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辭心口又軟又疼,懷裏當真是至寶,隻想時時刻刻看著,護著。他抱緊她,偏頭吻了吻她微涼的耳垂,“你乖,等我回來。雖然你待在京城我也不放心……”


    他很怕的事情,唯有他自己知道。


    他不知道自己的記憶是夢還是前世,也不知道自己這一次提前的籌謀有沒有萬無一失,不知道有沒有打草驚蛇,引生變故。


    他真的很想自私地留在她身邊守著她,可倘若他當真那樣做了,不僅他自己心難安,她也不會答應的。


    兒女私情,永遠隻能在家國之後。他若為了她留在皇城,隻怕黛黛都要變心不喜歡他了。


    即便重來一次,也隻有這一個選擇。


    他能做的,隻有將皇城安排妥當,隻有祈求京城順利。


    鬱辭閉了閉眼,唇貼在她頸側,低沉的嗓音隱有不察的微顫,“黛黛,若有變故……保護好自己,求你……”


    他無法再承受一次失她之痛,那是生不如死,痛不欲生的煉獄之苦。


    他的情緒壓抑強烈,雲媞在他衣服上蹭幹淨了眼淚,反過來安慰他,“我知道的,我會保護好自己,你不要擔心。你也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殿下,我現在就好想你。”雲媞說著又想哭了,她鬆開一些捧住他的臉,認真地看著,紅著微微笑道,“殿下,黛黛夫君這張好看到慘絕人寰的臉就交給殿下了,可不能給我刮花了,要不然就不喜歡了。”


    他眸如深夜,比夜還要沉,摟緊懷中纖細的腰肢靠近自己,呼吸糾纏著她的,“好。”


    雲媞有些心猿意馬,靠過去鼻尖碰了碰他的。看了他許久,親上去溫溫地摩了一會兒。


    她其實好像有很多話想說,可是卻不知道該說什麽,又或許不需要說什麽。


    鬱辭沒動,隻斂著眼簾深深看著她,任她對自己胡作非為,聽之任之。


    她好像親不夠似的,雲媞隻可惜自己沒殿下那麽厲害,可以變著法兒地親吻到窒息。


    她親親他的眉眼,親親下巴,親親臉。


    滿足又不夠地輕輕歎息。


    鬱辭貼近她的唇,嗓音微啞地引誘道, “親久一點。”


    雲媞聽話地親上去,輕咬慢啃,笨拙地接吻。腰間的力道越來越緊,她身子軟軟地靠在他胸膛,親了好一會兒才放開。


    呼吸間的少女幽香似乎愈發鬱沉,雲媞微喘著氣,小聲抱怨,“好累。”


    她像喂小貓一樣地一口一口,將人勾得欲求不滿,竟然還嫌累。


    鬱辭微微偏頭,二話不說吻回去。


    比起主動索取,雲媞還是喜歡坐享其成。他的吻深切欲念,比起她笨笨的親,實在是高明太多了。


    她摟著他的手都漸漸沒了力氣,仰著細頸承接著。所有的感知都被熱吻奪去,衣衫何時解,月色何時隱,都毫不知情。


    涼風侵身,身上的溫度卻漸漸升高。雖雲裏霧裏,那直達而來的觸感還是令人清晰兩分。終於得以呼吸的同時,柔意順頸而下,懷中溫軟顫意憐憐。


    他衣袍整潔,一絲不苟。她卻衣帶鬆散,全然任人欺疼的模樣。雲媞情亂之時還不忘去扯他衣服,想著不能隻被他欺負。


    繾綣情意,她一直忍,他就一直變本加厲。直到欺地她情難自禁為止。雲媞低低嚶嚀了兩聲,強找回理智推了推他,“殿下……在這裏是不是…不、不太好……”


    的確不太好。


    他覺得不太好是因為夜深風涼,若非怕她受寒,這裏再好不過。


    鬱辭呼吸沉灼,隨手攏好她的衣衫,抱著人大步回了寢殿。亭樓徒留幾縷旖旎溫色,被涼風輕輕揮散。


    一切發生的再自然不過,對所愛之人的情動,是這世間再熱烈赤真不過的欲望。徹徹底底地感知到彼此,沉淪共赴死。


    雲媞也頭一回發現情之所念下的太子殿下,是真真切切的勾人狐狸。那雙深邃眼睛幽暗熾熱,如他一般令人無法抗拒抵擋。


    更過分的是,他找到了最可以欺負她的辦法。他咬著人非要溫旖的嗓音喊‘太子哥哥’,她不依他就毫無顧忌地強迫她。


    雲媞受不住,拚命躲著推拒,可在這種時候,他似乎就一點也不疼她了。她哭著委屈,卻換來更強烈的難抵,他咬著軟骨的耳朵,嗓子喑啞的不像話,叫人渾身都酥麻。


    他說:黛黛哭什麽,這般疼愛還不夠?


    事後雲媞隻有一個念頭,再也不想和太子殿下在被子裏打架了。


    她第二天睡的昏昏沉沉,又困又累,鬱辭輕聲喚她起床她才慢慢醒過來。雲媞看到他就想到他種種無法磨滅的惡劣行為,水眸灼灼地嗔怒。


    直到被他投喂用完了早膳填飽肚子,依舊那麽看著他。


    鬱辭對上她的眼神,眼尾笑意愈發溫柔,明知故問,“黛黛怎麽這樣看我?”


    雲媞想翻個身,剛動了一下渾身如散架般的酸疼便席卷而來。她頓時淚意朦朧,怨恨地望著眼前笑容溫暖的太子殿下,“……殿下……你其實就是狐狸精變得對不對。你…幻成人形榨幹別人,滋潤自己以修煉更高的法力……”


    他低笑著俯身下來,“人妖殊途,可我為了黛黛,不惜違背天意,黛黛感不感動?”


    雲媞淚眼絕然,幽怨顫抖,“你果然是狐狸精……怪不得一夜風流,我如此頹靡,你卻如此神采奕奕……”


    她撐著身子坐起來,憂傷地感覺自己的腰可能斷了吧……


    雖穿著寢衣,可身上那些激烈的痕跡實在奪目,白嫩的脖頸深深淺淺的吻痕,引狐狸精目色漸深。


    狐狸精殿下目光坦蕩地欣賞著,毫不收斂道,“看來昨晚真是累壞黛黛了……原本我還沒想現在就欺負黛黛,可是黛黛勾引我。偏人家又不是什麽正人君子,自然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雲媞吸著鼻子,被他抱過去都沒力氣掙紮。狐狸精殿下在獵物的香頸吻了一口,心滿意足,“黛黛真香。”


    她渾身無力,癱軟在他懷裏,悲傷地歎息,“人家已經沒有價值了,殿下,我們以後再也不要打架了。”


    鬱辭輕佻眉梢,一口回絕,“那怎麽行,等黛黛養好了,自然還是有價值的。”


    太沒有人性了……


    雲媞卑鄙地想著。


    罷了,跟一隻狐狸精談什麽人性呢。


    昨夜原本沒打算那般沒克製地欺負她,但一時沒忍住。況且小太子妃委實不乖,一直磨人。


    “黛黛放心,下回為夫會注意些。在黛黛想停的時候,盡量爭取聽你的。”


    “……”


    ☆、第三十八章


    出征在即,鬱辭卻似乎閑暇了下來,有大把時間陪著她。如今大郢國境不安寧,北祁使臣也暫時走不了了。


    絳雲殿亭樓下,鬱辭在身後把著她的手作畫,幾筆勾勒,便成山峰巍巍。他隔著一層綾緞衣袖,虛握著那細秀手腕,遠遠看過去,亭下自成一副景畫。


    雲媞看著他的手,忽然想起了之前聽聞他送過江承微一幅畫。


    她偏頭看著他輪廓俊美的側臉,隨口問道,“殿下,你當初為什麽要送江承微一副畫,畫的是什麽?”


    她忽然問這麽縹緲的事情,鬱辭筆墨頓了頓,抬起筆鋒來低頭看著她。


    畫雖是他送的,但他贈美人禮物就像隨手喂魚,隨手折花,並沒有多大實意,鬱辭委實想了一會兒才想起來。


    他有了印象,回道,“是山水畫,我閑來畫的一副江上月,後來覺得和江承微的名字頗相配,便贈給她了。”


    “你都不曾贈我畫作。”


    含怨帶嗔的語氣,引得鬱辭又不禁看她。


    他笑道,“南軒有許多我作的畫,你若喜歡,都可以拿去。”


    他如此大方,雲媞一丟畫筆,側過身去, “這般沒有誠意,倒像是人家強迫似的。”


    她如今是越發會嬌嗔怨懟了,鬱辭看著她輪廓柔軟的側顏,“那黛黛要如何?”


    雲媞側目瞅他一眼,推了推他胸膛,不講理地哼斥,“你這是什麽態度,是覺得我在無理取鬧嗎。”


    鬱辭好笑地望著她,半圈著她哄道,“我們把畫作完好不好。”


    她變扭地躲開,“不好。”


    雲媞就是故意的,故意想和他作對,想騙取他的甜言蜜語。


    鬱辭湊過去在她側臉落了一吻,“好不好。”


    雲媞低著頭扯了會兒袖子,“好吧。”


    閑庭作畫,一晃夕暮。


    雲媞一直以為自己和鬱辭的緣分就隻有幼時的西樓梨花樹,卻不知道在那之後,自己就被他給惦記上了。


    朗月高懸,鬱辭帶她去了太液池。


    月下池水皎潔映月色,波光粼粼。周邊有一棵梨花樹,樹下是一塊幹淨的小石頭。小石頭不遠處的後邊還有一處高高的假山,上麵有地方可以坐。


    鬱辭帶她去假山上坐著,他寬大的披風蓋在身上,雲媞暖暖地窩在他懷裏,本以為是來賞月的,沒想到他忽然問,“黛黛,你還記得那裏嗎?”


    他這話問的古怪,雲媞不解地仰頭看了他一眼,“怎麽?”


    鬱辭垂目理著她鬢發,眉眼在月下格外溫柔清遠,“太奶奶故去那晚,你在這裏哭了一整夜。”


    雲媞愣了一會兒,經他提及,她才恍然想起那麽遠的事情。


    那一夜也像今晚,天邊無雲,月亮幹淨地掛在遠山。小姑娘白衣素衫,一個人坐在那邊梨花樹下的小石頭上,傷心地哭了一整夜。


    她孤身在這裏哭的上氣不接下氣,鬱辭如今想來仍是心口泛疼。


    “那時候,我就在這裏,我在這裏陪著你。”


    雲媞詫異地坐了起來,轉過身看著他。蓋在身上的披風滑下來,鬱辭幫她攏好,撫了撫她的臉。


    “你竟然在……”


    “是,我很想過去陪你,想安慰你。可我那個時候護不了你,也就不敢去招惹你。” 鬱辭嗓音低沉沉的,目光遙遠,雲媞心底一陣陣地暖意酥麻,她靠過去摟住他的腰,貼在他懷裏。


    她鼻尖酸酸的,“原來殿下那個時候就惦記我了。”


    鬱辭低頭臉頰貼著她發頂,笑著默認, “可惜平陽郡主是個榆木腦袋,一點也不知道我喜歡她。”


    “那你不也不知道我喜歡你。”雲媞哼了一聲,摟緊他在他懷裏蹭了蹭,“殿下也是榆木腦袋。”


    鬱辭心酸喟歎,“是啊,兩個榆木腦袋還能在一起,真是造化。”


    雲媞悶在他懷裏被他逗笑,她額頭抵在他胸膛,心裏漫著道不盡的愛意。她有一下沒一下的勾著他的腰帶,鬱辭自然有所察覺。


    他垂眸捉住她不安分的手,“做什麽。”


    她盈盈望他一眼,嗓音嬌柔化骨,“妾想做什麽,殿下不知道嗎。”


    她如今是越發的大膽了,之前戲弄一番便羞得沒臉見人,現在不但敢有非分之念,甚至還付諸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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