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業抬頭大概見三個男人押著一個女人,走到了他頭頂正前方位置。


    而那個女人就是前不久才為他生了個孩子的女人。


    樓上女人聽見樓下熟悉的男聲,她一直壓抑的哭腔才終於忍不住,隻驚恐、擔憂又有些驚訝的出口,“業哥?業哥……?”


    “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女人喊了聲,但很快也反應過來,這些人應該是朝著她業哥來的,她便隻擔憂又焦急的詢問,“業哥!你怎麽樣?!他們有沒有對你怎麽樣?!”


    李業強行抑製住恐懼,他稍鎮定的安撫樓上女人,“小薰,沒事,我沒事,你呢?有沒有事?”


    小薰隻哭著搖了搖頭,“沒……沒事,我沒事,隻是我們的孩子……我們的孩子被這些人給帶走了……業哥,你救救我們的孩子……”


    李業聽見這個,身子就想往前,結果卻又被人給壓了回去。


    他隻能咬牙忍耐,“傅少,您……您突然這是想幹什麽?”


    周欽時又微揚唇,他看著李業,但卻向上抬手做了個手勢,“我隻是想告訴你,殺人償命,同時還想讓你幫我對付下傅隨禮而已。”


    他話剛說完,上麵一陣聲響,然後就見那女人的一隻手被兩個男人按到了桌上,而前方另一個男人手裏,拿著一把鋒利的刀,刀刃就懸在女人的食指上方。


    女人被這些人突然的行動嚇壞,她開始害怕的尖叫,“你們……你們想幹什麽?!你們為什麽要這樣對我?我求求你們,你們放了我和業哥好不好,求求你們……”


    李業也看清了上方情形,他有些目眥盡裂的盯著眼前的年輕男人,“傅少爺,你有什麽盡管衝我來,你放了小薰和孩子,你想怎麽樣對我都可以……!”


    周欽時看他依然不鬆口,便隻微低頭,不急不緩的,“這樣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了,行……”


    說著,周欽時慢斯條理的拍了拍手,然後才輕描淡寫的一句,“動手。”


    隻聽上方一陣驚恐至極的聲音,“不……不要……!”


    李業隻來得及說了聲,“你……!”


    就仿佛聽見了利刃入骨的聲音,緊接著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仿佛要昏過去的女人尖叫,“啊……!業……哥……不要!”


    李業似是沒想到麵前男人會如此的果斷又殘忍,等他反應過來,隻強忍下了有些顫抖的聲音,抬頭喚了聲,“小薰!”


    他想衝到男人麵前,但卻依然被人給按著肩頭往下,幾乎壓倒在了地上,而更令李業沒想到的是,很快,在他麵前竟滴落下了某種鮮紅的液體,一滴兩滴,從頭頂上方就這麽直直的滴落到他麵前。


    與此同時,有人下樓,將女人左手食指的斷指送到了他麵前,李業隻看了一眼,指上有熟悉的一顆細小黑痣。


    那人給他看了這麽一眼,便又像是對待某種工藝品一樣,將裝了斷指的盒子蓋上,然後才走到了周欽時身後。


    李業覺得自己胸腔裏似有某種東西在翻騰攪動,他控製不住粗吼一聲,“放開我,你們放開我,傅少爺!你……!我求你,你放了小薰,你放了她,她隻是一個普通女人而已……!”


    “普通女人……可是李業,她偏偏是你的女人……”


    周欽時看他現在樣子,他沒什麽表情,隻又冰冷的開口,“我說了我現在沒太多耐心跟你耗,你要是依然不識時務,那我也隻能想點其他辦法了。”


    話音剛落,從門外就又進來一人,而這人懷裏還抱著個繈褓嬰兒。


    李業見到這一幕,他這下才完全按耐不住,隻紅著眼,開始激烈的反抗,卻依然被人給狠狠壓著伏倒在地上,“傅少爺,我求你,你別……!別對孩子下手!”


    周欽時隻就這麽站著,等那人將孩子抱上了樓,他才又開口,“這一次,我數到三,如果你依然執迷不悟,那待會兒,送到你麵前的應該就是你孩子的手了。”


    樓上本來已經快昏迷過去的女人,見到自己孩子即將遭受非人的虐待,她幾乎是歇斯底裏,但卻又無能為力,隻能有些絕望的哭喊著自己的男人,“業哥!業……哥,你救救我們的孩子,你救救他……他還這麽小,業哥……我求求你……你救救寶寶,救救他……!”


    孩子一開始還甜甜睡著,完全不知即將來臨的危險,但後來不知是被吵醒了,還是也預感到了這即將到來的疼痛。


    他也就突然哭出了聲,“哇……嗚嗚……哇……”的,聽著令人有些心碎。


    李業聽著自己女人的呼喊以及孩子的哭聲,他終究是承受不了的伏在了地上,有些心如死灰的開口,“你放人,我聽你的,我都聽你的,我會把證據交出來,我也會……幫你對付二爺。”


    周欽時臉上終於露出了還比較滿意的淡笑,他隻道,“總算你還是個聰明人……在這之前,你的女人和孩子就由我來幫你看著……你放心,隻要你不耍花樣,大家都會相安無事。”


    周欽時說完,吩咐人把女人和孩子立即送到醫院,李業聽了,這才撐起了身。


    戲劇落幕,周欽時與羅涇現在正站在走廊上。


    在羅涇身後,走來一個女人,女人很年輕,麵容雖然現在依然蒼白,但卻也很有些冷豔,與之前,麵對李業時的“溫柔”表情全然不同。


    這才是她真正的麵目。


    趙薰有些恭敬的站到羅涇與周欽時麵前,開口喊了聲,“羅叔,傅少爺。”


    羅涇拍了拍她的肩,應了聲,才開口道,“小薰,今晚也辛苦你了……讓你犧牲這麽多,是羅叔對不起你……”


    “李業這人,對傅隨禮一直以來都是忠心耿耿,其他方麵的威逼利誘是不行的,這麽多年,自從查到當年是他動手行凶,我還真是一直頭疼,想不到辦法對付他,結果沒想,這人總算還是有了軟肋……”


    說到這裏,羅涇又看著小薰,麵上有著淡淡愧疚。


    小薰隻捏緊了拳,手上絲毫沒有受傷的痕跡,剛才隻是利用某種特殊仿人皮材質,做出來的足以以假亂真的斷指而已。


    “羅叔,一切都是小薰自願,這也是我當初自己實行的計劃,我實在不能再等了,所以您也別自責……這麽多年,您苦心孤詣的潛伏在那人身邊,與虎謀皮,這才更不容易。”


    “都過去了,總算現在應該可以結束了。”


    羅涇隻有些溫和的這麽回應了一句,才抬頭看向天上的寥落星辰。


    趙薰也隨著羅叔的視線往天上望去,看著明滅的星子,她不自主回憶起了當年她得知好不容易相認的父親,跟著傅家大少爺在車裏一起墜落懸崖,車身爆炸幾乎屍骨無存的消息時,她是什麽樣的感受。


    這麽多年,總算是可以為父親報仇了。


    趙薰離開後,羅涇看著周欽時,想到他威脅李業時的果斷和狠厲,突然有些奇怪的問了句,“我怎麽感覺……你今晚好像有些急躁?”


    周欽時不自主想到什麽,他淡定的笑了笑,“有嗎?”


    羅涇又仔細打量他一番,卻突然對周欽時身後的董行開口問道,“董行,你覺得你家少爺呢?”


    董行隻答應一句,“我……我沒發現。”


    說完他就後退一步,然後摸了摸鼻子,他想,怎麽會沒有火氣,畢竟今晚去見陳小姐才那麽一會兒……


    從會所出來時,董行其實就感覺到了他家少爺的火氣,那可不是一般的大……


    周欽時回到傅家老宅後,在臥房的陽台上,他手裏拿了杯紅酒,輕輕搖晃。


    夜風吹拂,四下裏萬籟俱寂。


    想到這之後即將發生的事,今晚好像會是個不眠夜。


    晚上差不多快十一點,陳玩剛睡著,迷迷糊糊中,她感覺到手機一直在震動,便摸索著,屏幕都沒看就接了起來,這時候,誰沒事還給她打電話?


    電話裏傳出一個男聲,磁性低沉,一如既往清冷的語氣,但卻又好像帶著點不易察覺的溫柔,“睡了?”


    陳玩緩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是誰的聲音,她一下腦子就清醒了一大半,“周欽時?”


    “這麽晚了,你還打電話幹什麽……?睡著都被你給吵醒了……!”


    陳玩有些沒好氣的抱怨,她待會兒要是睡不著,都怪這人,不過這還是周欽時這麽久以來,再一次親自給她打電話,他會有什麽事……?


    沒想,聽著她的抱怨,電話那頭卻輕笑了笑,“既然都睡不著了,那陪我說會話。”


    “你打電話來,就是找我陪你說話的??”


    沒想,男人還真就這麽輕聲應了,“嗯。”


    陳玩有點懵,她還以為他大半夜的,這是想找她繼續之前沒做完的事……


    周欽時聲音依然很淡,但陳玩莫名卻感覺好像比之前還更溫柔了些。


    這人大晚上的這麽突然給她打電話,還這麽溫柔繾綣的樣子,陳玩總恍惚有一種兩人現在這情形……是男女朋友的錯覺。


    但她和周欽時哪裏是什麽男女朋友,明明隻是協議關係而已。


    不過陳玩卻還是沒掛電話,隻是這麽聽著男人好像有些醉了的呼吸聲。


    作者有話要說:  我隻能說真上che時的劇情應該不會讓人失望


    反正我這樣覺得……


    第74章 接人


    第二日正午, 李業現在已經在警局的監獄裏,他望著高開的鐵窗, 今日一早,當年他留下來的證據就都交了出去,而現在, 想著在自首前不久給二爺傳遞的消息,二爺這次……能逃脫嗎?


    雖然他被迫選擇了背叛,但最後能為二爺做一點事也算是他最後的道義。


    那人應該不會知道是他做的,他隻給二爺多爭取了那麽一點點時間, 一切還是要看二爺自己的造化。


    李業又想到自首前與小薰的視頻通話, 他們母子現在被安排在醫院,目前應該是安全的,隻要他能“聽話”。


    不過李業實在是沒想到, 他想盡辦法掩藏的人, 會就這麽被這位傅少給查到了, 明明小薰的存在連二爺都瞞過了……


    他們這些替人做陰暗事的人,從來都會留個心眼,因為如果沒跟對主子,一有危險,不定就會被毫不留情的推出去棄車保帥, 所以所有他聽吩咐做的事, 他都會留一手證據,這也是在一定程度上保證自己的人身安全。


    同時,他們這種人也絕不能有軟肋, 即使有,也不能被人發現,所以自從遇見小薰後,他一直以來都掩飾得很好,沒想,卻還是被發現了。


    陳玩今日差不多挨到中午才起,昨晚,周欽時那人突然給她打電話,讓她陪他說話,聽聲音好像是有些醉了。


    陳玩本以為他真會跟她聊什麽,結果這人卻又根本沒說幾句話,兩人隻就這麽安靜的通過電話聽著彼此的氣息,不過卻搞得陳玩掛斷電話後,三更半夜輾轉反側的有些睡不著,所以才會這麽一覺睡到了日上三竿。


    隻是陳玩這醒來後讓她沒料到的是,傅家又爆出了驚天大瓜,而這一次竟是之前傅二爺的謀殺懷疑坐實了。


    之前新聞裏提到的,傅家二爺當年陰謀殺害親兄的懷疑,現在有了決定性證據,檢察院下了逮捕令,但這傅二爺卻竟在逮捕途中反應極快的逃了!


    對他當年謀害親兄的過程,新聞裏也有提及,原來當年傅二爺一開始,是威脅當時傅家的趙姓私人醫生,讓他悄無聲息的給傅大少爺投毒。


    這毒本是很難讓人察覺的,但後來不知怎的還是被傅大少爺給提早發現了。


    不過那時那趙姓醫生卻早已經銷聲匿跡的逃了。


    傅大少當年因為沒有充分證據,便一直引而不發,直到之後找到趙醫生才準備帶他去警局報案,結果沒想卻在去警局的途中,不幸遭遇了傅隨禮的追殺。


    傅隨禮派人在一條盤山公路上,將傅大少爺的車給撞落山崖,車身爆炸,車裏人無一幸免,同時也很好的掩飾了當年的那場蓄意謀殺。


    而這一次的人證,竟就是當年執行這場謀殺任務的殺手,人證還交出了所有有關的錄音,行車記錄儀等有力證據,同時那位趙姓醫生的親屬,也還補充提供了,當年趙醫生悔悟時交代罪行的獨白日記。


    不止這一樁,還有之前傅家新回歸太子爺被追殺那次,這位人證也提供了相關證據,這一次,人證物證充分,殺人者才總算是露出了真麵目。


    陳玩看著新聞,好半天消化不了,不過一回想起之前跟周欽時一起逃命的情景,她稍稍又淡定了些,這些豪門大家還真是錢越多,水越深。


    這麽一想,陳玩突然就覺得周欽時這人的身世,好像就有些可憐了起來,作為傅家的獨苗少爺,結果不僅流落在外這麽多年,父親還是被人給這麽殘忍害死的……


    陳玩突然覺得陳厚山當年把周欽時接回陳家好像也沒這麽可惡了。


    傅家二爺的事,相關人員都被要求協助調查,所以陳玩也明白周欽時最近應該也沒時間找她,這幾日,他也確實都沒再聯係過她。


    不過還是有人每天接送她上下班,隻是這人不再是蘇寧琛,而是換成了個黑衣保鏢。


    這日剛下午兩點,蘇氏溫泉會所的大堂內,陳玩現在正一手擱在前台的大理石麵上,看著麵前這位“新上任”的大堂經理。


    一個近三十的女人,容貌有幾分姿色,工作能力也比較強,但這人好像對她特別有意見,或者說是特別的……鄙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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