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一路避傷,周謙何小偉等人的血量就通通降到了10%以下。 兩個最強者拚殺期間,那條深藍色的長龍無疑是最危險的。因為它在跟蹤那兩個最強者! 當最強者打到極東之海,驚起滔天巨浪之時,龍在無數浪濤中穿梭避傷;當他們行至極西大漠,則在刹那間攪起了一陣又一陣的可怕沙塵暴,如此遮天蔽日的沙塵,有能在頃刻間拔起無數座山、摧毀無數座大樓的力量,如果它真的發生在現世,能夠摧毀的,又何止一個樓蘭? 可在這種情況下,那條長龍居然義無反顧也跟了過去! 穿過海嘯、經過沙塵暴,龍的身法再快、再能抗傷,也難免受傷嚴重。 很快龍身已布滿血跡,藍色鱗片被紅色血液染得幾乎發紫! [臥槽什麽情況?] [謙哥是不是還沒有決定幫誰,所以137也不敢攻擊任意一方,隻能這麽跟著這兩個最強者。可他跟著他們的用意是什麽?] [現在謙哥跟137聊天都是私聊頻道,我們不知道謙哥啥意思啊!] [我覺得連137都沒問吧!謙哥讓他跟著,他就一直這麽跟著了!] [媽的,離他太遠,看不清他的血量,可我感覺他的血量要清零了哎!] [這種本太可怕了,要我就選擇普通通關方式,在“過去”時空裏打一打阿媚和小鬼們,也就能出去了] [對了,話說隱刀那邊情況怎麽樣了啊?] [他應該也可以做選擇的吧?選擇普通通關方式?!] …… 又過了十分鍾。 龍身白宙已憑借極快的速度,跟著兩個最強者繞了大半個世界。 其後他並沒有再繼續跟過去,而是找到了周謙與他匯合。 這個時候就連他的血量也僅僅隻剩7%了。 周謙正與其餘玩家站在這片區域僅剩的一小片陸地之上。 藍色長龍回到周謙的身邊,帶著遍體鱗傷的姿態,就像是在海浪中跋涉萬裏,總算尋到了愛人。 白宙大概是有些累了,上岸後不再懸在空中,而是在周謙的注視下緩緩降落。 周謙抬頭看向他,朝他張開雙臂,他便低下了高高垂著的頭顱,落地後尾巴盤起來,頭則輕輕靠上了周謙的肩膀。 伸出手,周謙輕輕碰了一下他額上的角,立刻摸到一把冰冷的血。 他輕聲道:“我一開始還以為,你的血不是紅色的。” 白宙問他:“怕嗎?” 周謙搖頭,然後抬起自己沾滿血紅的手指看了一會兒。 片刻後,目光從自己的指尖移開,周謙又望了一眼白宙之後,居然張口含住了自己的手指,就像是在品嚐白宙鮮血的味道。 之後他笑著對上白宙的目光:“甜的。也有點冷。” 藍色眼眸抬起來,白宙靜靜注視著這樣的周謙。 周謙的雙眼不知道是因為憤怒還是什麽別的情緒,隱隱有了點嗜血的味道。與此同時他的唇色被鮮血染紅,卻又有了一抹與殺意截然相反的豔色。 其實周謙身上也有很多傷,他的臉上身上布滿塵土,頭發也被潮水染得徹底濕透,有著如海風般鹹澀的味道。 這樣的周謙應該是很狼狽的。 可瞧在白宙眼裏,此刻的他是那樣讓人挪不開目光,亮眼到驚心動魄的地步。好似他生來就該活在這樣的戰役裏。 半晌後,周謙取出手指,側過頭,親吻了一下龍首上的額角,對他說:“辛苦了宙哥。” 攤開另一隻手,周謙再給白宙看被自己一直握在掌心的鱗片。“我剛才試著通過它進入你的精神域。我們的匹配度一定又上了一層。你剛才一路上看到的,我透過你的眼睛,也都看透了。沒問題了。” 接下來,鬆開白宙的手,周謙將神骨穩穩握在手中,再朝天際看去。 那兩個最強者之前遠離了這片區域,現在又逐漸靠了過來。 “還有哪個地方的白骨與怨力,比如世界末日更多呢?”周謙說著這話,染著白宙鮮血的唇微微上揚。 “宙哥,現在你好好休息。該我上場了。” 喚出小龍,周謙乘坐上去。 一旁,何小偉難免擔心地問了句:“謙兒,你不會……不會要直接對最強者動手吧?雖然滿世界的白骨可以給你用……但你就隻能發一招” 何小偉緊張的心突突直跳,“這是天地三界的最強者,如果你一招殺不了他們中的一個,被他們的小招波及一下,你就……” 周謙側頭,看向他一笑。“誰說我要和他們打了?” 何小偉:“啊?那你……” “等著看吧。”周謙驅使小龍離開,感覺到身後有人跟了過來,回頭一看,果然是白宙。 白宙並沒有阻止他,也依然沒有問半個字,隻道:“我就在你身後。” 對上白宙目光的那刻,周謙感覺到了他對自己所有的溫柔與縱容。 他可以由著性子瘋,但白宙永遠不會覺得他是瘋子。 回過頭,周謙看向半空之中,那兩名最強者一路打了過來,雙方血量掉下50%,又在頃刻間雙雙恢複到80%以上。那是因為金色鳥一路跟著他們,不斷為他們加著血。它好像有著取之不竭的治愈之力。 此時距離30分鍾的時限,隻剩10分鍾。 兩個最強者又暫停了下來。剛才他們幾乎毀天滅地,可是依舊沒能把對方殺死,除了雙方都太強的緣故,還因為金色鳥在不斷為他們療傷。 如此,第二次的暫停,是因為他們雙方都要繼續思考該如何破局。 一分鍾後,兩方又開始行動了。 這一回他們不再滿世界亂跑,出招方式居然與第一次交手時類似。 隻不過這次兩方出手時都更不留餘地了,伴隨著殺意史無前例地膨脹開來,阿蓮那方的最強者周圍盛開了一朵巨大的蓮花,一共有27個花瓣。 在術法與神力的加持下,花瓣很快變做了整整27把利刃,全數朝另一個最強者刺去! 另一個最強者三人聯手行動,15隻巨怪轉瞬就出現了空中,這些怪物五花八門,有的是一根長滿刺的舌頭,有的則是一隻眼睛。 這隻眼睛有著類似於希臘神話中美杜莎的力量,能把盯住的人變作石頭。 利刃結出的刹那,遠方的阿蓮正好被這隻眼睛看住,她的手指立刻開始石化,一道金光及時襲來,這才解救了她,恢複意識後,阿蓮不再掉以輕心,數把利刃登時隨她心意移動,將那怪眼的目光一一予以遮擋。 利刃與怪物集結完畢,即將代表兩個最強者展開拚殺。 遠方,遙遙乘在小龍之上,血線已掉落至10%以下的周謙則開始用起了大招。 “嗚嗚”的風聲響起,如同萬鬼同哭。 但實際上地界已不複存在,連亡靈都從這個世界消失了,因此此刻回應周謙的,隻有千千萬萬幾乎被碾碎成粉末的白骨。 一個世界的白骨怨力有多強? 足夠使它們從這世上的每一個角落極快地凝聚到一起,瞬間出現到周謙的身邊。 在神骨的號召下,上萬白骨幻化出強大的怨力。 在27把利刃與15隻巨怪即將相撞之際,白骨怨力在周謙的一聲令下,如千軍萬馬淩空奔了過去。 萬千白骨圍成了一個巨型圍牆,試圖暫時將利刃與巨怪全部困在其中,而不是讓它們繼續傷害彼此。 但最強者不愧為天地最強者,這麽多白骨竟也未能完全攔住他們,還是有數把利刃、以及三兩隻怪掙脫白骨束縛,朝著既定的方向奔去。 轉瞬之間,兩個最強者雙雙受傷,金色鳥展翅而來,振翅間發出的金色光芒再次將兩方全部治愈。之後它就守在了附近,望向戰場的目光似乎充滿了著急。無論哪一方受傷,它都不願意。 然而更多的利刃與怪物還在白骨鑄就的圍牆內。 周謙渾身已被汗水浸透,額上不斷滴下汗水,臉像是被水洗了一遍又一遍,泛著慘淡的白色。 死者越多,他的力量越強。 但這也意味著他駕馭的難度越來越高。 後來周謙吃力到渾身都在顫抖,右手幾乎握不住神骨,他狠狠咬著後槽牙,把全身的力量調動了到了極致,隻為在大招時效過去前,借神骨催動白骨怨力完成他的計劃。 白骨鑄成的圍牆很快起了變化,牆體圍起來的區域在不斷地變窄、變細長,像是想要堆出一條道路。 千鈞一發之際周謙卻吐了一口血,那牆體上的萬千白骨幾乎潰散。 白宙卻像是完全懂得他的意思,龍尾擺動,鱗片張合,無數水珠騰起,匯聚成數條水流,衝向白骨鑄就的牆,幫助牆體合出一條道路! 一時之間,利刃與怪物都失了方向,背後是白骨高牆,他們無法往後離開。至於他們的兩邊,亦是由白骨與水流共同鑄就的屏障,逼迫他們隻能順著這兩道屏障早就的道路不斷地往前、繼續往前。 被逼迫著順著這條道路往前,前方的圍牆在某一時刻忽然崩塌,利刃與怪物們總算尋到了出路,競相奔湧地往前而去! 可那道路的盡頭不是阿蓮所在的最強者、不是阿媚那方,也不是空無一物的天際,而正是那隻金色鳥! 所有的一切都在頃刻間發生,金色鳥剛張開雙翼消耗力量為兩個最強者治愈了傷口,它根本來不及躲避。 而那個時候,周謙回過頭與白宙一個對視,白骨怨力和水流全都如潮水般褪去。原來這二者起到的全部作用,就是在關鍵時刻轉移那無數利刃與怪物的攻擊方向。 小龍這個時候耗盡了全部體力,重新變成一枚鱗片自行飛入了周謙的行囊。周謙的大招效力徹底消失,整個人驟然跌落的那刻,在他身後的藍龍往前一躍,穩穩拖住他,再迅速轉向,帶著他去與其他隊友匯合。 路上,白宙問周謙:“你覺得先打中金色鳥的,會是利刃,還是那些怪物?” “這應該是隨機一個事件。如果換成這副本裏的玄學說法,那就是天意。一切……但看天意的安排。”周謙牽起嘴笑了笑。 此刻他已徹底脫力,隻能趴在龍身之上,勉強用雙手摟住龍身,發熱的臉感覺到鱗片涼得很舒服,就又朝它貼近了一些。 深呼吸了兩口氣,周謙緩過勁來,勉強支起上半身,扭頭朝空中看去,隻見金色鳥被一隻巨大眼珠看了一眼,之後整隻鳥便開始迅速石化,緊接著眼珠旁邊的旁邊一個尖利巨爪嗖得一下就竄到了石化鳥跟前,像是和眼珠配合得極為默契。 另一邊,數道利刃本是朝阿媚那邊的最強者斬去,被周謙與白宙活活轉了方向後,也裹挾著來不及收斂的殺意斬向了金色鳥。 然而利刃之光慢了那麽半步,在它即將把鳥斬成兩半的時候,巨爪已經先一步掏空了金色鳥的心髒! 擁有治愈能力的金色鳥,能治愈天地萬物,但恐怕唯獨救不了自己。 它的身體緊接著化作萬千光點,像流星一樣墜落四野,再也無跡可尋。 金色鳥死亡,化作了烏有。 這個時候忽然有人落了淚那是阿媚所在的最強者。 其中米瓦流的淚最多,仔細看去,他的麵容似乎出現了幾分汗顏。 另一個阿蓮那方的最強者立刻來到他們跟前,不過已不能挽救什麽。 維爾斯看向米瓦,眼中有些許痛心。 米瓦道:“這件事總算有個了結了。其實說到底……怪我優柔寡斷,怪我不敢死。我應該早點解決它的。我是懦夫。” 維爾斯重重歎口氣。“這件事是我和你一起做的。如果你是懦夫,那我又是什麽?我們隻是……都不想承認我們錯了而已。我們隻是想證明……我們在走一條正確的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