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三娘力氣大,王瓦匠連跑都沒法跑,他要是不去那肯定也沒法繼續幹活,最終隻能提著東西,同白灼說了聲,黑著臉走了。


    白灼目送他們離開,又跑去廚房看了看屋頂,果真都修好了。


    她跑回屋中,高興道:“李熠,咱們家的廚房修好了,下午王叔就能給咱們砌炕。”


    李熠也高興,抬手揉了揉白灼的頭發,問:“剛才是不是有人來了?”


    趙三娘聲音大,李熠自然聽到了。


    白灼點頭,將趙三娘的事情告訴李熠。


    說到村裏那個傳言,白灼低聲問:“李熠,你會信那種傳言嗎?”


    李熠環抱著白灼,唔了聲說:“當然不信,所謂人心有鬼,自然怕鬼,若是心中沒鬼,自然也就不怕這種傳言。”


    白灼仰頭,下巴擱在李熠胸前,輕輕點頭說:“我也不信。”


    “對了,我還遠遠的聽過趙三娘唱戲呢,唱的是西廂記,還挺好聽的。”


    難得見小阿灼對一件事情感興趣,李熠垂眸笑望著白灼問:“阿灼也喜歡聽戲?”


    “喜歡!”白灼重重點頭,那雙杏眼升起異樣的光說:“我娘也會唱戲,小時候我娘也給我唱過幾句,唱的可好聽了。”


    說起幼時的事情,白灼臉上的笑容更大了。


    “聽娘身邊的嬤嬤說,我娘彈曲唱戲是一絕,當初有很多貴人一擲千金隻為聽我娘彈琴唱戲呢。”


    說到這裏,白灼才想到她似乎從未告訴李熠她娘的事情。


    想著,白灼垂下眼眸,低聲道:“我娘是青樓裏的人,後來被我爹看中就接進了府中,做了爹的第八房姨娘。”


    就在這時,忽聽李熠感歎道:“那阿灼的娘親一定很美很厲害。”


    “是的!”白灼很高興,她雙目晶亮笑道:“我娘很美的。”


    李熠伸手輕輕捏了捏白灼的臉頰,笑眯眯道:“所以才生出阿灼這麽可愛美麗的小丫頭啊。”


    白灼一張臉頓時紅了,她忙用手捂住臉,忍著羞澀嘟囔道:“才不是,我長的一點也不像娘,是個醜丫頭,所以我爹不喜歡我。”


    記憶中,白灼很少見到自己的親生父親,即便來也很少親自來看她,所以在很小的時候,白灼就知道她的父親不喜歡她。


    “胡說八道!”李熠俊美的麵容很是嚴肅,一雙桃花眸滿是認真的光:“阿灼明明是個大美人!”


    “……”白灼李熠這麽直白說的,臉頰的紅暈一路延伸到脖子處,她捂著臉,都不敢看李熠了。


    揚起的唇角壓也壓不住,嘟囔道:“羞死了!你見過哪個臉上有疤的大美人。”


    “我啊。”李熠握住白灼捂著臉的手,緩緩將白灼兩隻手放下,唇角含笑望著白灼說:“眼前不就是嗎?”


    “不要臉!”白灼羞的一頭紮進李熠的懷中,心中又甜蜜又羞澀,笑聲更是壓也壓不住。


    李熠一下一下輕輕撫著白灼,唇角同樣掛著笑。


    二人笑鬧了少時,白灼想到什麽,臉上的笑容漸隱,眸光黯淡,低聲緩緩說道:“我娘唱戲很好聽,可是她很少唱。”


    提起娘親,白灼心中難過又懷念:“記憶裏,娘很少出門,我也很少見到娘笑,隻有爹來看娘時,娘的笑容才會多些,若是爹心情好了,娘還會穿上戲服唱戲。”


    那時還很小的她,不敢過去打擾,隻敢偷偷藏在角落裏,聽著娘唱的戲。


    後來長大些,她才知道父親為何很少來看她們,她的父親子嗣凋零,隻有華嬪和她兩個女兒,他太想要個兒子,可惜偏偏不如願。


    李熠環著白灼的手微微收緊,白灼笑了,繼續道:“雖然如此,娘親對我卻很好。”


    隻是紅顏薄命,她的娘親還是早早離世,獨留她一人。


    “娘以前也唱過西廂記,所以聽那位趙三娘唱戲時,我就會想到娘。”


    第67章 我家公子才華出眾


    白灼說了不少幼時的事情, 李熠也聽的極為耐心。


    晚些時候,二人吃了晌午飯,等了不多時,王瓦匠便來了。


    王瓦匠心情顯然很不好, 連連感歎自己倒黴, 說自己千萬不要沾染上趙三娘身上的晦氣。


    白灼跟在王瓦匠身邊幫忙, 聞言她抿了抿唇, 道:“王叔, 那些隻是傳言, 你看咱們不是都見了趙三娘, 不也沒事嗎?”


    王瓦匠沉沉歎息一聲, 也隻能這樣安慰自己了。


    王瓦匠幹活快, 將砌炕的土和磚送來後, 就開始砌了。


    三天後,王瓦匠就把炕給砌好了, 白灼看著這比他們平日睡覺的床大了兩倍的炕,高興不已。


    就是這炕還得晾上三五日, 這期間白灼和李熠仍舊睡在那張窄小的床上。


    白灼心中記掛著找木匠這事, 轉日一早,白灼早早起身,做好飯菜安置好家裏,同李熠道別後就離開了。


    這次她沒有麻煩牛嫂,畢竟這村上的人不是經常去鎮上,去一次那都是浪費銀錢的。


    等到牛車,白灼坐上去朝著鎮上趕去。


    同上次來鎮上的情形一樣,鎮上集市很是熱鬧,人來人往的, 白灼沒有閑逛,直接打聽著找到一間木匠鋪子,詢問能不能做輪椅。


    白灼幼時見過有人坐輪椅,若是在京城輪椅興許不難做,但在這北地卻不一定能做,她心中本沒抱多大希望,誰知這家木匠掌櫃一聽,就點頭道:“能做!”


    “小姑娘,你運氣不錯,去年我們木匠鋪新來了一位木匠,這木匠手藝了得,能做許多咱們北地木匠不會的東西。”


    白灼激動不已,但緊接著就聽木匠掌櫃道:“不過能做是能做,這做輪椅的價錢可是極高的。”


    說著,木匠掌櫃朝白灼周身看了一眼,倒不是他看不起人,而是看白灼身上穿著,著實不像能付得起大價錢的人。


    白灼問道:“做一個輪椅要多少?”


    木匠掌櫃道:“二十兩,還可免費送你兩個木凳。”


    白灼聽到這價錢,著實驚的心中一抖。


    木匠掌櫃繼續道:“姑娘,不瞞你說,這價錢貴是貴了些,但我敢說不管是這平遠鎮,還是其他鎮,就隻有我們的鋪子才能做出姑娘要的輪椅。”


    二十兩的確不是個小數目,白灼身上的銀錢零零碎碎加起來,最多還剩五兩。


    這五兩可是她和李熠日後生活的保障,更何況她還想為李熠買藥材,哪裏來的銀錢做輪椅?


    “姑娘?”木匠掌櫃見白灼不說話,便知道她沒錢做。


    白灼猶豫著問道:“掌櫃的,價錢還能再便宜些嗎?”


    木匠掌櫃道:“小姑娘,我看你年紀小,又是外鄉人,便給你降一些,給你便宜二兩。”


    白灼囊中羞澀,就算便宜二兩,也需要十八兩,捏著手中的錢袋,白灼艱難道:“掌櫃的,我再想想。”


    出了木匠鋪,白灼不甘心,又去問了鎮上另外幾家木匠鋪,果然如方才那位木匠掌櫃所言,能做輪椅的隻有那家鋪子。


    隻是這價錢著實高,不過這並未熄滅白灼要做輪椅的心思,現在做不起,她就先找個活計賺錢,總能做得起的。


    打定主意,白灼就準備去鎮上看看有什麽地方招人,不過她心中記著李熠對她說的,就去了書肆。


    別看這極北之地偏僻苦寒,但是北地重文,肚中稍微有些墨水的人都會受到敬重,所以平遠鎮這麽一個小鎮上書肆就有三間。


    白灼進到一間書肆,便見不算大的書肆內,有三三兩兩的客人正在看書。


    書肆小二見有客人忙上前招呼,白灼環視一圈,問了筆墨紙硯的價錢,便轉去了另外一家。


    如此轉下來,白灼鎖定其中一家價格公道,且客人多的書肆。


    白灼買了紙筆,又買了一方較為便宜的硯台,之後對書肆小二道:“我想見見你們書肆掌櫃。”


    書肆小二並未因白灼買的都是便宜貨而橫眉冷對,可見這家書肆管理極嚴。


    加上白灼方才去周邊打聽,確定這家書肆不管是生意還是信譽都是最好的。


    書肆小二聞言便讓白灼稍後,很快便見一名身著深棕直綴的中年男子走出來。


    “姑娘見我可是有什麽事?”書肆掌櫃看到白灼,客氣問道。


    “掌櫃,不知道你們書肆可要抄書人?”白灼低聲問道。


    書肆掌櫃揚眉,他目光認真打量著眼前這十三四的的小丫頭,道:“要。”


    不等白灼說話,便聽書肆掌櫃繼續道:“不過我們書肆要求高,需我親眼見過人,看過他的字,才能決定要不要。”


    白灼抿唇,低聲道:“可是我家公子腿腳不便,家中離平遠鎮也有些遠。”


    書肆掌櫃神情客氣道:“那就不行了。”


    看書肆掌櫃這神情,便知道書肆並不缺抄書人,缺的是好抄書人。


    眼見著書肆掌櫃轉身離開,白灼手中微微收緊。


    想到李熠談起抄書人時,眉眼飛揚的模樣,那眼中的期待和亮光更是她從未見過的。


    她是心疼李熠拖著病體還要寫字,但這件事若是真的成了,她相信李熠一定會很高興的。


    一個曾經那樣驚才豔豔,滿身風華的人,怎甘願成為一個無用的廢人?


    想到這裏,白灼心中做了決定,她上前一步叫道:“掌櫃的,請留步。”


    書肆掌櫃停下,轉身看向白灼的神情便帶了一絲不悅。


    “姑娘還要說什麽?”掌櫃皺眉問道。


    他們書肆的確不缺抄書人,往常也有人來詢問,但不是什麽人都會用的,也有一些癡纏的人,自然會惹掌櫃厭煩。


    白灼走上前,規矩的向書肆掌櫃行了一禮,抬眸望向掌櫃道:“掌櫃的,我家公子雖然腿腳不便,但他有滿腹才華,也習得一手好字,若掌櫃的不信,我可以讓我家公子一些字,拿來讓掌櫃的看。”


    書肆掌櫃頓時就笑了,他朝白灼周身瞥了一圈,道:“小姑娘,來我們書肆抄書的人,都說自己滿腹才華,字跡極好,但我們這裏不缺有一手好字的,更何況你家公子腿腳不便,就更不可以了。”


    “你還是回去吧,莫要糾纏。”


    “掌櫃的!”白灼仍不放棄,急聲道:“我家公子不是普通人,他寫的字也必定是別人比不了的!而且你們書肆是要抄書人,即便我家公子腿腳不便,也是可以抄的!”


    書肆掌櫃顯然不將白灼的話當真,想來書肆當抄書人掙錢的人哪個不是說自己是最好的,隻可惜那些字跡都難以入他的眼。


    “姑娘,我們書肆要抄的可不是普通書籍,一般人是不可能完成的!”書肆掌櫃沉下臉不耐道。


    “掌櫃的,你還未看到我家公子的字跡,怎麽知道我家公子的字跡不行?我家公子來自進城,他自幼便跟著名門大儒學習,還請掌櫃先看了我家公子的字跡在決定。”


    書肆掌櫃聞言,腳步倒是停下了,他轉頭看著白灼問道:“你們是從京城來的?”


    白灼連忙點頭:“掌櫃的,我家公子才華出眾,字跡也不差,還請掌櫃給我們一個機會,先看看我家公子的字,左右你也不虧不是?”


    書肆掌櫃考慮少時,終是點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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