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挖的那個洞後麵居然有水,而且是源源不斷的水!水流從打通的洞裏放肆地流出來,很快在地上聚積了一個小小的水潭。“怎麽辦?!”黑毛驚慌又惶恐,他知道自己給溫迪惹禍了,想要彌補卻又不知道該怎麽下手。


    溫迪倒是比他冷靜得多,黑毛是親自打出了水,被澆了一頭,驚慌加緊張搞得腦充血,根本沒法靜下心來認真思考。而溫迪是聽到動靜才跑進來的,站在第三視角觀察現場情況,反而能夠理智地推斷原因後果,考慮處理辦法。


    她很快有了一個簡單的主意。


    “敲牆!”溫迪叮囑黑毛,“旁邊就是養魚池,你把牆壁打通,把這些水引到養魚室去!”


    然後她也去拿了一個鶴嘴鋤,在地上把土鑿鬆,等黑毛把兩個房間打通以後,將地麵向下挖了幾厘米,製造一個斜坡,讓水停留在房間內不再繼續往外湧,同時順著她人工製造的斜坡滾進魚池裏去。魚池的水沒有裝滿,隻裝了一半,它又大,如果這些水要將它徹底裝滿,起碼也要一個小時。


    “行了。”溫迪拉著黑毛出去,趕緊順著在養魚池外麵挖通道。


    她挖的是一條類似打樁的那種通道,細長又深,從養魚室入口向外蔓延出了山洞還繼續挖,直到出了院子還往外幾十米才停下。然後溫迪開始將打孔的竹筒往下填,這條通道從山洞向外蔓延是由低到更低的,因為是趕工,工程質量非常粗糙。


    不過這個工程也不是形象工程,沒人看,隻要能起效果就行。


    等到把所有竹筒全部埋好,形成了一條地下水道後,溫迪將養魚室入口的地道和魚池打通,讓魚池裏的水向外流。但同時山壁裏不斷湧出新鮮的水,又能灌入魚池裏不斷補充,使這個魚池形成了一個活水環境。最後,把土重新蓋上,讓地下水道徹底被埋在地下,還不影響溫迪和黑毛平時的作息。


    這也算是一個很蹩腳的山寨版下水道了,專供魚池版。


    ……


    事後,黑毛邊洗手邊問:“那我這次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不算,就是。”溫迪佩服地說,“你居然能夠從山壁裏打出水。”


    “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黑毛不好意思地摸摸頭,又問,“那臥室還要挖嗎?”


    “當然要。”溫迪說的答案明顯不是他想聽的,她一說完,他又露出那張喪臉。


    溫迪就當沒看見。


    她伸手接了一捧水,不信邪地喝了一口。


    在此之前,她已經喝了不少,可總覺得是幻覺,非常再齁一次才肯接受現實。


    “這水居然是鹹的。”溫迪吐掉,“苦鹹苦鹹的,不會是海水吧?”


    山洞這處的海拔肯定比海邊高,海水怎麽會進入山裏?溫迪怎樣都想不明白。


    但無論她怎麽想不通,事實是,山壁裏流出了海水,魚池裏的魚們有救了。


    最終溫迪也隻能感慨一句,大自然真奇妙!


    第62章 第062日


    溫迪睜開眼睛,先在床上靜靜躺了一會兒。


    睡在木板床上就這點壞處,不如席夢思,每次醒來首先感覺到的不是餮足而是鈍痛。她沒動,等到四肢的麻木感退去,緩緩坐起身。其實她一開始沒有這麽難挨,她畢竟是一具年輕人的身體,但即便是年輕人,連續幾十天睡在這麽糟糕的床上,也能把骨頭給活活睡脆。


    她邊穿衣服邊想,她是不是應該給床上多墊點東西?


    墊衣服?墊毛皮?可是,她哪來這麽多衣服和動物皮毛?何況睡衣服上也並不就舒適了。


    衣服不如布料,也是有起伏的,偶爾躺一下還行,一旦睡在上麵,失去知覺地躺幾小時,躺一晚上,醒來時絕對哪哪都不對勁。


    “嘖。”


    這是個麻煩,而且她得想辦法解決。


    要是一直睡在這麽硬的床上,她真的撐不了多少天。


    之前她在床上墊過一些樹葉,後來全掃下來扔了,樹葉鋪在一起的觸感比衣服還過分,全方位地折磨人,人的表麵皮膚是平滑規整的,樹葉可不是——除非她睡在一張有床這麽大的完整葉片上,但她暫時還沒遇見這麽大的葉子。


    如何給床升級呢?溫迪邊思考邊往外走。


    她煮好一鍋魚湯,把黑毛叫醒吃早餐。等他吃完,她就送他上路。今天沒下雨,但即便如此,溫迪還是讓黑毛帶上了傘,他喝了熱氣騰騰的魚湯,應諾溫迪今晚前一定趕回,就算沒有達到她要求的四十隻竹鼠,也一定會回來。


    送走黑毛後,溫迪開始做每日雜活:給晾房續木頭、喂兔子、喂魚,喂雞,偷雞蛋。


    偷來的忌憚放進儲藏室裏,溫迪沒打算吃。


    然後溫迪上山,去陷阱裏帶回了兩隻兔子,處理掉後又收獲兩塊兔子皮和兩隻兔子肉,加上之前的存貨,共三隻兔子肉,六塊兔子皮。兔子肉正好夠做一份冷吃兔,溫迪特意把兔肉炒得很幹,然後將它裝進木箱裏,放在院子裏的餐桌上吹冷風。接著她用最後六塊兔皮縫了一件背心,毛茸茸,剛穿上身時有點癢,但適應後就覺得還行,最重要的是穿它很暖和,溫迪終於能脫掉兩件外衣了。


    每天套著厚厚的幾件衣服行動,連胳膊都伸展不開。


    現在她總算輕鬆了。


    溫迪原地橫著“一二三四,二二三四”的節奏跳完了一套廣播體操。人一舒展,就想做些精細活,她背著手在儲藏室裏巡視一番,盯上了某物,當即把裝它們的藤條筐拖到了院子裏。


    來到外麵,溫迪從筐裏挑出一根根“它”,“它”就是蘆葦。


    溫迪好久沒用蘆葦編織,複工後第一件產品花費了不少時間,但成品並不粗糙。


    她用蘆葦織了一張葦席。


    葦席就是用蘆葦編織的席子,和席夢思比硬邦邦,和木板比則軟綿綿。


    物品的品質是相對的,在荒島上沒有席夢思的條件,那麽,能超越木板就算優秀。


    溫迪一共編織出八張葦席。


    她抄著八張葦席回到山洞,將四張鋪在黑毛床上,另外一半則鋪在自己床上。在用木板製作的床板上鋪好了四張葦席,再鋪上一層竹鼠皮被單,溫迪馬上脫了外衣躺下去,認真感受。葦席有些涼意,但是四張葦席的厚度製造了五厘米左右的緩衝,使她的身體不用再直接接觸到硬邦邦的木板。正如之前所想,雖然現在的條件比不上睡席夢思,但和睡木板的鈍痛比起來,已經進步很多。


    這也算是給床鋪做了個軟升級吧?


    溫迪拍了拍身下柔軟的被單,從床上重新坐起身。


    現在已經過了中午,溫迪吃了兩個蘋果,幹脆決定直接做晚餐。


    ……


    溫迪先煮了一鍋魚湯。在煮魚湯時,溫迪一般不像做烤魚那樣往裏頭添加梅子,隻會用最樸實的薑和花椒兩樣材料來去腥味。倒也不是她不想用別的材料,但比如梅子檸檬,加入魚湯會破壞魚湯的鮮味,甚至可能給湯混入怪異的味道,她搞過一次嚐試,大失敗,所以早就放棄挑戰,免得搞出一鍋黑暗料理。


    當然,除了薑和紫蘇,還有其他材料能夠在去腥味的同時保留湯味,那個叫紫蘇。


    可是,她沒有啊。


    溫迪邊切辣椒邊琢磨,等到長途旅行時,除了尋找花生,也不能忽略沿途的“風景”,指不定哪個犄角旮旯裏就藏著一株紫蘇呢。


    然後她開始切竹鼠肉,剁成肉泥後混合蓮藕,捏肉丸子。


    她用小火燉著魚湯,等黑毛回來,就把這些肉丸子扔進湯裏,隻要稍微煮一小會就熟透了,丸子裏還能吸收湯的鮮味,肉香,蓮藕香和魚鮮香,這三種味道絕對不會矛盾而會融合得天衣無縫。她太了解了。


    在這種冷天氣,喝一碗魚湯,總能給她一種超級幸福的胃覺。


    話說回來,她好像已經連續吃了好幾天的魚。


    不過這也沒辦法,她上次捕的魚太多了,數量一多,她就忍不住在做菜時多偏心考慮一些。


    可惜她的做法除了燒烤就是熬湯,也沒什麽新鮮的。


    等她找到花生,倒是可以考慮再加入一種“炸魚幹”的菜品。


    嗯,烤、煮、炸……對了!


    溫迪懊惱地拍了拍自己的頭,苦笑一聲。


    她怎麽忘了,魚,還有一種處理方法。臘魚,以及延伸的熏製臘魚。


    臘魚這種食材鮮鹹,有嚼勁,可以炒製,料理方式較多。


    做熏製臘魚的第一步是醃製。


    熏製臘魚以鮮魚作為材料,三斤以上的魚砍頭去尾,將魚身的肉砍成見方小塊,這種製法稱為“臘塊魚”;三斤以下的鮮魚,由背麵剖開成片,在魚肉較厚的地方切花刀,以便醃製時能夠完全入味,這種製法稱為“臘皮魚”;至於連兩百克都不到的小魚,則隻需要剖割腹部去除內髒即可,這種製法稱為“臘刀魚”。


    將魚的個體處理好後,用清水漂洗,然後用大量鹽將魚抹勻。


    溫迪拖出一個鐵箱,先鋪上鹽,再將用鹽抹好的魚扔進去,接著再撒鹽將魚沒過。


    到這一步就算完了,醃製六到八天後,再把魚拿去熏,那才是第二步。


    然後溫迪就提著斧頭出門砍樹去。


    到了傍晚,黑毛返回,跑到樹林來找她。


    溫迪跟他一起去了海邊,黑毛把所有裝著竹鼠的筐子都運了過來,然後溫迪留下,在海邊處理竹鼠,黑毛則去樹林,把溫迪砍了一下午積累的木頭運回山洞。她在海邊把竹鼠一個個剖開,剝皮,將內髒扔進海裏,反正這些東西她不吃,魚會吃。等溫迪把肉和竹鼠皮都洗幹淨,一點數才發現,今天黑毛帶回的獵物,竟然真的實打實有四十隻?


    雖然這個任務是她親口提出的,可黑毛真能完成,她也深感驚詫。


    看來,她布置的任務,黑毛是真的會認真完成啊……


    那她要是讓黑毛去抓八十隻,他是不是也能做到?


    溫迪剛冒出這個念頭,又趕緊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喂,貪心了啊,忘了漁夫和金魚的故事了?《漁夫和金魚》是一個童話,主要講述一位漁夫抓到了一條會說話的金魚,金魚向他懇求,隻要將它放歸大海,它就滿足漁夫的願望。漁夫本來什麽也不想要,可是漁夫的妻子卻很貪心,有了一件又要一件,不停地驅使自己的丈夫去找金魚討要,她從漁夫的妻子成為貴婦,又從貴婦成為女皇,成為女皇也不滿意,下一個願望是讓她成為大海的主人,讓金魚來服侍她。


    於是金魚把給予漁夫妻子的一切都收回了,讓她回到從前,隻剩一個破木盆。


    溫迪倒不至於像這位漁夫的妻子那麽愚蠢,但貪婪的種子一旦種下,欲望是無止境的。


    她需要四十隻竹鼠,是為了做睡袋,做睡袋才能做長途旅行,這是需要;而要八十隻竹鼠卻毫無意義,隻因為黑毛抓到了四十個,她就想要更多,甚至直接翻倍,這樣就叫貪婪。溫迪很快調整好心態,在黑毛返回後,沒有提起那個荒唐的要求,隻是拍拍他的肩膀誇讚他厲害。


    黑毛很高興,扛起裝竹鼠肉的筐子。


    溫迪背著竹鼠皮,兩人穿過樹林,在夜色中返回山洞。


    吃晚餐時,溫迪把濕淋淋的竹鼠皮擺在火邊烤幹,然後趕工縫紉出一個睡袋。


    做完,她把睡袋收好,回床上睡覺。


    在她躺下時,黑毛那邊有了聲音:“你給我墊的這個席子,睡得好舒服。”


    溫迪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你還沒睡著啊?”


    “我想等你休息,再休息。”


    “下次我做事時,你沒事幹就睡覺,不用等我。我也一樣的。”


    “……我沒關係,不是很累,我就是想陪著你。”


    “……”


    “行嗎?”


    “那你下次出來陪我。”


    “嗯!”黑毛那邊傳來高興的應答聲。


    “趕緊睡覺。”溫迪不自在地蒙住頭,“明天就要趕路了。”


    “去哪?”


    “我說過很多遍了……找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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