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個時候,本德一家神秘失蹤了。  西姆和他集結的人群一起將旅館和它周圍的區域翻了個遍。  大家果然找到了很多屍體。  屍體都被肢解了,本身是殘缺不全的。不過頭顱這種很難處理的部位還是被留下了,它們或被埋在後花園、菜園,或被藏在地窖裏,有的甚至放在了酒桶裏。  在地窖揭開酒桶,看見裏麵的骷髏頭的時候,很多人當場就吐了。  他們中的很多人都來旅館喝過酒。  事已至此,他們隻能慶幸,他們來喝酒的時候旅館正廳人多。不然恐怕他們會和其他所有落單的人一樣,被本德一家殘忍殺害。  戰爭隨後結束了,東西總算被統一成了完整的藍港市,這個旅館一直無人接手、也沒有人敢住。  為了給兒子報仇,西姆盡可能地保留了旅館的原貌,他不僅沒有動那些屍體,也沒有動任何物品。  市局穩定後,他向警方報案,警方排查走訪,確認了所有受害人身份後,開始向全藍港市通緝這一家四口。  隻不過他們一家人像是人間蒸發一般,再也沒有出現過。  此時此刻,何小偉確實有點擔心,雙手都扒在了鐵欄杆上,眼睛一刻不停地往外觀望著。  他對身邊的周謙道:“本德旅館後來成了一個博物館。那些頭骨就被放在那裏供人參觀。博物館裏對這件事報道得特別詳細,甚至畫有漫畫。所有人都清清楚楚地知道,本德一家四口,就是實實在在的殺人狂魔。另外……  “後來有很多人主動出來提供了口供,說曾看見過瑞秋的父母疑似半夜在花園埋屍;有的還聲稱自己差點遇害;更甚者,有人被老板娘砍過後背,萬幸逃了出來,隻不過……”  歎口氣,何小偉道:“隻不過那會兒,瑞秋父親事後聲稱那個人在店裏想要強暴瑞秋,瑞秋母親這才拿刀對付那人。小鎮上有很多人愛慕瑞秋,當然信了這話,反而一起譴責受害者。  “直到事情敗露,所有真相浮出水麵,大家這才信了那個人。總之  “總之這起案子,不僅是這個副本相關的連環殺人案中,受害人最多、凶手最多的案子,除此之外,它還有一個極為特別的地方,那就是這四個人就是凶手,這是在崩壞後的曆史中也確定的事!”  周謙他們來到崩壞後的藍港市調查的第一起案子,是一個把很多女孩子泡在水缸裏的凶手。  在藍港市最初的曆史中,凶手一定被抓住了。  可在崩壞後的曆史中,凶手逃脫了。這種情況下,沒有人知道真凶是誰。  警方根據一些口供拚湊出了凶手的畫像,可畫像中的人也不過是最大的嫌疑人而已。何況他們沒有直接證據證明,那人就是凶手。  所有的報道都沒有任何關於“肯定”又或者是“確定無疑”一類的用詞。  但本德家族是不同的。  警方的調查、加上小鎮上所有人的供詞,已經確認凶手是他們。  甚至大家專門修建了博物館宣傳本德的惡行,全藍港市對他們這四個人深惡痛絕,發誓一定要找到他們。  這種情況下,跟其他案子不同,本德很難找到一個所謂的“替代者”。沒有人相信,殺手是除了他們四個以外的其餘人。  “是。跟其他案子不一樣。其他案子裏,凶手都曾被抓到過。世界之靈建立凶殺展覽館,其實就是為了讓我們替他們脫罪,讓他們被無罪釋放。”  周謙眯起眼睛道,“可這四個人不同。他們從來沒被抓住過。他們找的或許並不是替代者。”  對於本德家族的特殊情況,回到“過去”的時候,玩家要做的當然不會再是毀滅線索證據,也談不上殺死證人。  那麽需要玩家做什麽,才能避免被殺呢?  跟其他所有情況都不一樣,這是一道沒有既定解法的題,需要玩家隨機應變。稍有差池,玩家就隻有死路一條。  所以,在發現是他們四人出現的時候,周謙就知道何小偉手氣差到爆棚,居然就那麽點中了這組殺手。  55組殺手,形成了55道題目。  現在白宙麵臨的無疑是最難的那道。  “謙兒,我好慌啊……”何小偉狠狠咽了一口唾沫,“對不起啊……”  說完這話,何小偉望向另一側的隱刀。  隱刀望著白宙已消失不見的背影,顯然也非常擔心。  何小偉眼神一黯,再小聲道:“對不起啊師父。”  周謙立刻道:“閉嘴。”  何小偉不說話了。  周謙側過頭,看著他的眼睛:“你這‘對不起’三個字可太不吉利。沒什麽對不起的。因為宙哥不會有事。”  何小偉悟了,趕緊“呸呸呸”了三聲,看著周謙道:“那我剛才說的都不算數了!”  周謙不再看他,隻是凝眸看向了牢籠外。  “這是道連題目都不清楚的題,完全不按套路走。不過並非無跡可尋。其他凶手玩國王遊戲,是為了找替代品。這四個人不需要替代品,但他們參與遊戲,總有目的。從這個角度去倒推,不讓他們達到目的,就能找到通關訣竅。  “我們家宙哥,從小到大成績都很好。他沒問題的。”    另一邊。  白宙隨四個家族的人走到空地的時候,麵前出現了一家旅館,上麵寫有“本德”二字。  周圍往來的風聲很大,白宙駐足回頭觀望,發現旅館地處十分荒涼,周圍並無什麽特別的建築,路過這裏的人想要過夜,隻能選擇這家旅館。  按理說,殺手通常要在玩家麵前隱藏自己的真實身份,尤其是在組合殺手的情況下。  比如徐菲雨麵對的是魔術師真凶,以及幫凶血腥瑪麗。  出現引導她的人是真凶,其後瑪麗的出現就起到了幹擾項的作用,讓她搞不清誰是真凶,更難分辨真相,也就越容易在小任務中失敗。  在殺手存在組合的情況下,一人在明、一人在暗,是十分方便的做法。  可這四人直接出現,這意味著他們從來沒有打算隱瞞自己。  他們確實也沒有必要這麽做。  他們四人犯下血案,這已是公認的事實。  那麽他們想要的,到底是什麽呢?  白宙打量了一下旅館周圍的情況,而後不遲疑,直接推門而入。  陽光灑進來,照上了前台位置瑞秋的臉。  她抬起頭朝白宙一笑,笑容如三月的春風拂過冰雪。  帶著這樣的笑容,她說了聲:“歡迎光臨,請進。隨便找地方坐。”  她的聲音充滿活力,確實能驅散所有過客的疲憊。  白宙瞥一眼大廳簡陋的陳設,直接坐到了那塊傳言裏藏著凶手的簾布前方的座位上。  隨後瑞秋端著一杯茶過來遞給他,問他想不想吃什麽。  白宙搖頭後,瑞秋坐下了。  她拿出了一個水晶球,還有一副塔羅牌。  看向白宙,她俏皮地眨了一下眼睛,道:“我會通靈術。你可以叫我靈媒。我幫你治療一些心理問題,或者算命,都很靈的。我收費並不貴。你要不要試試?”第182章 不愧是你  陳舊的方桌上,煤油燈並沒有被點亮。  昏黃的燈光中,瑞秋的一雙藍眼睛深得像海,自帶一種神秘莫測的氣質。  托舉著手裏的水晶球,她又道:“我能溝通天地。真的。比如……”  笑了笑,瑞秋撫摸了一下手裏的水晶球,道:“我看得出來,你現在受到感情的困擾。對嗎?我從你那裏感受到了許多情緒……甜蜜、憂慮、愧疚、患得患失……我說得對不對?”  白宙抬眸看瑞秋一眼,道:“你說的這些話都很似是而非,適用於每個人。”  “我尊敬的客人,這就是你對靈媒的偏見了。”瑞秋道,“那我繼續感受吧……請你閉上眼睛,好麽?”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白宙可以想見,很多被害者單獨走進這家旅館的時候,都在這個時候心甘情願地閉上了眼。  瑞秋美麗、溫柔、善良,能夠評價水晶球精準地看出旅客遇到的問題,她用充滿治愈感的微笑讓旅客們閉上眼睛、主動提出為他們治療的時候,很少有人會拒絕。  沒人會想到,閉上眼等待下一步占卜的時候,他們會被藏在布簾後方的殺手殺死。  白宙對此心知肚明。  不過在瑞秋說完這話後,他依然大大方方閉上了眼睛。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瑞秋的目光登時變得意味深長起來。  接下來,瑞秋久久地沒有動。  在她的對麵,白宙卻也久久沒有動,就好像根本沒有意識到危險就近在咫尺。他不是不怕危險,而像是從頭到尾,根本就沒覺得這家旅館、又或者是這個布簾後方存在凶手。  靜靜看了白宙許久,瑞秋才把水晶球仔細放置在了桌子中央。雙手手掌放在水晶旁邊,瑞秋閉上了眼,默默念了幾句類似於咒語的句子,她麵前的水晶球果然亮了起來。  白宙並沒有睜開眼,瑞秋看他一眼,再看向麵前的水晶球:“其實這個世界是有神的,隻要你思想的頻率與他們達到一致,就能與他們溝通。這個技能,我在很小的時候就會了。  “你知道我祖母是怎麽死的嗎?”  白宙還沒有睜開眼睛,隻是平靜地問:“她怎麽死的?”  “東部的軍隊闖了過來,占據了我們的村莊。那年麥子的收成不好,士兵們找不到東西吃。然後他們殺了我的奶奶,把她用鐵鍋燉了。  “那件事教會我們一家人一個道理……想要活下去,就要掠奪。食物、財務,是要靠搶的。你不殺其他人,其他人就會來殺你。”  瑞秋笑了笑,繼續道:“那個時候我才十歲。我和我哥哥躲在衣櫃裏。爸媽躲在床下。我拿出了我的水晶球,試圖與神明溝通。我哥還擔心我的聲音會引來士兵呢……  “一開始他們所有人都不信我真的與神明溝通。他們不信這世上存在巫術、靈媒這種東西。可我總覺得,既然有記載,它們就不是無跡可尋的。事實證明,神明聽到了我的心聲。  “神明說,如果我成為他的信徒,他就可以幫助我們逃離。士兵吃完我奶奶,來抓我們的時候……我們幾個果然瞬間就去到了另一個地方。是不是這神奇?所以現在我們一家人都是神明最虔誠的信徒。”  白宙並沒有直接問他們,他們殺人,是否也是受到了神明的指引。  他隻是問:“你們會遵照神明的指示辦事嗎?”  瑞秋笑得天真無邪。“當然。我們的一切,都遵照神的旨意。”  白宙又問她:“你見過這個神嗎?他長什麽樣?”  瑞秋想了想,道:“我確實請求過神,想要見一次。然後我在腦海裏看見了他的影子……神的真容,怎麽能讓其他人輕易看見?我隻看到了他的影子。你一定猜不到神長什麽樣。”  “但你會告訴我,不是嗎?”白宙這麽道。  “是。我會告訴你。難得有人願意這麽相信我。我不能辜負你的信任啊。”瑞秋笑著道,“神啊……從他的影子看,他有三個腦袋……許多隻手。那種形式的生命……是我們難以想象的。”  三個腦袋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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