的。


    事實上,溫迪也沒能跳出這個情況。


    等黑毛搜完了家,她就催著黑毛出去,再把外麵的死蛇檢查一遍。


    “我全看過啦!肯定都死了!”


    “萬一有蛇藏起來呢?一動不動,夜裏,你沒發現,怎麽辦?”溫迪邊推著他往外走邊說,“現在這個點,麻藥差不多到時間了,要是真的有蛇漏網,它現在能動了,肯定會到處亂爬,我們要找它們,會比較發現。”


    “萬一沒有呢?”


    “萬一有呢。”


    兩個萬一對拚,還是溫迪假設的“萬一”後果比較可怕。


    黑毛沒有辦法,隻好舉著石頭繼續到處搜索。


    溫迪被他念叨又抱怨,一時心軟,答應陪他一起搜。


    於是她大晚上抱著一把斧頭,戰戰兢兢地低頭掃視著地上的蛇,渾身戰栗。


    她是真厭惡這場麵,每看一眼都覺得自己快犯病。


    但是溫迪親口答應要陪他一起檢查蛇群死亡情況,隻好咬牙跟著了。蛇……嗚嗚嗚……蛇……嗚嗚嗚……蛇……嗚嗚嗚……“你不會是哭了吧?”黑毛的聲音出現在前方,邊說邊接近,他站在溫迪麵前,震驚地看著她的臉。


    溫迪用袖子把臉一抹,來個紅口白牙死不認賬:“咩有!”


    黑毛無語:“……你都急得破音了。”


    “我破音跟我哭沒哭有什麽關係?沒哭!”


    “可是你的聲音聽起來很……”


    “那邊你檢查完了嗎?!你不看我自己看!”溫迪繞過黑毛,咬牙接近蛇泥。


    黑毛拉住她。


    “算了,你先回去休息。”


    “我答應要陪你一起檢查的。”


    “我沒問題,隻是有點困,我又不怕這個。”


    “我也不怕!”


    “你再說不怕我就真拉著你把每一條蛇都看一遍啊。”黑毛抓著她的手腕說。


    “……那我先回去了。”溫迪秒慫。


    黑毛失笑,點點頭,揮手讓她回去。


    溫迪回了山洞,倒是沒馬上就休息,她回來是因為實在看不下那堆蛇死在一起的畫麵,但黑毛還在外麵工作呢,要是她自己獨自先睡覺,太不合適。那她蹲在家裏幹嘛呢?溫迪琢磨了半天,想出一個消遣時間的辦法:做夜宵。


    ……


    於是等黑毛回家,就發現餐桌上放著三個大碗,溫迪坐在椅子上招呼他過去。


    “這是什麽啊?”


    溫迪把碗蓋掀開:“試試吧,口味蛇。”


    黑毛先是一驚:“蛇?”


    但是等他看清楚碗裏的肉,頓時又愣了,“這是蛇肉?”


    難怪他驚訝,知道蛇長什麽樣子的人,初次見到做成菜的蛇肉都會覺得奇怪。


    因為做成菜的蛇肉,叫不了解的人看到絕對無法想象這種肉竟然是蛇肉。


    它是一節節的,被溫迪砍成8厘米左右的長度,一根脊骨在中間,兩邊的肉向外展開,如果把蛇肉豎起來擺放,正麵看類似一個“幾”字形,很難想象這些“幾”字會組成一條形狀圓潤的蛇。溫迪自己第一次吃的時候都不知道吃了蛇肉,她本身就惡心它的長相,後來知道了,也不會受影響,因為蛇肉做的菜和蛇本身真的完全扯不上關係,隻要把蛇皮扒了,再砍成一節節,溫迪隻會關心它的口感有多嫩,味道有多香,再專注也無法將它和蛇聯係起來。


    香辣味的口味蛇永遠是最吸引人的,黑毛一吃起來就忘記了其他事,再也不記得自己曾經有多嫌棄用蛇肉做菜了。


    被溫迪笑了,他也不計較,說:“要是早知道蛇肉吃起來是這味道,我比你還在意殺蛇。”


    然後他問這條蛇怎麽回事。


    “還能怎麽回事,出門撿的唄,它不屬於被砸爛那批,是被砍斷那批,沒中麻藥。”


    溫迪邊吃邊回答。


    其實被砸爛的一批蛇都是中麻藥的蛇,它們都是被溫迪用漁網打撈上來,采用石頭砸爛這種最簡單粗暴解決方法的倒黴蛇。而之前那些沒掉進魚塘裏的,則是比較靈活的,被黑毛和溫迪用斧頭和柴刀砍死,斷成兩截,還算完整。溫迪剛才出去掃尾的時候順便觀察了一下,她發現,要收集蛇肉,得從這些被砍斷的蛇下手;要收集蛇皮,卻要從被砸死的蛇下手,石頭雖然將蛇砸成肉泥,意外的是蛇皮卻很堅韌,扛住了,雖然有大部分破損,但也有小部分是完整的,扒下來鞣一下還能用。


    雖然不知道用這些蛇皮幹什麽好,但收集起來總沒壞處。


    至於麻藥是怎麽回事呢?這就要從她昨晚進儲藏室拿綠寶石時發現的某樣東西說起。


    其實這玩意也不是什麽神秘的寶貝,它就是沼澤章魚的毒囊。


    那天被溫迪割下來,就和紅寶石收在一起,等紅寶石變成綠寶石,也放回原處,所以仍然在毒囊邊,溫迪去拿綠寶石的時候,就看到它了。她當時有點擔心,不知道毒囊是否有用,但決定試試它,如果沒用,她就把綠寶石扔進魚塘,還是能把魚塘裏的蛇群炸死。


    所以她布置了那個魚塘陷阱,將毒囊扔進水裏,幸好,毒囊雖然放置了幾個月,但毒性一點不受影響,數千條蛇居然全部中招,吃了水就暈乎乎的,沒撐過多久就全數被麻痹了,隻能等死。


    溫迪很高興,毒囊沒過期,蛇群全殲滅,還剩下了綠寶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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