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裏還帶著淚意,不可思議地盯著他。


    沒有想到戳中了他,變態的興奮點。


    120.  相見歡(8)   為什麽要騙她?……


    雲意姿與王煬之並肩而立, 皺眉看他,似是不明白他怎能如此反複無 舊十胱   (jsg) 常。肖玨語氣一沉,“過來。”


    雲意姿挑起嘴角,眼底情緒不明, 她方才劇烈咳嗽, 鼻尖的紅還未褪去, 像是點了胭脂一般, 麵對肖玨氣勢洶洶的逼視, 她轉開了眸光, 直接無視他對王煬之道:“大人我們走吧。”


    王煬之點了點頭, 溫暖一笑, 忽然展開了手裏的披風給她蓋在了肩膀上。他的披風與氣質也十分符合, 顏色素淨, 隻有邊角繡著一些青蓮的花紋。


    雲意姿也抬手壓了一壓,將肩頭的褶皺都壓在指下了, 與王煬之並肩往前走去,從背後看來好不般配, 仿佛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


    走了沒多遠雲意姿便皺眉冷淡道, “你跟著我們做甚。”


    “誰說我跟著你們,”肖玨抿唇目不斜視,傲慢得不得了,“我隻是剛好也要從這裏經過。”


    死鴨子嘴硬,雲意姿不再搭理他,隻跟王煬之敘舊。


    肖玨魂不守舍,一路都沒有說話,他也不知從什麽時候起,會下意識滴去模仿王煬之的一舉一動, 盡管怎麽模仿也不像,他們原本就是兩個極端。


    想到她親口承認對王煬之欣賞眷慕,他心裏的嫉妒就要化作漫天大火,


    如今正主出現了,肖玨隻感覺脊梁骨都被人踩在了地上。心裏墜著一塊重鐵似的。


    眉眼中的陰鬱更甚。本來就是強裝出來的溫和早就跑得沒了影,那骨子裏透出來的冷酷陰鷙,與王煬之的氣質根本就是差了十萬八千裏,偏偏這兩人把雲意姿夾在中間,弄得她頭皮發麻,下意識地想要離得遠一點。


    “女郎為何走得如此迅疾?”王煬之困惑的聲音在後麵響起。


    “這不就怕被什麽人抓住了,又扔到馬背上去活受罪,”雲意姿腳步放快,嘟囔著說。


    王煬之微笑道,“無需如此,我相信王子不會那麽沒有分寸。”


    “巧了,我就是沒有。”肖玨說著便要將雲意姿整個兒地攬過去,挑釁地看著王煬之,一如當初在洛邑王宮之時,王煬之手才伸出一半,他又將刀橫在了二人的麵前。


    “刀劍無眼,先生還是當心點好。”肖玨麵上帶著標準的假笑,雲意姿被他拽得一個踉蹌,心煩得想要推開他,沒想到肖玨主動鬆開了手,他看也不看雲意姿,下頜線緊繃而蒼白,雲意姿的身形幾乎都可以被他給籠住,感歎他跟抽條似的長得那麽高了,闊別三年的實感直到此刻才體現了出來,他已然成了一位頗有氣勢的少將,往那一站,巍峨玉山一般,不再是之前那個動不動就撒嬌發瘋的少年了。


    肖玨盯著王煬之,那股煩躁愈來愈深,這人如今說到底隻是一個庶民,就算是死了也掀不起什麽風浪,隨便用什麽理由掩蓋一下便好了,王家那邊,他也有辦 舊十胱   (jsg) 法擺平。


    肖玨的手指不住摩挲著刀柄,胸口的殺意沸騰翻滾,雲意姿敏銳地感覺到,警告地看了肖玨一眼。


    王煬之仍未察覺到危險,隻是默默望向雲意姿,從懷裏摸出東西溫聲道:


    “此地多有爬蛇毒蟲,我隨身帶有驅趕蛇蟲的香囊,贈予女郎防身。”


    “不必了,”肖玨冷聲拒絕,“這種東西並無什麽效用。”


    雲意姿卻是繞過肖玨,將那香囊恭敬地接過,握在手中頜首道:“多謝大人。”


    肖玨臉色僵硬,不可置信地看向雲意姿。


    王煬之笑道:“你我之間,何必言謝。”


    雲意姿亦回以微笑,


    “對了。當初你離開時我送了一壇酒。其中滋味,女郎覺得如何?”


    早就被肖玨砸了,雲意姿也說不出個所以然,隻得打哈哈道:“甚好甚好。”


    一聲嗤笑響起,給這微妙的氣氛更添幾分尷尬,雲意姿不動聲色,趁著四周昏暗,惡狠狠踩了肖玨一腳,臉上卻掛著溫柔的微笑,“繼續走吧。”


    王煬之舒緩眉目,“當心腳下。”


    ***


    眼底映出一片玫瑰色的火光,滾滾濃煙衝天彌漫,雲意姿愣住了。


    這是俞宅……為何會起這麽大的火?


    王煬之抓住一個救火的人問起,才知道那些山匪,從郭鶯鶯的茶館中出來後竟一路燒殺劫掠,專挑大戶人家放火,家大業大的俞家自然也遭了殃。


    山匪作亂之時乃是深夜時分,俞願他們肯定都在裏麵,被大火困住出不來,雲意姿急切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心心念念均是赭蘇……赭蘇不能有事!


    她恍惚著不顧旁人的拚命阻攔,往那烈焰撲過去時,卻有人先她一步。


    肖玨惡狠狠地吼道:“你別進去!”


    而後將雲意姿大力往後推開,自己卻縱身入了那連綿的火海之中,雲意姿被王煬之拉住了胳膊,竟無法阻止,隻能眼睜睜看那道修長身影被一串火龍般的火焰吞噬。


    雲意姿緊盯著門口,撲麵而來的熱浪讓她眼眶發幹、發澀。


    她呆呆地站了一會兒,王煬之見她情緒穩定下來,立刻加入了救火的隊列中,雲意姿也拖著麻木的雙腿去搬運盛水的木桶。


    肖玨抱著女孩兒,從火海裏翻滾出來的時候,雲意姿的心髒都要停止了。


    她幾步衝了上去,俞願緊緊抓著肖玨的袖子不鬆手,黑乎乎的臉上糊滿髒汙,她的頭發已經燒沒了一塊,翻出深紅色的血肉。大概是太疼了,疼得不停顫抖,小小的身體縮成更小一塊。


    雲意姿不敢碰她身上其他地方,隻好握住俞願看起來還算完好的小手。


    她咬著牙:“姐姐在這裏,是姐姐不好,姐姐來晚了……”淚水卻控製不住地落了下來。


    赭蘇一定不能有事。


    一定不能……


    “她沒事。隻是受 舊十胱   (jsg) 到了太大驚嚇,暫時說不出話來。”肖玨的聲音在一旁響起,雲意姿猛地抬頭,“什麽……?”


    難道說赭蘇是在這個時候失去聲音的?


    沒錯,雲意姿默默回想,前世她遇到赭蘇的時候,她的口舌都是完整的,想來不能說話並不是天生的缺陷。


    第一次與赭蘇相見,她便是一副安安靜靜的樣子,問名字,便在紙上將“赭蘇”兩個字寫的工工整整。


    前世,雲意姿是從她的描述中得知赭蘇來自洛邑,直到三年前,雲意姿在東籬村遇到了這一世的俞願。


    赭蘇騙了她,為什麽要騙她?


    雲意姿無從得知,因為她如今遇到的是六歲的赭蘇,也就是俞願,她的那些屬於赭蘇的過去,還沒有發生。


    “怎樣才能恢複?”


    肖玨抿了抿唇,“如果可以找到醫術高明的醫者,或許有恢複的可能。”


    肖玨說完抱著俞願走到樹下,這期間雲意姿碰到了他的手,他像是被刺了一下,下意識地躲避與她的接觸,又好像很嫌棄似的,在衣角上麵輕輕蹭了蹭。


    雲意姿怔了一下,有點尷尬地垂下手,默默地跟在肖玨的後麵。


    也許他們早就不能像以前那樣了。


    她低著頭,而他一直默默地看著她,直到雲意姿抬頭,這才將眼睛別了過去,小心翼翼地坐到樹下,給俞願進行包紮,雲意姿默了一會兒,“你的腿怎麽回事?”她方才便發覺他走路一瘸一拐的。


    “腿被砸了一下,不礙事。”肖玨搖了搖頭,淡然地說,雲意姿皺眉,“怎麽可能不礙事?你給我看看。”


    肖玨剛想說不用,她便蹲下來,細細察看,發現小腿骨上的布料與血肉都粘連在了一處,雲意姿倒吸了一口氣,聲音有點嚴厲起來,“為什麽不說。”


    肖玨別開臉,仍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戰場上更慘烈的都受過了,這算什麽。”


    121.  相見歡(9)   那我呢?


    “不能這麽不重視, ”雲意姿抿了抿唇,“落下病根怎麽辦?我給你處理一下。”


    “不……”肖玨那個用字卡在喉嚨,雲意姿已然一用力,將他的褲腳沿著被灼燒出的洞, 撕開了一道口子, 他的傷口被碰到疼得一咧嘴, 咬著牙別開了臉去。


    他小腿上的傷口不停地往外流血, 匯聚成細流, 歪歪扭扭沿著肌肉往下流淌, 很快便在地上匯聚成一個小渦, 雲意姿看得心驚肉跳, 見他手裏還將俞願抱著, 不由得伸出手來:“讓我抱著吧。”


    俞願卻縮在肖玨的懷裏閉著眼緊緊拽著肖玨的衣服, 不肯鬆手,肖玨抬眼, 有點無可奈何,雲意姿隻好放棄, 退開了幾步, 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一陣沉默。


    這時胥宰他們也走了過來,雲意姿點頭向他們示意,再轉過視線時卻是怔了一下。 舊十胱   (jsg)


    肖玨單手抱著小女孩,端坐於樹下,寬大的衣袍自然地散在地麵,烏發披於肩頭,褪去了少年的綺麗稚嫩,輪廓經過歲月的雕琢磨礪, 變得更加俊美深邃。


    月光掃過他低垂的眉目,明明是麵無表情的,卻讓雲意姿錯覺出一絲溫柔憐憫,他不禁搖了搖頭,可見外貌給人的欺騙有多麽大了,任誰見到肖玨這個模樣,也不會想到內裏是如何冷血殘酷。


    胥宰忽然上前,低聲說,“公子,賈峪來了。”


    賈峪,正是跟在胥宰後麵那個穿著一身鴆衛衣服的年輕男子,大顯王宮的醫正,沒想到,他也跟著肖玨到燮國來了。


    賈峪蹲了下來,認真察看俞願的傷勢,胥宰手裏揣著什麽,悄悄地走了過來,塞到雲意姿的手裏,低聲說:“對燒傷有奇效。”


    雲意姿低頭看,是一瓶藍色的藥膏,點了點頭,默默地看向肖玨那受傷的小腿。


    賈峪動手,想要將俞願接過來,女孩兒卻仍然緊緊抓著肖玨的衣袖,青年顯然是沒有過這種被人全心全意、依靠信賴著的經驗,有點僵硬地抬著手,不知該做什麽,雲意姿輕聲寬慰道,“你是她的救命恩人,她這般也是正常。”


    盯著俞願灰撲撲的小臉,雲意姿鼻子一酸,又一次流下淚來,抬起衣袖,擦了擦眼睛。


    她緩緩彎下膝蓋,跪在了俞願的身邊,賈峪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卻也沒在意,繼續給俞願診著脈,而肖玨則是有點驚訝,他從來沒見過雲意姿這麽無助的樣子。


    雲意姿垂著眼睛,手指抓著裙邊,漸漸收緊,晶瑩的液體順著下巴滴落,地麵上,一點一點暈開了深色的斑駁,肖玨默不作聲,卻聽清楚了女子顫抖的每一個音節,每一個字都清晰地傳入耳膜,輕輕回蕩。“明明承諾過的,明明說好了的,再也不會讓你受傷了。”很沙啞,雲娘她,是從未用過這樣的語氣跟他說話的。


    “可是,還是食言了。”


    “對不起。”


    衣袖垂下,雲意姿輕輕勾起了女孩的小拇指,她深呼吸一口氣,整個人被巨大的沮喪與愧疚所籠罩。


    肖玨再一次看向懷裏的小女孩,眉毛逐漸擰起,如果他沒有看錯,這個女孩,同一直跟著雲娘的那個婢女,名叫素折的,長得很像,其實雲娘對素折,也是很重視的,他其實一直不明白,那麽深厚的感情是從何而來的,她們不過隻是主仆而已,素折卻願意為她而死,而她也為素折悲痛欲絕,這般情誼,仿佛跨越了生死。


    他以為隻是他不能理解罷了,可直到現在好像有點了解到了,如果,是雲娘曾經說過的前世……


    肖玨深深看向雲意姿,眸光變幻莫測。


    雲意姿卻是低著頭,並未注意到肖玨的神情。


    ……


    “阿願——阿 舊十胱   (jsg) 願,她……怎樣了。”


    俞白終於趕來,擦了擦額頭的汗,聲音在觸及俞願安睡的容顏時,漸漸地小了起來,喝過賈峪開的藥後,俞願已經睡著了。


    肖玨想要站起來,俞願的手卻無意識地抱著肖玨的胳膊不放,小小的腦袋上纏著厚厚的紗布,明明閉著眼睛睡的正香,卻像是藤蔓附著在大樹上似的,死也不肯把肖玨給放開,俞白看不下去了,走過去低聲哄著:


    “阿願乖,鬆手。”他從王煬之那裏得知了肖玨的身份,堂堂大顯四王子,百國首屈一指的最年輕的將領,自然是不好讓人給妹妹當看護的,唯恐惹來了什麽禍端。


    然而,俞願還是死死地拽著肖玨,就是不肯撒手,俞白很無奈,“你連哥哥的話都不聽了麽?”


    “無妨。她睡著了,應當也聽不見你在說什麽,”肖玨彎下身,在床邊坐了下來,眉眼之間並沒有什麽不耐煩,相反很是溫和,對俞白頜了首道:


    “我便在此守上一晚。”


    俞白很是不好意思,擔憂地摸了摸俞願的額頭,這才轉向肖玨:“王子大恩,俞某無以為報。”衝肖玨深深地施了一禮。


    俞白說完便轉身出去了,遭此人禍,他還有很多後續事務要處理,受傷的村民也需要多加安撫,路過一直默默守在一邊的雲意姿時囑咐道,“你多看著點。”雲意姿應下。


    肖玨一言不發坐在榻邊,眼底投下淡淡陰影,顯然是沒怎麽休息好,影子投在牆麵之上,時而拉長時而歪斜,雲意姿持著銀剪,將燭芯剪短了一點,室內頓時昏暗了一些,雲意姿抱來被褥準備打地鋪。


    雖然覺得跟肖玨同處一室很是不自在,可是她更放心不下赭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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