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


    「正是。」說著,甘幼寧站了起來,「那個,時辰不早了,我便就不留你吃午飯了。你……你早些回去吧,天熱得很。」


    司九楠不答,看著她狀似鎮定地往亭外走去,可那皺蹙的衣帶早便就將她出賣。


    甘幼寧背過身,閉眼緩了緩,抬腳就往外走去,身後傳來那人的聲音:「甘小姐若是覺得這婚約不妥,城南王府,司某等你三日。」


    說完這句,司九楠便就又坐了下去,茶水已涼,他兀自將那一壺盡數喝完,才踏出涼亭。


    甘幼寧一路渾渾噩噩,連思考都做不得。腦海裏不斷循環著他的話,來來去去,怕是要將她撕碎。


    他怎麽知道,他又如何知道,他竟然跟她一起回來了?


    他還記得,真的還記得!所以她還能嫁嗎?他還肯娶嗎?


    他剛才說了什麽?城南王府,三日後?


    甘幼寧終於停下了腳步,他是在要她退婚,對嗎?是了,以現在王家與甘家的地位,當真是他不好悔婚,隻有她可以。


    他果然是不想再娶她的。


    想到這裏,甘幼寧覺得難受,蹲了下去,他當真是不想原諒她,他不要她了。蕊兒陪她蹲下,覺得不夠又跪了下來:「小姐怎麽了?可是那王家子欺負你了?」


    甘幼寧聞聲看住她,看著看著眼睛又紅了,她抓著小丫頭:「你為什麽叫蕊兒,為什麽啊!」


    「我……是小姐前些日子給改的啊,說是小花這名字太跌份了。」


    誰知聽了這話,小姐竟是真的哭了出來,蕊兒嚇傻了,趕緊改口:「小姐若是覺得不對,那,那奴婢還叫小花就是,小姐別哭了,小姐你到底怎麽了?」


    「誰說你本來叫小花的?你就是叫蕊兒,你一直叫蕊兒!」


    「是是是,奴婢記錯了,奴婢一直叫蕊兒,沒改過。」


    甘幼寧這才稍稍緩了過來,隻那哭腔還沒改:「以後見著誰你都要這麽說,明白嗎?」


    「明白。」蕊兒點頭,「所以小姐你怎麽了?」


    甘幼寧實在找不出發泄的口兒,這會終於哭了出來,反是冷靜了許多。她實在是不爭氣,竟然差點露了餡,隻要她不承認,他又能怎麽樣。


    上輩子他對自己那麽好,是她沒有珍惜。這輩子一切都沒有開始,她又為何不能爭取,然後對他好呢?


    三日後嗎?那就三日後。


    司九楠從甘府回來的時候,王賀之正在與人對帳,聽聞表弟回來了,忙就將人譴走了趕過去。


    「見過甘小姐了?」王賀之替他倒了茶。


    司九楠沒接:「見過了。茶水就不喝了,甘府裏喝得有些多。」


    「唔,那我喝,我正渴著。」王賀之從善如流地往自己嘴裏灌了,復又問道,「怎麽說?你不是要去確認甘小姐的意思麽?她什麽意思?」


    這問題,司九楠也不曉得如何回答,他覺得有些奇怪。按著以往她的性子,是絕對不會答應與他成婚的,可今日見她,竟是覺得她並沒有拒絕的意思,如果不是他去點破,她甚至也沒覺得與自己在一起待了許久。


    「表弟?」


    司九楠笑了笑:「還不清楚,我與她說,若是要退婚,三日後可以告知。」


    「什麽玩意兒?」王賀之瞪了眼,「退婚?」


    司九楠點頭:「不好意思,沒有經由表兄同意就告訴了她來王府。」


    「這有什麽,王家就是你家。」王賀之擺擺手,「重點是,這麽說,她不同意嘍?」


    「不知道。」


    「不知道?」


    司九楠心中有點亂,一時間也不曉得說什麽,隻起身道:「今日並不曾說些什麽,等三日後再行安排吧。我有些乏,先回屋了,表兄且忙。」


    不曾說什麽?這去了半日了怎麽就不曾說什麽了?王賀之瞅了自家表弟的背影,覺得這事有點貓膩,可又說不上什麽來。


    甘幼寧這幾日心神不寧,學針線學得更慢了些,這日幹脆抓了一把米過來,一粒粒數起來。


    甘幼辰眼瞧著不對,又不敢過問,隻抓了蕊兒過來:「你家小姐幹嘛呢?」


    「數米。」


    「數米?嫌家財不夠她敗?」


    「不是不是,小姐像是在算命。」


    「怎麽算的?」


    蕊兒學著樣子:「就是,去,不去,去,不去。」


    「什麽意思?」


    蕊兒搖搖頭,又道:「哦,還有,小姐還算過一次。」


    「算的什麽?」


    「嫁,不嫁。」


    甘幼辰覺得這事還是要跟父親商量一下的好,不喜歡就不喜歡了,總不能把妹妹逼瘋了,太子大皇子又如何,大不了把妹妹送走,看給妹妹難的……


    第11章 聘禮


    甘幼寧自是不知道家兄在想些什麽,她將手裏頭的米都數完了,得了個不去,心裏噹啷一下,又順手從邊上袋子裏又揀了一粒出來,往數完的米粒裏一丟:「去!嘖嘖,這就是天意。」


    她站起來,將衣衫往下順了順。明日便就要去王府了,她沒有告訴父兄,連蕊兒都沒有說。


    這幾日,她總想起上一世最後的光景,司九楠將她從宮裏抱回,與她說:「從今往後,你我再無瓜葛。我會著人送你出府,若你不願,也可以繼續待著。」


    她木訥地看著他的眉眼,什麽也沒有說,他便關了門走了。自那之後,她便就病了,病得厲害,太醫說是心病,蕊兒日日照顧著,她也沒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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