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池一邊跑著,一邊寄希望於聲音的指路:“怎麽辦?” “樓下已經被堵死了,盡可能地鎖住沿途的門,在路上放置障礙,跑到走廊的盡頭,打開你右手邊的窗戶……” “然後呢?”嚴池氣喘籲籲,推翻了一疊紙箱。 沈君辭盯著監控上的畫麵:“然後跳下去。” “跳下去?!”嚴池驚呆了,雖然他已經下了幾層樓,但是這裏可是在庫房的二樓,這層高比一般的民宅三樓還要高一些。 “對,跳下去,這是你唯一的生路,你距離下麵那輛車頂的距離在五米多,扣除你的身高一米八,隻有三米多的距離,注意雙手抱頭,蜷縮夾臂,保護頭部和肋骨,你有97%的幾率可以活下來,然後你全力往院子外麵跑,我和曆哥會在西邊側門外接應你。” 沈君辭快速說著這些話,聽起來冰冷無情。 那些人現在都在樓下門口處,跳下來之後可以有個時間差。 嚴池打開了窗戶,爬到了窗台上,他從上往下看去,這裏比剛才的位置低了很多,可以看到地麵。 可是他還是有點恐高,感覺到一陣眩暈:“那還有3%的幾率是會死嗎?” “你要相信,自己不會是那百分之三。” 最後一點電量用盡,電話掛斷了。 . 倉庫不遠處,沈君辭看了看結束的通話。 剛才通話的體感時間很長,其實不過過了短短的七分鍾。 沈君辭收起了筆記本電腦,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有點麻了的腿。 曆仲南的手心裏都是汗,他在一旁問:“真的有百分之97的比例嚴池會沒事嗎?” “當然是騙人的。我隻是知道,有很大比率會沒有事。對於嚴池來說,死亡的比例隻有兩種,百分之一百和百分之零。” 月光下,沈君辭的麵容冷靜到近乎無情,他本來就是個理智的瘋子。 警方一時趕不過來,遠水解不了近渴,他們進去也是飛蛾撲火。 風險是不可避免的,優柔寡斷不能解決問題。 他選擇的已經是目前最穩妥的處理方式。 現在他們隻能等待,也許他們很快就能見到嚴池了。 . 倉庫之中。 嚴池回頭看了看那些追過來的人。 他按照電話裏說的,在路上放置了很多障礙物,還把一些貨架弄倒了,一時阻止了衝上來的追兵。 出路就在眼前,可是沒有人能夠代替他下決斷,他隻能自己抉擇。 “別讓他跑了!” “抓住他。” 那些人已經越來越近,還有人手中拿著槍,舉槍準備射擊…… 砰的一聲槍響,劃破了夜晚的寧靜。 嚴池的心一橫,按照沈君辭所說,蜷縮起身體,閉眼從樓上跳了下去……第118章 纏鬥 路上已經華燈高掛,遠處天幕一片漆黑。 這一片是西城的繁華區,附近本來就有夜市,也有不少車停在馬路邊,這時候再發生了事故,車排成了長龍,人都擁擠在這裏,竟然是水泄不通。 警車已經開到了倉庫附近的必經大路,麵前出現了數輛車輛,進進不去,出出不來。 普通的行人和車輛無法通行,有司機在煩躁得狂按喇叭。 陸英開了車門,一邊亮著自己的警官證,一邊擺手指揮那些車挪動。 每輛車蝸牛一般往前動上幾厘米,隨後又停住了。 那些分局的警察都放棄了,抱臂站在一旁,看著熱鬧,有人對陸英道:“呦,是市局的同行,你們今晚也有行動啊?” 陸英耐著性子問:“你們是什麽任務?” 分局的警員道:“臨時搜查,大晚上被領導電話叫過來的,結果趕過來就碰到出了事故。” 顧言琛聽了這對話心裏明白,他之前的判斷是正確的。分局的領導可能和公館有勾結,就派人來欲蓋彌彰。 這些分局的警察也並不知情,是被臨時叫過來的。 他問白夢:“肇事車的車牌搜出來了嗎?” “就是兄弟安保公司的。”白夢又看了一下屏幕道,“嚴池的手機定位在移動。” 很可能此時,對方和嚴池已經開始交手。 顧言琛給丁局打了個電話,告知了現場情況,他開口問:“能抓人嗎?” 泥人也有三分土性,丁局是個輕易不發火的脾氣,聽到這裏都急了:“抓!出了問題我擔著,這些人太囂張了,必須滅滅他們的氣焰!還有,你一定要盡力找到那個嚴池。” 他和顧言琛都很清楚,小鬼難纏,不滅了這些魑魅魍魎,就別想抓到後麵的人。 得了領導的命令,顧言琛下車。 他擠過人群,來到了核心之處。 麵前的肇事車輛是一輛七座的商務車,車頭被撞得嚴重,整個凹了進去。 一輛私家車的車尾巴完全被撞了回去。 市區裏的車速有限速,正常行駛不踩油門的話,根本不可能把車撞成這樣。 幸好沒有造成嚴重的人員傷亡。 眼前的司機手臂受了傷,眼神清明,不是酒駕也不是毒駕,就是故意為之。 顧言琛拉住那人問:“你們公司的負責人在哪裏?” 那人還想要裝糊塗:“什麽公司負責?我不清楚。” 顧言琛一拉那人脖領,把人抵在車上直接問:“客如海在哪裏?” 司機的目光往一旁一偏,顧言琛就見對麵一輛車裏走下了一位高個男人。 男人叼著牙簽下了豪車,穿過人群走了過來。 那人膀大腰圓,正是兄弟安保公司的老板之一,憑借臉上的一道傷疤,顧言琛認出,應該是哥哥客如海。 顧言琛本來個子不低,但是這客如海的身高居然有一米九幾,肩膀寬闊,一身肌肉,看起來像是一個壯碩巨人。 客如海笑嗬嗬的:“警官,不好意思,我們公司的車過路口的時候撞了,等著交警過來處理,就堵了路口。我們已經打了報警電話,你看交警都在,馬上拖車就到了。” “今晚市局警方有重要抓捕行動。”顧言琛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證,“你們嚴重幹擾了正常警務,事故人員我們需要扣留。” “我們也是不知道,這不是趕巧了嗎?”客如海不慌不忙地和顧言琛套著近乎,“警官你是市局的?哪個部門的?我可有不少朋友在那邊。裏麵的領導我也認識。” 再拖延下去,足夠嚴池被殺人滅口。 顧言琛見這情況,沒再和他說廢話,他直接取出手銬,準備銬人。 客如海皺眉:“警官,你這是什麽意思?” 顧言琛道:“對施行追捕行動的警車故意設置路障,視為阻礙警察執法,給予治安管理處罰,警方有充分理由懷疑,你們是有預謀破壞警方行動。客老板你還是和我去市局把今晚的事故解釋清楚吧。” “警官,這交通事故還能把控的?我們兄弟公司合法經營,我更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你這執法也太沒道理了吧?”客如海說著話伸出手要去抓顧言琛的手腕。 他的手掌很大,手腕也很粗,比顧言琛的手腕粗了許多,看起來兩人力量有點懸殊。 客如海這是想要動武,給顧言琛點顏色看看。 顧言琛眼神銳利:“客老板,你想拒捕,可是罪加一等。” 他在客如海快要抓住他手腕的瞬間,忽然反手,捏住了客如海的腕關節。 這是擒拿手中的一種技擊,用的就是四兩撥千斤的方法,打的是人體的關節穴位等薄弱之處。 就算肌肉再多,力量再大,人的骨節一樣是脆弱的。 顧言琛用兩根修長手指一擰客如海的手腕,隨後輕輕一捏,就發出了哢的一聲輕響。 客如海啊地叫了一聲,他的臉色一白,疼得五官亂動。眼前的警察隻是輕輕一捏,他幾乎懷疑自己的手腕被折斷了。 客如海在城西做了幾年的土皇帝,何時吃過這種虧?心中怒意燃起。他的另一隻手攥拳,直接打向顧言琛。 顧言琛卻沒給他機會,他的頭微微一偏,躲過了客如海的拳頭,隨後手腕一擰直接把對方的右手擰在了身後。 與此同時他的腳往客如海的小腿脛骨上一踢。 客如海噗通一聲就跪了下來,而他的手臂因為姿勢變換,被完全擰在了身後,瞬間疼得呼吸一停。 顧言琛矮身伸手,把他的另外一隻手臂也擰了過來,雙手拷上了,隨後冷冷道:“還沒過年,起來吧。” 客如海雙膝跪地,罵了一聲,回頭叫道:“兄弟們給我上!” 看到客如海吃了虧,幾名安保公司的保安就圍了過來。想要把客如海救出來。顧言琛把客如海拉到後麵,往警車上推。 那些保安和警察們推搡著,還有人動手打人。 陸英帶著其餘警員們也走過來,手上拿著警員電棍:“你們敢襲警?反了天了!” 對方根本就是一群流氓打手,平時為虎作倀囂張慣了,顛倒是非的本領有一套,在那裏叫嚷著:“你們警察暴力執法!” 顧言琛朗聲道:“我們是文明執法,執法儀都有記錄,是你們擾亂社會治安,市局裏有的是地方!今天晚上,你們有一個算一個,誰敢動手,我請你們喝茶。” 這些人無賴一樣,平時就像是泥鰍滑不溜秋,仗著後麵有人,很難抓到他們的錯處。 那些市局的警察也忍了他們好久了。 一時間他們又抓了幾個挑事的。 現場的事端終於被平息了下來,車輛逐漸開始通行。 正在這時,一聲悶響從遠處傳來,劃破了夜空。 顧言琛抬頭,他聽得出來,那一聲是槍響,嚴池可能遇到了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