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月看著他的背影漸行漸遠,直至消失不見,這才收回目光。


    “傅謙,走吧,我們回家。”


    傅謙點點頭,人也跟著鑽進了車裏。


    出了月子,涼月抱著福康安進宮一趟,富察皇後對於這個有幾分神似永璉的孩子很是喜愛。


    迫不及待的留下她們母子在宮中小住。


    皇後宮裏的歡笑每日都能傳出好遠,皇帝也越發的愛往長春宮跑。


    皇後身邊的宮女圍著皇後和涼月陪她們一起看著七阿哥永琮和福康安兩個小奶娃娃穿著一樣的衣服躺在一處,你一言我一語的猜測哪一個是七阿哥哪一個是福康安。


    皇帝來時也不免被她們的笑聲感染。


    “皇後宮裏這麽熱鬧,看來皇後留護國夫人和福康安多住幾日很是開懷,氣色也好了很多,長肉了。”


    弘曆扶起在眾人行禮中的皇後,對著其他人抬了抬手。


    就捏了捏皇後的臉頰,皇後立時粉麵含羞,拉著皇帝來到床邊。


    “皇上你看小七和安兒穿著一樣的衣服,做一樣的打扮像不像雙生子?”


    皇帝下意識的看了眼床上的兩個小家夥,和在一旁低眉垂目卻突然緊張起來注視著孩子的涼月。


    他隻覺得她似乎變了不少,眼神裏多了一絲嫵媚,眉眼間也多了一些風情。


    朱唇不點而赤,就像是一朵開的正豔的牡丹,美的讓人心驚。


    皇帝下意識的擋住涼月的身影,不讓她的緊張暴露,彎下腰抱起其中一個。


    “嗯像,這一打扮是很像,朕都要分不清了。”


    說著就伸手去逗弄懷中孩子。


    “這是咱們的七阿哥永琮對不對?


    永琮的下巴尖了一些,不如福康安的圓潤,再胖一點朕可就分不清了。”


    皇後看皇帝一眼就認出了永琮心裏歡喜,抱起福康安,對皇帝說道:


    “咱們的安兒最好認了,耳際與他阿瑪一樣,有個一模一樣的小痣,皇上要是分不出,可以先看這個。”


    皇帝一聽這才注意到福康安耳朵,點了點頭。


    “嗯。還真有痣,朕方才還真沒注意,還是皇後心細。


    以後等安兒大一點可以接進宮來充當皇子教養,稱朕一聲皇阿瑪,與咱們的小七做伴。”


    皇後笑著看了眼涼月,見她並沒有反對,心中也不免高興。


    “隻要傅恒和爾晴願意,臣妾自然歡喜又多了一個兒子。”


    涼月笑著謝恩。


    “安兒能得皇上和皇後娘娘格外看重,夫君和臣婦又怎會拒絕?”


    弘曆看著她福下身,臉上掛著溫柔的笑意,可他就是本能的察覺到她不高興了。


    將孩子交給奶嬤嬤,和皇後又說了幾句話,借口還有政事未處理離開了長春宮,抬腳就拐進了啟祥宮等著涼月。


    涼月和福康安略待了一會兒就到了兩個小娃娃喝奶睡覺的時辰。


    涼月借口昨夜沒有休息好,回去補覺抱著福康安就回了啟祥宮。


    果不其然,皇帝果然在這兒,而且還對著涼月書桌上所繪的《守歲歡慶圖》匡匡蓋著他的私人印信。


    涼月心中一陣無語,好好的一幅畫又被他蓋廢了。


    涼月讓身後的嬤嬤抱著福康安先下去休息。


    “皇上真是好興致,不管高不高興遇到入眼的畫恨不得將自己的所有私印都摁上。


    那些前朝的大臣真不知道是怎麽硬著頭皮誇讚皇上糟蹋破壞那些真跡的。”


    聽著涼月滿含怨氣的話,皇帝不但不生氣,反而很是高興。


    “也就你大膽仗著朕疼你敢這麽說朕。”


    “哼,疼我?疼我就要搶我的兒子?


    進宮兩日了,疼我也不見你抱過安兒!”


    說著涼月也不禁委屈起來,眼眶紅紅的。


    聽著她滿是抱怨的話,皇帝隻覺得心都要飄了,伸開雙臂就將人撈進懷裏。


    “這是醋了?覺得朕不公?”


    涼月掙開他的懷抱,將畫軸卷起。


    “福康安隻是皇上的私生子,如何敢跟您的嫡子相提並論。”


    涼月語氣平淡,眼淚卻落了下來。


    皇帝見不得她哭,一見她哭就覺得自己心都被揪起來了,連忙將人抱在懷裏輕聲細語的哄著。


    “是朕不好,讓你們受委屈了,他們兄弟二人都是朕愛重的孩子。


    朕是怕在皇後跟前越過永琮去抱安兒,難免會讓人猜測。


    若是傳出什麽風言風語,隻怕皇後也會心生猜忌。


    朕也不是要與你搶安兒,他是皇子,身份上朕已經虧待了他。


    讓他入宮充當皇子教養,不僅可以名正言順的叫朕一聲皇阿瑪。


    他從小又與永琮一起長大,朕將來封他為郡王甚至是親王才不會被猜忌。”


    涼月聽皇帝這麽說,也就借坡下驢,主動靠在他懷裏點了點頭。


    “我知道皇上一片慈父之心,可安兒還小,我難免舍不得他。


    而且我不在乎安兒將來是不是王爺,我隻要他平安就好。


    七阿哥還小,皇上又年富力強,將來的事何必現在做打算?”


    皇帝見她這麽說,心中很是妥帖,抱著她的手也不免緊了緊。


    涼月將手中的畫軸放在他身上。


    “除夕要到了,這幅畫你收著,上麵沒有身份標識,隻要不被人看到,就沒有人會認出是我們三個,就當你陪我們母子過年守歲了。


    反正上麵蓋了您的私印,就算不是真的也是真的了。”


    涼月的一番話成功的取悅了他,讓他覺得涼月其實是愛慕著自己的。


    隔三差五的入宮中小住的日子,二人仿佛都忘記了傅恒的存在。


    空閑時一起作畫,一起逗弄福康安,一起夜間在偌大的紫禁城偷偷私會。


    景色宜人的卻又空閑的亭台樓閣幾乎每一處都留下過二人歡好過的痕跡。


    驚險刺激又新奇的經曆讓皇帝對她異常的迷戀,直到傅恒即將回朝,涼月不再進宮,哀怨的後宮才重新煥發生機。


    敏銳的嫻貴妃自從不小心窺見皇帝肩膀上淡淡的齒痕。


    再從涼月進宮後皇上的一些細枝末節,逐漸窺見真相的冰山一角。


    直到她帶著四阿哥永城有目的去探望純貴妃和六阿哥永瑢。


    從純貴妃一閃而過的心虛中她將前因後果聯係起來,也逐漸拚湊出涼月與皇上的二三事。


    嫻貴妃從得知了真相,便偶爾的去找純貴妃說話。


    不是今兒個皇上抱了永琮,就是皇上對傅恒的兒子格外看重,她扶養的永城已經多日不曾見過皇阿瑪了。


    純貴妃看著自己單純可愛的六阿哥更是心中恨極皇上的無情。


    聽著嫻貴妃看似無心的抱怨,漸漸的,竟也成功讓安靜許久的純貴妃對頻頻動作起來。


    而傅恒這邊,入川後,麵對崇山峻嶺的地形和彪悍的民風一時間也是束手無策。


    平定戰爭隻有拿下山石磊起的碉樓。


    可“蜀道難,難於上青天。”不是一句空話。


    清軍即便與之對戰不少時日,依舊苦於地形與糧草的補給問題。


    傅恒思來想去,隻有繞過碉樓才有可行性,於是製定作戰計劃,八百裏加急送往天子禦案。


    隻是計劃還未徹底展開,大金川土司沙羅奔也被連年的戰爭拖累的徹底扛不住了,因而主動放低姿態選擇求和。


    傅恒來回一趟隻是試探性的發動了幾次攻擊,就收到了降書,成了第一次金川之戰的頭號功臣,不得不說是他的幸運。


    皇帝下旨召傅恒回京,論功行賞,拜保和殿大學士,領班軍機大臣,銜太子太保頭銜,並授他一等忠勇公的爵位。


    富察府上。


    富察老夫人見到傅恒回來,拉著傅恒的就不撒手,嘴裏不住的念叨。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


    傅恒站在一旁看著眼眶紅紅的涼月,安慰完已經哭瞎了眼的額娘,這才有機會和涼月單獨相處。


    “夫人,我回來了。”


    涼月一頭紮進他的懷裏。


    “傅恒,我很想你。”


    傅恒見涼月如此依賴自己,一顆心也不禁熱了起來。


    “我也想你,收到你的家書,知曉府上的日常,是我最安心的時候,你辛苦了。”


    傅恒細細打量涼月,見她眼眶微紅,心疼的親了親涼月的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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