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懵了,原來報警是這樣子的嗎? 明明是關懷的詢問,那些問題卻讓她越來越不舒服。 感覺是她做錯了,不能抬頭,難以啟齒。 謝雨娜拽緊了自己的衣服,顫聲問:“有女警察嗎?” “女警現在出去調查去了,你這個不是強奸案件,我們一樣可以問詢。”警察的眼神關切,“是在哪裏被偷拍了啊?更衣間?有視頻嗎?有證據嗎?還有其他受害人嗎?” “我……”她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一旁有位老警察道:“姑娘,你得填表得說話啊,你不講清楚,我們怎麽能幫你呢?”他憑借經驗問,“是不是你男朋友故意的?對方上傳到網上了嗎?如果沒上傳我們隻能勸著刪了。” 旁邊的警察喝些水走過來插話:“這種事情,太多了” 派出所裏十分嘈雜,旁邊有被打得頭破血流的男人,有在一邊大聲吵架中年人,還有痛哭的老婦人。 比起來,那些事情好像都比她受到的傷害嚴重。 而她像是個被人們圍攏其中的笑話。 她發現來報警就是個錯誤的決定,結結巴巴地說:“我記不清了,我不報警了,我再考慮一下……” 那些基層民警看她的眼神變了,好像覺得她是在報假案,又像是失去了耐心。 她飛奔似的跑出去,聽著警局門口有個協警在背著身,抽著煙打電話:“好像有個房子被發現了,今天跑警局裏來了,就是那個監控上的……你看你們是不是處理一下。” 她頓時心髒嚇得快要從自己的胸腔裏跳出來了,原來不能報警是這個意思。 對方能夠給出租屋裝上攝像頭,能夠找到嚴池那樣的人演戲,肯定是有錢有勢力的。 她連公司的事都搞不定,又能把後麵的人怎樣呢? 她就像是在網中做無謂的掙紮。 她哭著回到了房子裏,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完了東西,一趟一趟搬東西。 在最後一趟回來取東西的時候,她忽然想起了什麽,抬頭看向對麵的房間。 那是和她裝修一致的房子。 裏麵後來好像入住了兩個女孩。 現在已經是深夜,對麵的房子裏開了燈,看上去溫馨而寧靜。 那套房子裏,是不是也一樣有著這些監控? 她感覺自己像是處在一座孤島上孤立無援,唯有住在那棟房子裏的兩個女孩子,和她同病相憐。 一瞬間,她所受的委屈全部都湧上心頭,隨後幻化成了勇氣,迸發出來。 她得提醒她們! 她戴了帽子口罩,匆匆跑到了對麵的樓下,坐著電梯上樓。 她站在門外,用手猛烈敲著對麵的房門,然後用手擰著把手。 “開門啊,這房子不能住……”她在心裏呐喊著,可是經曆了這樣的一天,她的喉嚨發不出一絲聲音。 如果門打開,她會和她們說一下自己遭遇的事,可是那門紋絲未動,她從貓眼試圖往裏看,裏麵似乎也被堵住了,根本看不到什麽。 她是無力的,是恐懼的。 然後她意識到,她連自己都救不了,更救不了眼前的人。 她用最後的勇氣,掏出一張放在口袋裏的便簽,用左手歪歪扭扭寫了四個字:“離開這裏!” 她把那張紙塞入了門縫裏,保證她們稍後打開門可以看到。 隨後她下樓了,離開了自己的噩夢。 從那天起,她把自己變成了一隻蝸牛,她害怕與人接觸,不相信男人,覺得看向她的人都有所圖。 她看上去沒有什麽變化,可是內心裏已經千瘡百孔。 她靜待著,想讓自己的傷口愈合,可是那些創口一直在。 她絕望著,痛苦著。 遇到了曆仲南,是她經曆了這些以後,第一次感受到了來自外界的溫暖和幫助。 像是在漫長黑夜裏,看到了一絲光亮。 她終於鼓起勇氣,敞開了心扉。 . 謝雨娜在出租屋內,講述著這些,這是事情發生以來,她第一次給別人詳細說這些事。 講到一些事情時,她依然會渾身發抖。 期間,曆仲南起身幫她倒了一杯熱水。 他不斷鼓勵著女孩:“你做得已經很好了。” 顧言琛也明白了,為什麽之前在市局時,謝雨娜不願意開口說這些事。 謝雨娜喝著水道:“不過,這不是事情的結束,在之後,嚴池聯係過我,他說他借了一個同鄉的備用手機才敢打給我,他向我道歉,他說他也是被強迫的,他因為母親生病,借了那些人的錢,就被他們威脅去做追女孩的事。我是幸運的,及時發現了事情的不對,我那時候哭得太傷心了,他的心裏浮起了自責,也很同情我,所以把真相告訴了我。” 她對嚴池的感情十分複雜,她討厭他,覺得他是個騙子,是他把自己推下了更深的深淵。 她又有點感激他,因為他和她說了真相。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愛他,還有點擔心他。 在那以後,他們用備用手機斷斷續續聯係著,關係像是同病相憐的朋友。 曆仲南給沈君辭解釋:“我通過一些途徑接觸過嚴池,他經常會在女孩即將深陷的時候和她們分手。我一直在勸他,希望他能夠轉做警方線人。” 顧言琛發現了事情的關鍵點:“那現在,這個嚴池在哪裏?” 謝雨娜說:“幾天前他給我發了一條短信,說自己背叛了那些人,不要再聯係了。我覺得,他可能遇到了危險。” 她把短信拿出來給幾人看。 沈君辭算了一下時間:“那應該就是我們發現了屍體的那一天。有可能,拋屍的人就是嚴池,他為了引起警方的注意,就把屍體放在了情人樹下。” “情人樹?”謝雨娜聽到這裏愣了一下。 顧言琛問:“你知道這個地方?” “嗯……”謝雨娜小聲說,“我那時候催著嚴池一直想要去這裏,他拒絕了我很多次。” 顧言琛把手機號記錄了下來,發給了白夢讓她調查。 過了片刻他道:“這個手機還開著,我們可能能夠通過定位這個號碼,找到嚴池的藏身之處。”第116章 該死 下午,談完話後。 警方獲取到了不少重要的信息。 白夢快速查找,嚴池的個人資料被發了過來。 年齡25歲,小城市出身,大學是本科計算機係,人長得高大英俊,看起來一表人才。 這明顯就是之前廖青所說的,誘惑那些“魚”的“餌”了。 當初看到那個詭異的現場,顧言琛就覺得拋屍人的心理很難解釋。 但是如果殺人,處理現場,進行拋屍的人本來就是完全不同的三個人,這樣的現場就很好解釋和理解了。 嚴池作為拋屍人,希望有人能夠發現夏天恩的屍體。 找到這個嚴池,就成了破案的關鍵。 顧言琛進行工作安排:“白夢你聯係刑警隊還有網警那邊,盡快查找嚴池的位置。” 白夢道:“信號是斷斷續續的,我們正在努力定位。” 顧言琛皺眉,他想起了什麽,開口問:“餘深最近一直在盯著十三公館和兄弟公司名下的車輛,對方的動態如何?” 白夢道:“我問一下……” 然後她開口道:“餘深說,那些人聚集在城西。” 獵人是跟著獵物的痕跡走的。 顧言琛迅速判斷:“嚴池應該也在城西,你讓陸英,餘深集結刑偵隊的人,隨時準備出發。” 和白夢通完電話,顧言琛轉頭麵對曆仲南和沈君辭:“我馬上去和隊裏會和,還有,如果我們可以發現謝雨娜和嚴池的聯係,對方可能也會發現這一點,加上已經出現了有人想要帶走謝雨娜的事,我認為這裏可能是不安全的。” 雖然今天的對話不會記入檔案,但是謝雨娜依然是他們的重要證人。 謝雨娜茫然抬頭:“那我該怎麽辦?再換房子嗎?” 沈君辭道:“那是不是把她先安置在我們那裏?” 他和顧言琛住在一起,對門就空了出來。 顧言琛點了下頭:“可以,目前那裏是較為安全的。” 曆仲南道:“那我陪著沈君辭送謝雨娜過去,回頭我們再進行會和。” 兩邊分頭行事,顧言琛上了車,一路往市局開去。 他到了以後,白夢就告訴他一個好消息:“我們已經定位到了嚴池的具體地址,是在城西的一處倉庫,然後我們查了一下資料,他有位同鄉在這裏工作。” 顧言琛道:“應該就是這裏,我們準備出發。” . 此時的嚴池正藏身在檳城市西的一棟建築裏。 他原本想要離開檳城,逃回老家。可是還沒出城,就在收費站附近看到了公館的車,他急忙掉轉頭逃了回來。 隨後他發現,自己還是太意氣用事,準備得不夠充分,他的卡被凍結了,現金取用不了。 他這次的行為徹底把公館惹怒了。 隻要是他能想到的出城的方式,公館都在派人搜尋。 那些原來的同事,如今都轉過頭來,在各處搜索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