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外麵的情況,那位看起來五十來歲的男子顯得十分尷尬地道:“對不住,對不住大家,我這出城了,剛回來就聽到出了大事,師爺,你怎麽不把人請進去?”


    得,果然是一個老油條,一來就把自己為什麽一直沒有出現的原因解釋了,他可是出城剛回來,瞧他額頭都是汗的,急急忙忙的剛趕回來。


    至於最後一句責怪師爺的話,那是給師爺台階下,明夷的嘴角不由的勾起笑容,行啊,像一點順天府尹的樣子,老謀深算。


    “大人,是小的失禮,隻是大人不在府上,小的怎麽敢隨意請人進府。”師爺何嚐不明白如今的情況非同一般,要是不把事情處理好,不僅僅是他這個師爺當到頭,順天府尹同樣討不了好。


    順天府尹一副不以為然的道:“百姓前來申冤,不管我在不在,都該請人進去,豈能讓百姓在外久站,如此一來,豈不是讓人以為我們順天府不顧百姓的冤屈,若為皇上所知,我們這些人都要革職查辦。”


    目光落在明夷的身上,原想偷偷看看,不想明夷十分的敏銳,在他的目光掃過之前,與之相對視。


    看透人心的一雙眼睛,與順天府尹對視,嚇得順天府尹心驚膽顫,臉上的笑容不自覺的僵了。


    “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是我不該來告狀,要是我不來,不就沒有今天的事了,府尹大人是這個意思?”明夷嚇得順天府尹心驚膽顫,卻是不以為然,麵帶笑容的當著那麽多人的麵問起順天府尹。


    順天府尹原本叫明夷嚇出了冷汗,不想明夷更是轉頭直接地問起他此番話,聽著先是認錯,最後的一問,卻是把順天府尹想遮掩的直相都給扯下來,叫順天府尹臉都要掛不住。


    “不過,府尹大人能出來,我就給府尹大人一個機會,我這個案子,順天府審是不審?”順天府府尹的臉皮都快叫明夷扯下來了,自然沒辦法回答明夷,不答便不答,明夷直接問出此來的目的,她是來告狀的,順天府到底審不審?


    順天府尹再是尷尬,對於如此要命的問題,瞧出明夷的非同一般,連忙地道:“審,自然是審的。狀紙何在,本官看看你告的什麽。”


    狀詞早就在師爺的手裏,師爺聽到順天府尹的話,趕緊遞上去,順天府尹接過看了看,最後問道:“你是哪家的姑娘?明夷?”


    “小女明夷不假。我是哪家的姑娘,同我險些叫瓜爾佳成保強搶而去有什麽必然的關係?大人問案,不問案情的真假,隻問各自的家世,難道誰的家世高就是誰有理?”


    作者有話要說:明夷:扯皮扯皮!


    一幹人瑟瑟發抖:你走,你快走!


    第043章 寸步都不讓


    明夷又丟出一個要命的問題來,更是有意揚聲而問,要的就是順天府尹給她一個解釋,否則的話這件事沒完。


    順天府尹確實有意要弄清楚明夷的家世,心裏才能有衡量,沒有想到明夷如此的強硬,直接懟得順天府尹縱然是想弄清楚明夷的家世情況,這個時候都沒有辦法再問。


    “自然不是這個意思,百姓前來伸冤,隻問事情是否屬實,與家世並無關係。”順天府尹的額頭這個時候直冒汗,比之前他趕出來的時候更多,一把抹過,更是看向門外匯集的百姓們。


    密密麻麻的站滿了人,都是明夷方才讓五穀豐登敲鑼打鼓喊來的,全都匯集在這兒,無非就是想看看順天府尹有什麽應對,今天的事要是順天府尹不想清楚如何的解決,接下來他絕對要吃不了兜不了走。


    明夷瞧著順天府尹能說出這樣的場麵,催促地道:“如此,此案你受理或是不受理?”


    說來說去說了半天,明夷的問題一再丟出來,順天府尹到現在都沒有回答,明夷必須要一句準話。


    “自然要受理,要受理。”順天府尹接受到明夷眼神中透露出來的意味,分明是帶著警告,順天府尹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總覺得眼前的明夷透著一股邪氣,分明不過一個姑娘,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怎麽就讓他有一種危險的感覺?


    明夷聽到順天府尹的話,負手而立,目光落在順天府尹的身上,意思其實很明確,既然要受理,該如何不需要她指點了吧?


    順天府尹就從明夷的姿態中讀出如此的信息來,不自覺地道:“明姑娘請。”


    師爺抬眼驚歎地看著順天府尹,不是應該讓明夷隨他入內,怎麽先請的人。


    偏偏明夷一丁點避諱的意思都沒有,順天府尹的話音剛落,她便大步流星的走進去,師爺想說的話,生生叫明夷的一番舉動嚇得咽了回去,再不敢多言。


    “大人,她不過一個小女子,你怎麽?”不敢當著明夷的麵說,但是能和順天府尹咬耳朵,剛剛順天府尹的動作,簡直就是把明夷當成了需要恭敬對待的人,師爺見過能讓順天府尹如此對待的人並無幾人。


    順天府尹後知後覺的發現他不自覺間竟然把明夷當成上官或是許多達官貴族一樣的對待,微微一僵,朝一旁的師爺道:“這個現在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想辦法查出來,這個小女子到底什麽來曆。”


    “大人,京城裏姓明的人少之又少,達官貴族中更是沒有。”師爺之所以不受理明夷的案子,一則是因為牽扯的人是瓜爾佳氏,另一則也是看到明夷的姓氏,這樣的姓並不多見,滿京城裏姓這個姓的就沒有幾個,更別說朝中重臣,皇孫貴胄。


    “萬一她這不是姓名呢?旗人的姓和名字,那是可以分開的。你瞧瞧她身邊的那些人,要說一般的出身可能嗎?”能當上順天府尹的人,眼力自然要比師爺好,明夷的氣度自不必說了,就她身邊的人。


    “能把瓜爾佳氏的人都打倒的人,再看他們的言行舉止,你瞧著她像是名不見經傳的人家出來的?”順天府尹心裏那叫一個急的,一個弄不清底細的人,一個寸步不讓的人,怎麽看起來都不同尋常,要是不小心得罪這樣的人,那他們是不是全都要完了?


    師爺冒出冷汗來,“大人,要是哪家的貴人出來,和瓜爾佳氏懟上,我們怎麽辦?”


    看明夷的架式,完全不願意善了,事到如今瞧著瓜爾佳成保,別看人家確實落入明夷的手裏,也都押到順天府來了,真是仗著祖上的功績,真沒把他們順天府放在眼裏。


    順天府尹何嚐不是擔心,瓜爾佳成保的身份在明麵上的,明夷的身份,她不肯透露,可是看她身邊的人,以及明夷的表現,有理有據,更懂得借題發揮,絕對是名家教導出來的。


    隻是誰家的女兒不教女兒經,女德女誡,三從四德,這家倒是奇了怪了,反而教得明夷如此熟讀大清的律法,那不是坑嗎?


    捉著頭,順天府尹心裏更是止不住的犯嘀咕,怨起明夷那不按牌理出牌的家長。


    得虧太皇太後沒有讀心術,要是知道順天府尹有此念頭,怕是第一個饒不得順天府尹,她教的孩子有什麽問題,女德女誡,所謂的三從四德,那都是男人想把女人變傻子的手段,她能讓外孫女變成傻子?


    明夷走進去了,卻發現有人半天沒有動,回頭一眼掃過去,順天府尹和師爺說得好好的,察覺視線掃來,一個激靈把再想和師爺說的話全都咽回去,三步並作兩步的上前,“姑娘請。”


    “大人說反了,該是你請,我在等著你問案。”明夷都走進門坎了,順天府尹和自家師爺在哪兒嘀咕什麽,明夷是不管,一再嘀咕把正事都忘了,明夷就得給他提個醒。


    再請明夷的順天府尹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他真不該請明夷,可是,就是控製不住本能的想請明夷往內去,滿腦子隻烙著一個念頭,一定不可以得罪明夷,真的不可以。


    叫明夷一提,順天府尹收回腦子亂七八糟的想法,果斷的挺直背往前走,“準備升堂!”


    升堂問案,原告被告都被押上來,百姓也都匯集在門外看著,明夷讓和樂上來,“此間的事有我,你去保護外祖母。”


    太皇太後把和樂留給明夷是要押解瓜爾佳成保,都升堂了,人就不用押了,明夷身邊有五穀護著也出不了事,和樂應聲退回去,守在太皇太後的身側,淑慧長公主和太皇太後、皇太後站在最前麵,“額娘,我們都來升堂了。”


    “那又如何,得閑就該多了解天下事,否則一葉障目。”太皇太後連個眼神都沒給淑慧長公主,更多是在順天府尹和瓜爾佳成保的身上。


    順天府尹拖了那麽久都不出去,不難看出來他是確實不想理這個案子,若不是明夷用手段逼得他不得不出來,想必他能拖到人不告。


    就因為瓜爾佳成保的身份,他是開國功臣之後,如今又是一等雄勇公的兒子,為此就算明明做錯事情的是他,有人想糾正他的錯誤,偌大的京城,敢坦然受理這份糾正的人卻沒有幾個。


    太皇太後內心何等的驚心且不必說,順天府尹坐於上座,拍了驚堂木而喝道:“升堂。”


    “威武!”衙役們出聲警示,也是讓門外的人都安靜下來,聽聽案子到底怎麽回事,順天府尹最後又該是如何的判決。


    “要審就審,先把我解開。”瓜爾佳成保麵對公堂不見半點畏懼,反而出聲讓人把他身上的繩索解開。


    不僅是他,他的手下,全都被押上來,也全給綁著,明夷隻帶了一個五穀升堂,瓜爾佳是衝順天府尹開口的,順天府尹本能就要給瓜爾佳成保鬆綁,五穀顯得有些不悅,注意明夷的神情沒有半點的波動,亦不再作聲。


    淑慧長公主瞧著擰眉問道:“怎麽把人解開了?明夷怎麽不阻止?”


    “為何要阻止?”太皇太後顯得無奈地在心中一歎,一路上綁來隻是不想橫生枝節,到了這公堂之上,瞧瓜爾佳成保的樣子,囂張跋扈到登峰造極的地步,把人放開,才能捉住瓜爾佳成保的更多把柄,明夷啊,早就設下套等著瓜爾佳成保


    。


    有心再說什麽的淑慧長公主卻叫太皇太後揚手打斷道:“好好看。”


    淑慧長公主明白太皇太後是想看看明夷都會做什麽,好吧,有什麽問題過會兒再問,也不急於一時。


    終於得到自由的瓜爾佳成保,鬆著手腳走向明夷,欺身而近,冷笑地道:“我不管你是什麽身份,瞧著吧,我定會將你困於床闈,必叫你求饒。”


    在公堂之上竟然敢說出如此放肆的話,外麵聽著的人都在感歎他的目中無人,順天府尹的頭更是痛得厲害,五穀要上前動手,明夷卻朝瓜爾佳成保一笑,隨之一個耳光甩過去,打得瓜爾佳成保臉上印著一個手指印,也將瓜爾佳成保打蒙了。


    很快地回過神來,瓜爾佳成保的麵容變得猙獰,回頭就想對明夷動手,伸出手就想掐住明夷的脖子。


    不想他才剛出手,明夷突然提腿往他的身上一提,瓜爾佳痛收回手,卻在他收手的那一刻,明夷扣住他的手往地上一扔,不客氣的踩在他的身上,再是用力的一踢,痛得瓜爾佳成保都不知道捂哪裏的好。


    在場的男人看到明夷的動作,都不由的捂住□□,完全可以感受到瓜爾佳成保的痛楚。


    “那個,明姑娘,公堂之上不得動手打人。”同為男人,順天府尹也痛,可是公堂之上明夷那麽打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未免太不把他當回事。


    明夷這會兒收回了腳,迎對順天府尹,揚眉而問,“他出言不遜的時候,想對我動手的時候府尹大人都做了什麽?”


    言外之意,既然瓜爾佳成保對明夷做那些事的時候順天府尹當作看不見,她對瓜爾佳成保做的事最好順天府尹也當作看不見。


    聽明白明夷意思的順天府尹再次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的,淑慧長公主著實沒能忍住小聲地問太皇太後道:“額娘,明夷剛剛的幾招,應該沒對皇,侄兒用過吧?”


    太皇太後在看完明夷的一套動作之後,何嚐不是心情複雜,淑慧長公主的一問,很肯定地道:“沒有。不看僧麵看佛麵。”


    或許明夷對玄燁如同對於瓜爾佳成保的不喜,縱然玄燁強迫於明夷,明夷不看玄燁的麵子,也會看在太皇太後的麵,控製住自己。


    “也對,不看僧麵也得看看佛麵,要是這麽一係列操作,極有可能斷子絕孫的,明夷總不會…”淑慧長公主那麽說著,內心的擔憂算是放下了,多虧太皇太後是不是?


    “不過額娘你怎麽把明夷養成這樣剛烈的性子?我們家可沒有一個這樣的。”淑慧長公主又是小聲地嘀咕起來,想想姐妹們的性子,雖然多少有點脾氣,但絕對不會像明夷這般。


    太皇太後餘光瞥過淑慧長公主問,“不好嗎?”


    淑慧長公主能說出不好的話?眼裏不揉沙子的性子,好得很!


    “挺好的。”誰要是欺負她,全都還回去,一點虧都不吃,要是不在皇城裏,明夷的身份尊貴,真沒有人敢對明夷怎麽樣。可是,明夷和玄燁懟上…


    忍了又忍,淑慧長公主終是沒能忍住,“額娘,要是你的孫子和外孫女起了衝突,你是幫哪一個?”


    這回太皇太後回頭瞪了淑慧長公主一眼,淑慧長公主雖然被嚇了一跳,卻堅持地道:“你是知道的,這件事就算你想當不存在,早晚有一天你總要麵對,就明夷這個樣子,不是在預料之中的?”


    就算是預料之中的,有句話叫作息事寧人沒聽說過?


    太皇太後就算很清楚事情早晚有一天會發生,她就不可以選擇避之不理?非得要當麵問出這個問題?


    太皇太後一直都希望這樣的事情不會發生,明夷也正是因為知道太皇太後的為難,因此對於她和玄燁的事,她是一退再退。


    “姐姐,額娘生氣了,你別再惹額娘生氣。”皇太後總算比淑慧長公主多點眼力勁,一下子就看出來,太皇太後並不願意提及這個問題,拉了拉淑慧長公主的衣袖讓淑慧長公主不要再追問。


    “額娘也有今天。”淑慧長公主知道太皇太後的為難,卻有些不厚道的說出這一句。


    想她從小到大看到了太皇太後不管麵對多少的困難,依然麵不改色,遊刃有餘的解決問題。現在如此左右為難的局麵,絕對是太皇太後不想的。


    “可是說來我們的侄子也真是的,那麽多的女人,怎麽就偏偏喜歡上我們明夷。如此眼裏不揉沙子的人,進了這後宮如同一滴水掉進油鍋,想太平都難。更別說她背後還有額娘撐腰。”淑慧長公主很不厚道的想著玄燁的處境,越想越覺得玄燁是自討苦吃。


    太皇太後瞧著忽然變得聰明的淑慧長公主,“你是覺得我們家這場戲好看?”


    “不不不,額娘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我就是想不明白。”淑慧長公主有時候想到明夷的性格,還有明夷的靠山,怎麽都覺得玄燁沒有辦法像對別的女人一樣的對待明夷。惹怒明夷,沒準還會被明夷氣得七竅生煙。


    “我們明夷有什麽不好的?要說不好也是玄燁不好。”雖然太皇太後很想偏心,但是就男人跟女人之間的事情來說,必須是玄燁的不是。


    “若不是他的身份,他能留得住我們明夷?”太皇太後再清楚不過明夷的心思,明夷對玄燁一點兒女情長都沒有。要不是沒有辦法逃脫,明夷早就逃得遠遠的。


    這一點就不需要告訴淑慧長公主了,畢竟那一日鬧出的動靜太大,如果再被人翻起來,對明夷和玄燁都不是好事。


    淑慧長公主再想解釋說,她從未覺得明夷有什麽不好,但和玄燁湊在一起,怎麽看都是玄燁討不了好。


    此時此刻瓜爾佳成保已經被手下的人扶起來,之前被明夷打就算了,在公堂之上當著那麽多人的麵,明夷竟然要他斷子絕孫,瓜爾佳成保已經被憤怒衝昏了腦袋,大聲下令道:“都給我上,把這個臭娘們給我拿下來。”


    之前明夷指出順天府尹指責她打瓜爾佳成保的事情,怎麽就不管管瓜爾佳成保動手?


    剛說完沒有多久,現在瓜爾佳成保既然再想動手,順天府尹一拍驚堂木道:“放肆!公堂之上豈容你目無王法。”


    “你最好閉嘴,否則我連你一起打。”誰也沒有想到瓜爾佳成保竟然威脅起順天府尹來,明夷冷冷的笑著瞧著順天府尹那臉色,青一陣陣紅一陣的,分外難看,卻覺得心情很愉悅。


    像瓜爾佳成保這樣目無王法的人,根本不會領誰的情,這樣的人如果不除掉將來是會成為國家的蛀蟲。


    今天瓜爾佳成堡欺負的隻是無家無世的女子,可是隨著做下的惡事越來越多,一直無人管束,隻會讓他的膽子越來越大,將來殺人放火,這樣的惡事未必見得瓜爾佳成保就不敢做。


    順天府尹要是到現在依然不能明白這個道理,也就活該他被瓜爾佳成保欺負,明夷保證不會出手幫忙。


    “放肆,公堂之上,你竟然敢口出狂言,在你的心裏還有沒有大清律法。”順天府尹在這個時候大聲的嗬斥瓜爾加成保,想來也是料不到瓜爾佳成保如此的目中無人,在公堂之上都敢大放厥詞。


    “王法,大清的律法,那是什麽?與我這等八旗子弟有何關係?”瓜爾佳成保的話音落下,明夷笑開了,要的就是瓜爾佳成保這等狂妄自大到極致的言語。


    隻有這樣將來被人問起罪責來,有這麽多的人做證,還有一個順天府尹一個主持公堂的人在,瓜爾佳成保,誰也別指望救得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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