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存把手機一扔,掰過人腦袋又親了一下,這才老老實實躺了回去。  而紀燎這會兒也是真睡不著了。  一下子賺了四個吻,被對方突如其來的莽撞驚了一下,想有點下文,想再幹點什麽。  要說方才那些行為舉動有沒有過界,他倆也不傻,也不是不知道這到底意味著什麽,但還是不清楚究竟該不該捅破窗戶紙。  是一時好奇,是氣氛使然一時衝動,還是真就有點什麽意思,兩人都摸不準對方心裏究竟是怎麽想的,心緒雜亂,呼吸好長時間才平緩下來。  窗外月光往裏透了些,察覺對方還沒睡著,晏存轉了個身,找了個由頭又喊了紀燎一聲,想和他說會兒話。  這兩天他忘性大,聽紀燎說那天晚上發生的事兒,現在也幾乎忘得差不多了。  紀燎怕他大半夜看手機對眼睛不好,沒讓他打字,隻是讓他聽,加油添醋說了說那天晚上他到底有多不聽話,說自己攔他攔得有多辛苦,越說越氣,最後還非得凶巴巴問幾句:“還聽不聽話了?”  晏存乖乖應了幾聲,點點頭。  好一會兒後,倆人終於有點兒困了,打了個哈欠,聲音越來越輕,紀燎趁最後一點清醒意識把人摟進懷裏,心莫名安定了不少,這才閉眼睡了過去。  一夜安眠,第二天醒後,他先行起了床,沒叫醒晏存,給他留了個小紙條,回市局先和其他人說了下昨天驗屍慎歡語的結果。第69章 暮火二十五  “今天刺激個啥?”  “我們在被害人後頸至肩膀附近有發現較重瘀痕, 根據傷口大小判斷,應該是被人用現場倒落那把木椅所砸傷,傷口深度表明力度應該足以使被害人失去意識昏迷。”  到達市局後, 紀燎先行將驗屍報告遞給江淮和張景澤, 將當時現場取證結果和他們說了下:“現場地麵沾了些還未燃盡的汽油,猜測慎歡語被砸傷昏迷過後, 被人往身上潑了汽油,引燃汽油導致衣物起火,送醫搶救不及時,體內液體大量流失,加上一氧化碳吸入過量中毒導致搶救無效後死亡。”  江淮看了會兒現場取證拍下的照片, 看清傷口附近重度燒傷的皮膚,不由得‘嘶’了一聲:“後頸?又是後頸?”  “對。”紀燎點點頭。  “這犯罪嫌疑人怎麽回事?”江淮問,“怎麽都隻往人後頸砸?是有什麽心理疾病嗎?還是說有什麽特殊目的?”  “不一定。”紀燎分析說, “慎歡語後頸處受的傷和其他倆人也不太一樣, 比溫斂怡要重一點點,範圍要大一些,方向及位置角度也偏了一些犯罪嫌疑人起先很有可能是想衝她後腦勺來這麽一下, 一擊致命,隻不過應該是被人給攔了推了一下, 位置偏了點兒。”  “唔……”江淮說,“所以斂怡一開始是想要救慎歡語,結果沒打過,反倒被人砸暈過去,所以才出現了顏沛風證詞所說的場景?”  “嗯, 有可能。”紀燎說,  “等等, 江隊……”新來的實習小刑警小陳提了一句,“既然犯罪嫌疑人都打算一擊致命把人給砸死了,直接再補一刀不是更快麽?為什麽還多此一舉潑汽油放火呢?把事情鬧大了對他有什麽好處?”  “嗯……”江淮說,“我之前讓景澤查了一下被害人近幾年來所有社會交際關係,雖說她脾氣差,性子衝,但出門在外還算收斂一點兒。或許隻是對親近的人這樣,平日裏她極少和外人產生什麽衝突,尤其是做家庭主婦之後,基本沒什麽朋友,和人結仇的可能性也比較小。”  “所以……所以他的目標……可能並不隻是慎歡語這個人?”小陳問。  “對。”江淮說,“犯罪嫌疑人的目標很有可能是‘所有和顏沛風關係親近的人’,嫌疑人可能不止一個人,說不定放火和傷人的也不是同一撥的。”  小陳應了一聲:“明白了。”  江淮點了點頭,繼續分析說:“前幾天回現場取證過程中,我和景澤在其中一個房間外陽台的草坪上發現42碼左右的運動鞋鞋印,據紀燎對鞋印長度以及踏進泥土裏的深度分析得知,鞋印主人身高應該在一米七到一米八這個範圍之間,推測應該是位身材中等偏瘦的成年男性。”  起先對顏沛風進行審問過程中,江淮試探問他近年來有無和人結仇,得罪什麽人,對誰放的火心裏有沒有數顏沛風一問三不知,話裏話外隻想表達一個意思,這一切和他沒關係。  為此江淮火都要上來了。  支隊人手不夠,案件負責人江淮要管的事兒太多,加上紀燎確實有點兒察言觀色天賦,於是江淮便讓他和張景澤一塊兒記錄審問證詞。  由於之前和蕭知語聊到過顏沛風的事兒,紀燎對於案件分析稍微有點兒眉目,估計和之前工廠火災那次一樣,有人想將刑事案件引到顏沛風那些非法生意上去。  隻不過如今調查重點也不在那兒,重要的還是得先找出凶手。  上回慎臨說完自己跟蹤顏沛風全過程之後,江淮也問了問顏沛風那天去服裝廠做什麽,為什麽當初急匆匆想要趕回家然而顏沛風最近確實有幾個訂單需要解決,廠子是他一個合作夥伴名下的,那天恰好找人去了那兒一趟,回家是因為看見雨勢有點兒大了。  證詞虛實難辨,卻也能查出一部分真實,一時半會他們也分不出心來徹查這些事。  上午的工作也就先這麽告一段落。  慎臨傷勢還沒好完全,精神狀態還是和上回醫院審問時一樣,有點頹有點喪,一時半會兒江淮沒想讓他參與工作,沒透露一點兒案件相關給他慎臨自己應該也看出來了,沒說什麽,乖乖沒主動找江淮問。  提前辦理出院後,他先和顏沛風,顏何在一塊兒將屍體領回,打算先將姑姑後事給辦好。  下午四點,溫斂怡主治醫生也發來消息,人已經醒過來了,隻不過大腦還沒完全清醒過來,傷還沒恢複過來,可能暫時還不適合接受任何調查。  於是傍晚下班之後,紀燎歸心似箭,處理好工作後順路買了點兒吃的回了家。  多虧了昨晚那點兒生理刺激,晏存今天給他發消息的速度和以往無差,發了幾條語音,能斷斷續續出點聲兒來了,隻不過還是有點反應不過來。  推門進屋後,紀燎見到桌上一片狼藉的紙和筆,看見正端坐在桌上寫寫畫畫的晏存,原地呆了幾秒。  紀燎回過神來,將飯盒放上了桌,快步上前想拉敬業的晏隊長去吃飯,沒拉動。  “……”紀燎無奈道,“急什麽,案件又不會跑。”  他想了會兒,又補了一句:“溫斂怡也才剛醒沒多久,還沒完全好起來,等她好到能接受調查提供證詞了,也夠時間等你恢複過來了。”  晏存筆尖頓住,抬眸看了紀燎一眼,筆一扔不想寫了,反手抓住紀燎借力起身,任人拉著他往前行。  今天早上一醒來,他給江淮發了個消息,和江淮要來了這些天的案件資料,趁紀燎上班這段時間補全了課,甚至無聊到開始模擬了一下犯罪現場,畫了會兒圖,遠程打字和江淮討論了一會兒。  “盼人點兒好。”他語速不快,“指不定,今天就能了呢。”  紀燎“嗯”了一聲,拉他先去洗手,把人往椅子上一放:“嗯??一天沒見,說這麽利索了?”  “……?”  晏隊長不太想理他,總覺得和在幫助植物人恢複意識做康複訓練似的。  紀燎輕笑一聲,壓低聲音,湊到他耳邊,硬生生說出了點兒耳鬢廝磨的感覺:“是昨天的生理刺激有效果了?”  晏存似都習慣了被調戲,耳朵被氣息撲得有點癢,癢得他想笑,但也沒躲。  “我隻是反應慢了點兒,又不是結巴。”  紀燎莞爾,小聲說了句“小傻子”,不過小傻子這會兒心情還不錯,沒說什麽,也沒想和他計較什麽,隻是伸手在紀燎腦袋上狠狠薅了一下。  “啊對了。”他想起了點兒東西,“那誰……對,慎臨,他好點沒?”  紀燎想了會兒:“不太好。”  “……嗯?怎麽說?”  “看起來心緒有點壓抑麻木,可能因為實在太難過,反倒什麽也表現不出來了。”紀燎說,“顏何在像是憋了好長時間,今天才終於崩潰,哭了好一會兒,顏沛風……顏沛風隻是稍微裝了一下難過,也不知道是不是覺得這樣兜不住麵子,裝得有點假。”  晏存“唔”了一聲,思忖了一會兒。  見紀燎替他將飯盒打開,他反應過來,也動手拆開了筷子。  正當他準備開始吃的時候,肚子突然響起“咕”一聲,他動作頓住,表情一凝,眸子不自覺往紀燎那兒移去。  紀燎狐疑和他對上視線,反應過來,看了眼堆在洗碗池裏的餐具,試探問了句:“餓了??還是又沒吃飯??”  “……”  紀燎瞬間了然:“我一不提醒你就不吃飯??”  “唔……忘……不、不是,吃了!吃了一點點……不過我沒倒掉呢,沒浪費,隻不過放冰箱裏了。”  “你還有理?”紀燎一挑眉,“放冰箱等於吃了?”  “不是,主要我耳邊還老聽見那些聲音,”晏存可憐兮兮說了一句,也不結巴了,“頭疼,想吐,怕吃了還得給吐出來。”  “……還能聽見?”紀燎不太信,“這麽嚴重?很難受?要不一會兒吃完飯帶你去看個醫生?”  之前江淮告訴他,晏存有點兒抗拒消毒水的味道,不喜歡醫院,之前有回出事兒讓他去也不去,反應很大,如若不是案件相關或是受什麽重傷,他幾乎不可能去醫院,也隻有就上回調查陸小蕊以及問慎臨情況的時候去過這麽幾回了。  紀燎盯了他一會兒,果然聽見他說“沒事兒,說不定過幾天就好了呢,問題不大”,歎了口氣,示意他先吃飯,也沒說人什麽。  晏存“嗯”了一聲,低頭吃了幾口米飯。  他順帶問了點兒今天白天討論得出的結果,紀燎讓他“晚上再說”,於是倆人快速吃完晚飯,各自洗了個澡,回屋這才開始分析起案件來。  說到一半,紀燎終於還是忍不住試探問了一句:“為什麽不喜歡醫院。”  “??啊?”話題轉換太快,晏存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支支吾吾開口道,“啊……就……就不喜歡消毒水味道唄。”  沉默幾秒後,他又說:“也……也不是……好吧,可能是怕看見太多生死離別的場景,怕看見其他人傷心難過,更怕看見什麽令人絕望的場景吧?”  “唔……”  不待紀燎說些什麽,他絞盡腦汁,又試圖轉移話題:“那什麽……我、我也有點事兒想問。”  “?”紀燎看了他一眼,頻道對上,莫名有些心跳加快,“什麽?”  晏存想這事兒想一天了,也不支吾,順口就問了出來:“今天刺激個啥?”第70章 暮火二十六  紀燎腦子有點發熱。  “……”紀燎怔了幾秒, 也沒當真,隻當人又在瞎撩閑,也直接問問, “你想刺激什麽?”  “沒想好, ”晏存撩起眸子看他,“先聽聽你怎麽說。”  紀燎嗓子發緊, 真想了一下還有什麽生理刺激,怕刺激太過,沒敢往深處想,也沒好意思說出個啥來。  兩人無聲對上視線,空氣沉寂。  晏存了然, 輕歎一口氣說:“那你想象力不太行。”  紀燎:“???”  飄了這是?  他不太高興“嘖”了一聲,見晏存衝他笑了一下,也不似之前那樣不經逗, 還挺坦蕩, 紀燎忍不住上前一步,五指插進對方發梢間,大著膽子在晏存唇上吻了一下, 和昨天一樣是隻是輕輕貼上去,貼的時間久了點兒, 分開的時候試探伸出舌頭舔了一下。  倆人呼吸都熱了起來。  吻也吻完了,紀燎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視線躲閃一下,問了句:“行?”  晏存說“行”。  紀燎輕呼一口氣,“嗯”了一聲, 氣息因緊張有些不穩。  他不動聲色回味一下方才的吻,反應過來:“怎麽是草莓味?你吃冰箱裏的冰淇淋了?”  “……”  “吃了幾個?”紀燎問。  被人直接揭穿偷吃行徑, 成熟穩重的晏隊長實在有些遭不住害臊,小聲說:“沒吃很多,就兩個……下午也吃了一個……”  “哦?”紀燎問,“不是想吐?願意吃冰淇淋都不願意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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