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迪已經構建好新鞋的模型,分兩個部分,一鞋幫,一鞋底。鞋幫由竹鼠皮製作,鞋底由兔皮和木頭製作。首先踩著木板,用刀子劃出腳掌的形狀,然後按照痕跡切去雜料。將兩塊鞋底模子用兔子皮包好,用針線縫合,使兔皮緊緊包裹著木頭,直到沒有滑動的空隙。然後縫上竹鼠皮,鞋幫入口開在腳腕的高度,平時穿脫方便,腳踩進去後用皮卷成的繩捆住,穩穩把鞋子固定在腳上。


    她一做好新鞋就立馬上腳,試著甩了幾下,紋絲不動。


    等骨折傷好了,還得下地走幾步試試。


    溫迪珍重地脫了鞋,又趕緊把它收好。她做這雙鞋子,隻用了一塊木板,兩塊竹鼠皮和兩塊兔皮。皮繩是用邊角料做的。用的材料不多,可惜竹鼠皮已經用完了,溫迪決定等腿傷好了,還得再去一趟竹林,多狩獵一些竹鼠。竹鼠皮比兔子皮大,竹鼠的數量也比碰運氣才能等到的兔子多,與其等沒兩天去看一趟陷阱,確實還不如多去竹林轉悠一下。


    現在她的鹽也越來越多,足以供應長期及大量的竹鼠肉醃製。


    溫迪越想越覺得前途光明,恨不得立刻飛到竹林裏。


    骨折的痊愈時間是多久?溫迪開始掰著指頭算,至今已經超過48小時了。


    其間,黑毛掐著點回來過三次,給燒開的鐵箱重新注水。


    等他第三次離開後,溫迪從旁邊的藤條筐裏拿出自己偷運的樹藤,開始做第二件事。


    製造竹筏。


    她用樹藤把竹子連接起來,先捆前端,再捆尾端,連續接了十七根竹子,等她想接第十八根時,半成品竹筏已經重得她拖不動了。黑毛也在這時第四次回來,看到半成品竹筏沒有露出意外的表情,大概已經在心裏做了準備。


    他走到溫迪麵前把她背起來。


    “你先把鹽和水帶回去,我在這裏繼續做竹筏行嗎?”


    “不行。”黑毛冷硬地拒絕,“天黑了。”


    “我在海邊從來沒遇到過危險。”


    “那也不行。”黑毛背著她繼續走。


    溫迪勸不了他,就認命地趴回他背上,也沒掙紮。黑毛是為她好,她不會好賴不分的,至於說服他讓自己留下,也是真急著做竹筏,可黑毛要是拒絕,她也不會硬要耍賴。第十五天夜裏突襲的怪物犬,還是給她蒙上了一層淺淺的陰影。平時不會想起來,一想起來就揮之不去。


    黑毛把溫迪送回山洞。


    溫迪說要吃晚飯,他就給她塞了個蘋果,“你先吃這個,等我回來再給你做。”


    “我能自己做菜吃。”


    “你先休息。”


    “我隻是骨折,又不是真被砍了腿。”


    “圍欄還沒做好,院子裏不安全。”


    “山洞裏也不安全。”溫迪說。


    “這裏有簾子擋住,不會被發現,你躲在這裏不是很好嗎?”黑毛不解地說。


    “山洞裏這麽黑……看起來就很不安全。”


    “你是挑刺。”黑毛不陪她鬧了,“我去拿鹽和水,回來就給你煮吃的。”


    “喂!”


    溫迪叫他,黑毛裝沒聽見,掀開樹藤簾子離去。


    她憤憤地敲了一下床沿,懊喪地躺回去,“我是斷了腿又不是斷了手……”


    這個負麵狀態還要多久啊?


    她躺在床上,在黑暗的山洞裏等黑毛回來,可是這種環境實在太催困了。


    等著等著,她就睡著了。


    第20章 第020天


    天亮,第一束光打在溫迪床頭對麵的洞壁上。


    她睜開眼迷迷糊糊看了一會兒才覺得不對勁,山洞裏烏漆嘛黑,哪來的光?


    “我在山洞上打了兩個洞,本來怕吵醒你,不過你好像沒發現。”黑毛說。


    他就站在洞口。


    溫迪坐起來,扭頭看著自己背後,果然,就在她床頭斜上方,被捅開一個眼鏡片大小的孔,陽光就是從這個孔外照進來。雖然隻是這麽小一束光,也足夠把她的床附近照得能視物了。


    “你什麽時候打的孔?”溫迪邊問邊朝他伸出手。


    “昨晚,我回來見你睡了就打孔試試,要是你醒了就叫你吃東西,你不醒就讓你接著睡。”


    黑毛上前一步,邊回答邊駕輕就熟地撈起她,抱了出去。


    溫迪一出山洞就聞到了香味。


    “我煮了兩根竹筍,不知道你會不會喜歡吃,還沒調味,你先試試。”


    他把溫迪放在石頭上,在她身邊坐下。


    溫迪覺得屁股有點疼,這幾天老坐石頭,她覺得屁股疼都快向上蔓延到腰了。


    於是她順口說:“有空我們做點桌子和椅子。”


    “我不會。”


    “研究一下就會了,能對付著用就行。”


    手工自產自用就這點好處,不用考慮外觀,不用考慮量產,能成形就算成功。


    黑毛想想這段時間溫迪的花式發明,不禁點點頭。


    反正她總能想到奇妙的辦法做出自己想要的東西。


    “那吃完早餐後我們就做桌椅?”


    “不,你接著做木樁,然後準備打樁。”溫迪用勺子喝了口湯,加了適量的鹽。


    煮竹筍基本很難出錯,當是吃白灼就行。


    唉,缺了醬油。


    自己釀?沒有曲。


    溫迪越想越鬱悶了。


    黑毛不明白她怎麽突然不高興了,但見她拿筷子夾竹筍,也拿起筷子一起吃。


    吃完竹筍湯,黑毛繼續做木樁,溫迪一開始劃分的院子區域非常大,需要的木樁量也很大,因此她之前砍樹砍了十幾天的存貨被一天用完。不過昨天又補充了一些原木,再做二十幾根木樁就能開始建造圍欄工程。溫迪現在仍然幫不上忙,隻能指揮黑毛趕工幾塊木板過來,由她研究一下這個木桌木椅該怎麽做。


    ——還真給她研究著了。


    首先是木桌。昨天黑毛砍了一棵兩人合抱的大樹,以前溫迪從來沒試過砍這麽粗的樹,一是難,二是就算真砍斷了,以她的力氣也不可能把這麽粗一棵大樹拖回山洞。但是這棵樹的重量對於黑毛卻是小菜一碟,他看中後便把它砍斷,輕易帶了回來,就放在院子裏,特別顯眼。


    溫迪看見它的時候,黑毛正打算拿它開刀,用它做木樁。


    “你等一下!”溫迪趕緊把他叫住,叫他留下這棵原木,截取一米長度的樹幹送到她麵前。


    黑毛雖然不解,但也照辦。


    然後溫迪又取了四塊木板,拚成一個大正方形,用釘子把四塊木板摁在原木上。


    一個木桌立刻成形。


    接著溫迪讓黑毛把木桌運送到她預先看中的“用餐區”,在放木桌的地方挖一個稍矮的圓坑,木桌放到坑裏稍微下沉,再埋起底部,使木桌得到物理固定,同時保持平衡。


    椅子也是差不多的做法,但不需要動用釘子,直接砍出足夠高度的原木就夠了。


    這種木頭桌椅是絕對不可能拿出去賣的,一是醜,二是重。


    但這對溫迪來說完全不是問題,醜?她不介意;重?她有黑毛。


    黑毛把木桌和木椅運送到用餐區,氣都沒喘,搬完接著去做木樁。


    溫迪留在原位,之前她釘桌子時已經讓黑毛將前段時間收集的樹藤拿到她身邊,等桌椅做完,就開始著手處理這些樹藤。她把樹藤彎起來,然後用力拉扯,試驗它的柔韌性,她在腦子裏模擬了一下“對手”的力量,將兩根樹藤之間打結,再分別抓住兩頭,使勁地拽了幾下。樹藤呈現繃緊的態勢,但並未崩斷。


    可以。


    試驗成功後,溫迪就變了手勢,迅速把幾根樹藤挽起來打結。


    很快,她身邊單獨的樹藤越來越少,一根根樹藤在她手裏緊密結合,成為一個網。


    不知不覺,黑毛來到她身邊蹲下:“你在做什麽?”


    “做漁網。”溫迪抖開手裏完成了80%的傑作,“看看。”


    四個邊還沒有收束,但中間的網已經織好,洞眼也留得不大,僅能供半個拳頭粗細的魚穿過。她沒有將漁網織得過大,畢竟她乘的不是船,如果裝了太多的魚,她也不可能打撈起來,更可能是魚掙紮時將漁網破壞或者幹脆把她從竹筏上拽下海。


    黑毛提出意見:“你想下海?”


    溫迪認真白了他一眼:“您能換個詞嗎?”


    黑毛改口:“可我不會遊泳。”


    “我知道。”溫迪說,“所以我沒打算帶你。”


    “你要自己去海上?”黑毛瞪大眼睛問,“這怎麽行?”


    “反正我覺得行。”溫迪接著織漁網,扭頭告訴他,“我就是通知你一聲。”


    黑毛:“……”


    溫迪催他:“別發呆了,你不是要接著做木樁嗎?”


    “做完了。”黑毛悶悶不樂地回答。


    “那太好了,趕緊打洞,準備打樁。”溫迪接著催工,同時手也不閑著。


    黑毛不甘心地看她一眼,溫迪狠下心,直接轉頭給他看個後腦勺,以示決心。


    於是他不得不放棄,抱著木鏟和鶴嘴鋤走到旁邊去幹活了。


    溫迪把漁網織好就放到一邊,往前蹭點燃火灶,從藤條筐裏拿了兩塊竹鼠肉和兩塊竹筍。有鑒於這道菜的簡易程度,可能有很長一段時間裏她們都得吃這道菜了。溫迪琢磨著要換口味,於是再次想起了前幾日的雨林區一行。


    等腿好了,還得再去一趟。


    她抱著這個想法,把竹筍和竹鼠肉當成蘑菇和雞在炒。


    等到午餐炒好,吃完,溫迪感覺到雙腿突然一陣輕鬆。


    她心知肚明,負麵狀態已經消失——這麽說,骨折的痊愈時間是72小時左右?


    溫迪立馬換上鞋子跳下地,陪著黑毛一起打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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