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是你凶。”溫迪這回一指頭點在了黑毛的額頭上,“警告你,別做無聊的事。”


    吃完午飯,黑毛出去砍樹,溫迪帶著小黑狗去室外廁所,教它在角落裏挖坑方便。這是個長期任務,反正她有空就會做。要是夏天就好了,把小黑狗放出去方便不用管,但冬天它得跟她和黑毛呆在一起,所以,小黑狗的個人衛生問題的教導問題,就必須盡快放上日程表了。


    最近三天要曬穀,她也不能出遠門,但每日任務也就砍樹和挑水,這些事,黑毛都可以做。所以,溫迪決定就趁著這三天,好好訓訓這隻小黑狗。她以前也養過狗,有這方麵的知識,也不怕麻煩,所以她很有信心。


    訓狗訓了一下午,訓狗也算是挺勞心勞力的事,做好晚飯,溫迪吃了不少。


    等到天黑,溫迪出去看星星,天空很亮,意味著明天又是一個大晴天。


    ——不用提前收穀子了。


    第111章 第111日


    清早,溫迪又是第一個起床,她起床的時候,連小黑狗都還趴在窩裏睡覺。


    是一種極強烈的欲望喚醒她。


    溫迪渾渾噩噩地走進儲藏室,裝了一木箱的紅薯,慢吞吞地走出來。她輕輕拍醒黑毛,趁著他迷糊的時候小聲說,“我上山去了啊。”就走了,抱著紅薯去海邊,把一箱子布滿泥土的紅薯洗得幹幹淨淨。但它們現在肯定很鹹。這倒是小事,回家裝一箱流水衝洗,就徹底洗好了。


    洗完了溫迪把紅薯裝進用水衝洗過的藤條筐裏,架在高處,把水瀝幹。


    然後她將這些紅薯搬回木箱裏,削皮,切成小塊後扔進石臼,用石杵搗成薯糊。這工作做到一半她就交給起床的黑毛了,因為她得做早餐。早餐吃的是土豆餅,切厚片蒸熟,放在石碗裏碾碎,再取一節熏腸,一捧泡漲的香菇,切成小粒,然後和土豆泥拌在一起。鐵箱底部放一大勺花生油,將拌勻的土豆泥捏成丸子,用掌心壓扁,入鍋煎熟,將兩麵煎成金黃後撈出。


    小黑狗的飯好做,熏腸留下一小塊,整個丟給它吃就行。


    它的胃口沒有黑毛和溫迪這麽誇張,吃一小塊熏腸做早餐絕對能飽。


    吃完它就接著繞著溫迪打轉轉。


    溫迪不管它,走到石臼邊看黑毛磨薯糊的進度。他力氣比較大,一石杵按穩了就能把鮮紅薯塊壓得粉碎。然後在鮮暑粉中加入3倍量的水調成薯糊,用絲巾反複過濾。過濾這一步挺好做,溫迪讓黑毛去曬穀場抱一個石缸回來,將調和後的紅薯澱粉乳通過絲巾轉入石缸中,然後將澱粉乳留在石缸中沉澱,這需要三個竹筒時。


    這段時間也不能浪費,溫迪燒了一箱開水,再兌上冷水調製成溫熱水,備用。等石缸中的澱粉乳沉澱完成,即可進行撇缸,將上層清水用勺子舀去,留在底層的沉澱混液則是澱粉水。接著,將剛才調製好的溫熱水再次倒入已撇缸一次的濃澱粉水中繼續拌勻成澱粉乳,再做一次沉澱。這一步叫坐缸,需要24小時。溫迪將木板蓋在石缸上,令黑毛將它移動到兩個火灶中間,然後給兩個火灶都點燃火,使石缸能保持較高溫度。


    點完火,小黑狗就拋下溫迪,又繞著火堆打轉去了。


    它也就顧念著被燒過一次,不敢直接碰火,但總對它們很感興趣,也許是指望又能扒拉出幾個烤紅薯吧?


    “它真容易走神!”黑毛抓緊機會詆毀小黑狗,“一團火就能讓它把主人拋下!”


    “那是當然的嘛,這是小狗,又不是人。”溫迪聽他這醋味盎然的話就想笑,故意反著來。


    黑毛發現他的話對溫迪毫無作用,失望又懊惱。


    不過他的懊惱也不會持續太長時間,溫迪問他中午要吃什麽,他馬上換了憂心的理由。


    因為食物品種太多不知道該吃什麽這種憂心,在幾十天前說,黑毛自己都會覺得此人在炫耀。可他確實不知道該吃什麽,想了半天說,要吃涼拌海草和烤豬排。溫迪很有誠意,問他想吃梅子醬還是黑椒醬,黑毛猶豫半天想不出來,她就決定兩種醬都做,到時候他自己切豬排,愛蘸哪個蘸哪個。


    做好午餐,溫迪把涼拌海草和烤豬排擺上桌,就這她還覺得不夠,煮了一鍋飯,捏成一個個小飯團,壓扁抓一把涼拌海草塞進去再揉成丸子。把米飯和涼拌海草改造成海草飯團後,溫迪才滿意地收手,洗手吃飯。黑毛用刀叉多了,也就和筷子一樣順手,他本來就有這方麵的記憶,並不是從零開始,用慣了就能用得好。


    他切下一塊豬排,正在猶豫蘸麵前哪種醬時,忽然覺得腳脖子癢癢的。


    低頭一看,原來是那隻小黑狗,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腳邊,扒拉著他的褲子想往上爬。


    “你看,它也挺喜歡你呀。”溫迪對黑毛說,試圖修補一下一人一犬的關係。


    然而黑毛並沒那麽容易被說服,他撇撇嘴說,“我覺得它是看中我叉子上這塊肉。”


    “給它吃一口也沒關係,它胃口小。”說完,溫迪身先士卒,先切下一塊肉扔給它。


    “嗷!”小黑狗的目的果然是這塊豬排肉,聞著味就衝過去了,興奮地把肉塊一口吞下。


    見溫迪這麽大方,黑毛也懶得跟小狗計較了,用刀子把銀叉上的肉劃下去,穩穩落在地上。


    他低頭叫它,“喂,過來吃。”


    小黑狗對語氣這種小事從來不在乎,也可能是因為它壓根沒聽,眼裏隻有這塊肉。


    它撲過去,也將這塊肉一口吞下,然後跑回山洞去了。


    黑毛說:“它跑掉幹嘛呀?”


    溫迪笑眯眯地問他:“你也對它感興趣了?”


    “我對它沒興趣,就好奇它幹嘛總是這麽神經兮兮的。”


    “幼犬嘛,就跟小孩子差不多,一會兒一個興趣,誰知道它又想玩什麽。”


    說完,溫迪接著切肉排吃,蘸著梅子醬入口,酸酸鹹鹹的,於是又吃了一個海草飯團,海草的腥味在飯團包裹後被減小到最低,不是最敏感的舌頭根本嚐不出來。涼拌海草裏微酸鹹的味道也與梅子醬近似,吃起來非常下飯。她連吃了兩個飯團,才繼續吃肉排,這回換蘸黑椒醬,又是另一種口味,還很新鮮。


    等兩人吃完午餐,小黑狗又跑出來了,重新圍著溫迪轉。


    黑毛看不過眼,想把它引開,喊它:“喂,到我這邊來。”


    小黑狗不理他。


    “喂!”


    “嗷!”小黑狗終於發出聲音,但不是回應他,是想讓溫迪發現它在她腳邊。


    溫迪看看小黑狗又看看黑毛,嘴角不斷往上勾,想忍笑又忍不住。


    這一人一犬,真是比拚著幼稚。


    “喂,你先看我呀!”黑毛試圖把小黑狗叫回頭,可叫了半天它都沒回應,跟聽不到是的。他頓時怒了,“你是不是故意無視我?”


    “你先冷靜一下。”溫迪失笑道,“你叫‘喂’,它哪知道你在叫他?”


    “那我該叫什麽?”


    “呃。”溫迪被他提醒了,“對哦,這隻小狗好像還沒名字。”


    “你要給它取名字?”黑毛不悅。


    “總得有個名字。”溫迪接著說,“不然你怎麽稱呼它?”


    “……我覺得喂這個名字就挺好的。”


    溫迪懶得理他了。


    她仔細觀察小黑狗,得出結論,“它這身皮毛都是純黑的,我看就叫小黑吧?”


    然後黑毛對名字表示了強烈反對。


    他憑什麽要和一隻小怪物犬用同一個字啊?黑毛?小黑?叫誰呢?他還指望溫迪叫他小黑呢……就算她不會叫,他也不肯把這個名字讓給一隻小狗。黑毛第一次用最強烈的姿態來反對這個名字,溫迪都被他的堅持震撼到了,總覺得這刻確立了小黑這個名字,下刻它就得變餐桌上的烤狗肉。


    可是,取名這事實在太為難溫迪了,她覺得最貼切的就是“小黑”,但黑毛不準用。


    黑毛還在旁邊鬧:“我來取,叫‘喂’。”


    “別煩我。”溫迪推他一跟頭,隨口說,“那就叫阿黃吧,小土狗都叫這名字,好養活。”


    “阿……黃?”黑毛都愣了,這名字也太搞笑了,一身黑毛的小狗叫阿黃?


    呃,但總比小黑好。


    於是黑毛在心裏偷笑了兩三聲後就堅決支持:“那就叫它阿黃吧,這個名字挺好聽的。”


    “阿黃算什麽好聽……”溫迪知道他在胡說八道,但懶得計較。


    於是,就在這個普通的中午,小黑狗有了名字:阿黃。


    阿黃很幸福,它不識字,更聽不懂人話,所以完全不明白自己的名字有什麽意義。


    也許它根本不知道這是自己的名字,甚至不知道什麽是名字。


    溫迪隻是不斷在吸引它注意後,叫“阿黃”,反複去做,直到阿黃一聽到這兩個字就跑過來,至少它能理解這兩個字和自己有關係。教一條狗它的名字這算是比較容易的訓練,溫迪用了半小時就完成了。接下來,下午,她開始切白蘿卜,先豎著切成一厘米厚度的片,再將長片豎著切成條,蘿卜條頂部不切斷,仍然連在一起。


    然後溫迪和黑毛帶著鐵絲和竹竿去了曬場,把竹竿插進土裏,將鐵絲纏在竹竿上,鐵絲長度不夠就繞幾圈連起來,扯出兩三米的長度。然後將這些白蘿卜“片”掛在鐵絲上,迎著陽光曬。現在還有中午的尾巴,太陽光很烈,溫迪在野外不想久待,掛好白蘿卜就回山洞去了,黑毛則拿了斧頭去樹林砍樹。


    溫迪坐在山洞裏,看著剩下的白蘿卜,有些鬱悶。


    她想做醃蘿卜,可是她沒有醋。


    要是有一瓶白醋,那做白蘿卜就會簡單得多。如果現在開始釀醋,用大米的話,需要七個月的時間,釀好醋也該下荒島了。至於釀造其他醋,雖然時間可以縮短,但——她缺材料。她需要糯米,或者大麥,小麥。如果她有麥子,可能不會先考慮釀醋,會先考慮炸油條。沒炸油條吃也行,紅薯澱粉可以做紅薯粉,紅薯粉下油鍋炸也能炸出蓬鬆的效果,加糖加鹽都很不錯。


    還有什麽泡菜可以做呢?手裏有白蘿卜這種泡菜大殺器,她真不想浪費。


    可惜,她想到天黑也沒想出結果。


    不過她下午的時間也沒浪費,訓狗去了,阿黃現在已經學會在她幫他標記的那塊角落裏轉悠。


    第112章 第112日


    家裏養了山雞,但它們並沒有公雞愛嚷嚷的毛病,溫迪很高興。


    這意味她不需要每天在淩晨四點被雞叫吵醒,她真的會很煩躁。


    而且,它們不止不吵嚷,還能產出,簡直是溫迪的寶貝。


    ……


    “今天也有雞蛋!”溫迪拿著新鮮出爐的兩個溫熱雞蛋從家禽室裏走出來。


    “不是每天都有雞蛋收嗎?”黑毛將煮過的豬尾巴撈出來,在表麵不斷刷油,邊好奇地問。


    “它前段時間有點消極怠工。”溫迪取五個雞蛋打在碗裏,然後加鹽,用筷子順時針攪拌。


    做到一半,她想起一件事,讓黑毛把豬尾巴先放下。


    她交給黑毛一個任務,拿空鐵盒來,把蓋子拆掉,再在鐵盒邊打孔,固定一個木把手。然後它就能被改造成一個長方形的“鐵鍋”,她打算用雞蛋做一道菜,厚蛋燒。做法簡單,但它對鍋子的形狀有要求,幸好溫迪想起自己在沉船裏找到三個鐵盒,一個用來裝香料,一個用來裝竹鼠油,還有一個空鐵盒眼下正好能用上。


    黑毛做她要的長方形鐵盒鍋時,溫迪就替他給豬尾巴刷油。


    這條豬尾巴已經在水裏煮過,刷好油用鐵絲穿起來,插在火灶邊烤。沒一會兒豬尾巴表麵就滋滋地冒起油星,溫迪就用刷子蘸著花生油,再繼續往上刷,讓豬尾巴一直保持著油潤的狀態。等到豬尾巴發出焦香味時,就可以撒辣椒粉和鹽,然後取下,用刀切成一段一段了。豬尾巴烤好能吃了,那頭黑毛才剛把鐵盒鍋做好。


    溫迪不介意,叫他過來吃豬尾巴。


    石碗裏的水還可以煮點肉,不需要太多,一手掌心的分量就夠阿黃吃飽,不用放鹽。


    喂狗這事她交給黑毛做,讓他和阿黃處好關係,她則拿走鐵盒鍋和裝蛋液的碗,開始做菜。


    厚蛋燒的做法非常簡單,沿用剛剛刷豬尾巴的油碗和油刷,在鍋底刷一層油,然後倒一層蛋液,使它能占滿鍋底,形成一個同樣大小的長方形即可。等蛋液略微凝固,溫迪就換左手拿木柄,右手用筷子夾住蛋皮,將它對折兩下,像疊被子那種折法。折出的蛋皮比之前略厚,占據了鐵盒三分之一的麵積。


    接著溫迪將這塊蛋皮推到鐵鍋前方,再往鍋底刷油,接著繼續倒入蛋液。等到蛋液再次凝固成為蛋皮,繼續折兩下,使鍋中的蛋皮越折越後。接下來就不斷重複:刷油、倒入蛋液、折蛋皮,推蛋皮到鍋頂部……這幾項程序,直到蛋液倒完為止。此時鐵盒中的蛋皮已經折得非常厚,一旦切開,則蛋皮間會看到類似千層餅一樣的層疊褶皺。


    溫迪將厚蛋燒從鐵盒中翻倒出來,將它裝進盤子裏,然後再鐵盒中繼續倒油,加入一小塊剁碎的豬肉,剁碎的土豆,剁碎的白蘑菇,炒香後用大火將這些材料注水煮至軟爛,隨即加入黑胡椒,再用生粉水勾芡,將這碗黑胡椒濃湯燒至濃稠後,淋在厚蛋燒上。


    “我覺得蛋就很香了。”黑毛說完,蘸著醬湯吃了一口,立刻開始裝鵪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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