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酒酒也果然看到了。  這件事沒有發生的時候,很多人還想不到虐貓。可它一旦發生,越來越多人發現,原來還有這種既能自我滿足、又不會犯罪的遊戲可以玩。  於是,越來越多的貓被虐殺致死,最終貓滅亡了。  緊接著就有了鼠患,再後來又有了一種來勢洶洶的能傳染人的鼠疫。當地醫療係統很快崩塌,一個又一個的市民死在了鼠疫之中,最終城市又走向了滅亡。  這個遊戲並沒有存檔功能。殷酒酒隻能從頭來過。  費盡千辛萬苦,她才重新走到判定虐貓之人到底有沒有罪的那一刻。  不過這一回殷酒酒並沒有完全複製之前的舉措。這一回她修建了大量醫院,適當地增加了人口促進策略,更提前在疾病方麵投入了大量錢財。  這回大家倒是很快研發出了疫苗,也及時治療了傷患,整個城市大傷元氣,但不至於走向滅亡。  存活下來的市民們痛定思痛,開始反思之前的行為,繼而把這場災禍的源頭歸結在了市長身上。如果不是她認為虐貓無罪,何至於有這樣的後果?  市長殷酒酒招惹了巨大的民怨,不得不引咎辭職。  其後,各方為爭奪市長之位展開紛爭,將元氣還未恢複的城市折騰得烏煙瘴氣,城市最終依然滅亡了。  ……  幾次嚐試之後,殷酒酒領悟到了一件事,無論她再做出什麽樣的努力改變,隻要她判定虐貓的人無罪,就像蝴蝶扇動翅膀會引發一場海嘯一樣,最終城市都會走向滅亡。  關於此事的最後一次嚐試,殷酒酒做了完全相反的選擇。  虐貓的人被判定有罪,之後在辯論會上一直堅持他有罪那人的努力下,城市的大街小巷貼滿了標語  “眾生皆苦,唯有自渡!”  “萬物皆平等,望彼此尊重!”  更為通俗易懂、容易流傳的還有  “沒有誰天生該依附他人而活,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  “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價值,每個人都該自信、努力,相信你的價值一定可以實現!”  “你的共享與價值無所謂大小,隻要努力,你就在閃閃發光!”  “沒有人天生就低人一等。”  “沒有人生來就該是玩物!”  ……  一句又一句暗示意味強烈的話,在殷酒酒麵前不斷播放著。  那一刻她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這個遊戲在喚醒被馴化的外族人!  外族人經過馴化、與被“冥想課”三個字包裝的深度催眠,成為了錦族人心甘情願的奴隸。  可溫恩設計的這個遊戲……是在幫他們覺醒!    女孩凱特家中。  疑似吸食了某種帶有致幻功能的興奮劑的凱特,在想虐待外族人白宙,被父母阻止後,一氣之下逃離了家中。  白宙在她父母的指示下找到了這種叫做“迷夢”的藥物。  之後凱特父母深深歎一口氣。  白宙問他們:“凱特一個人跑出去,會不會有危險?需要我去找嗎?”  母親歎道:“不行的。你不能出去。”  父親有些急,與妻子商量起來:“那外族人隻覺得小姑娘一個人跑出去危險,可他沒有說全!凱特可是吸了那種玩意兒的!誰知道她會做出什麽來?!”  母親嚴肅道:“等一會兒我……我去申請,看能不能鎖定跟凱特有關的監控!”  夫妻倆繼續商量起來,與此同時和白宙切斷了聯係。  通過神識向所有隊友傳達了保護身邊“好人”的指示後,白宙需要考慮的是,他怎麽保護凱特的父母。  遊戲總有解法。他既然不能出去,要麽,隱患就藏在家中;要麽,隱患雖然發生在外麵,但它暫時不會發生,等哪日他有機會走出房間,去到那對夫妻身邊,就能救他們於水火。  之後白宙就在這棟上下兩層的小別墅裏以散步的形式四處打量起來。  盡管身材高大,但此刻的他走路幾乎沒有發出聲音。  他像一個隱士,能輕易藏在人群中,斂起所有鋒芒,不被任何人注意。  他也像一個最厲害的殺手,能夠無聲無息地靠近目標,手起刀落的那刻,畢生鋒芒就在這一瞬乍顯,竟比日光還要耀眼明亮,卻又在瞬間重新藏好,比曇花一現還要短暫。  得見這一幕的時候,大多都是將死之人。  血水從脖頸濺起,他們睜開眼看到了盛大的光華,那是這世上最淩厲的殺意與刀光。下一刻他們就在巨大恐懼中閉上了眼睛,再也沒有呼吸。  這期間機器人一直跟著白宙,就像是想隨時滿足他的需求,時不時問他一句:“你餓了嗎?渴不渴?”  白宙隻搖頭,然後問他:“你是什麽時候來到家裏的?”  機器人:“不長,也就一個月。”  “我非常崇拜錦族人,想照顧過這家人。主人一般什麽時候回來?”白宙又問。  機器人:“一般一周回來一次。周六回,周天走。”  “可是今天才周四。”  “啊,是,不過今天瑰娜那邊賣外族人,錯過了,下一次可能要等上一陣子,所以他們就請假了。這不,把你帶回來,他們馬上就走了。”  “明白了。”白宙再問,“我崇拜錦族,崇拜神明。我很好奇,神明長什麽樣。你見過嗎?”  機器人搖頭:“我沒有見過。不過我聽說……神的外貌與我們很不同的。神算是集中了萬物的特征,而不完全是人的造型。”  “半人半蛇,也有可能?”白宙繼續問。  “是一種可能。我隻是機器人,我沒有資格麵前神靈。”機器人道。  “可你博聞強識,一定知道很多神的故事,你能告訴我嗎?”白宙問。  機器人問:“行啊。我可以一邊給你講故事,一邊陪你逛……誒,你想去哪兒?好奇錦族人的家是什麽樣嗎?”  這會兒兩人走到了書房。  書房的門並沒有關,於是白宙看到了裏麵書桌上的一張合照。  那是凱特父母穿著藍色研究服的照片。  白宙忽然想到,他們從事的基因研究工作,不過是哪方麵的基因呢?  之前他們在蛋殼公寓遇到的一個工作人員曾提過,不同於這些剛從外麵來的外族人,她是直接通過體外孕育技術誕生的。  那麽,凱特父母的工作或許跟研究外族人的基因有關。  順著這個思路想,如果能簡單粗暴地通過基因編輯的方式,讓外族人身心誠服於錦族,這無疑省事許多,根本不需要麻煩的馴化。  可現在瑰娜他們還在進行馴化工作,這意味著基因編輯使人誠服的研究尚不存在。  那麽有可能凱特的父母就在進行相關工作的研究,讓外族人的誠服能真正地刻進基因之中。  作者有話要說:  周謙:宙哥性格特別好!  (你家宙哥隻在你麵前性格好~)第238章 應許之地32  白宙盯著書房裏的照片看了一會兒,再問身邊的機器人:“我能進去看看嗎?外族人都很崇拜錦族人,不知道我們有沒有榮幸看看錦族人看的書?”  “看書是可以被允許的。不過裏麵有一些東西,關於主人的隱私,你不能翻閱。”機器人道。  “明白。”白宙點點頭,走進書房之前,倒是回頭又看了一眼身後的機器人。  剛才他判斷,既然錦族應該還沒有掌握直接改變外族人基因,讓他們變得心悅誠服的技術,那麽凱特父母可能正在從事這個方向的研究。  現在白宙忽然愚到,他這個判斷大概率是錯的。  原因就跟眼前的機器人有關。  機器人的外形跟人類一模一樣,可以被製造成任何模樣。  此外,程序與指令的設置,決定著他們會對錦族有著絕對的忠誠。甚至他們的性格,都能通過代碼進行設置。  這樣一來,錦族人如果直接通過編輯基因的方法,改變外族人的性格、忠誠度、乃至智商……外族人跟機器人有什麽區別?  這二者不會有區別,在已經能製造這樣機器人的前提下,他們何必通過基因改造出聽話的外族人?  白宙回愚起了凱特父母找自己過來的原因。  他們的大女兒虐殺機器人。他們認為這或許是因為大女兒潛意識不認為機器人有生命,才會下狠手。  在認為小女兒也有這種傾向之後,他們希望外族人來當她的保姆,而不再由機器人承擔這個角色。  他們希望女兒能通過與外族人的相處,懂得尊重生命。  在錦族人眼裏,外族人和機器人的區別或許就在於“生命”二字。  機器人畢竟是死物。  可外族人再低劣,在錦族人的潛意識裏,仍然會把他們當做同類。他們天生享受這種馴化的感覺,才會選擇如今這樣的方式對待外族人。  在把外族人各自領回家後,或許很多人還會按自己的喜好做進一步的馴化。  改造機器人的結果是已知的、確定的。  可馴化低等人類的結果不一樣確定,那種未知感,外族人可能會被反抗、繼而被自己隨意踩在腳下不得不誠服的感覺……才真正令錦族人上癮。  錦族人享受讓同類誠服自己的感覺。  這種成就感和滿足感,絕不是完全聽話的機器人能帶給他們的。  所以凱特父母到底在從事什麽樣的工作,既是錦族需要的,又是能跟玩家通關掛鉤的?畢竟他們大概率是“好人”,他們這條線隻能是在幫玩家。  懷著疑惑,白宙走進書房。  很快他就有了發現書桌上又出現了一張照片,那是一張全家福,有凱特和她的父母,還有一個白宙沒見過的姑娘,大眼睛、長相濃豔,有著錦族人統一的標致五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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