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恒聞言,鄭重的朝著葉天士拱手一禮,鄭重道。


    “多謝葉大夫,救妻之恩,傅恒沒齒難忘,日後定當湧泉相報。”


    葉天士聞言,不在意的擺了擺手。


    “我是大夫,救人是本分,當不得富察大人如此大禮,


    更何況我能做的也隻有這些了,剩下的就要看她自己的求生欲了。”


    葉天士的每一個字都狠狠的砸在了傅恒的心上。


    求生欲嗎?


    是他的錯!是他沒有護好她,讓她失去了活下去的欲望!


    “我想帶她離開皇宮,現下可以移動嗎?”


    傅恒咬了咬牙,還是決定帶涼月離開這個惡心的地方。


    葉天士聞言,沉吟了片刻,才開口道。


    “可以是可以,但是她的身子受不得顛簸,富察大人還是小心為上,盡量不要移動。”


    得到了大夫肯定的答複,傅恒也不耽誤,謝過了葉天士,當即便去見皇帝,請他允許駛車馬進宮。


    傅恒交代葉天士看顧一下涼月,他去去就回。


    葉天士答應下來,看著人離開,這才對著床上的人歎了口氣,不舍的拿出一瓷瓶交給含煙。


    “這是回天丸,裏麵所用的人參都是二百年以上的,關鍵時刻能保命。


    隻是此藥活血益氣,又含有大量的馬麝,女子服用,恐難有孕,不到萬不得已,不要給她服用。”


    葉天士說著,眼中滿是不舍,這可是他忽悠宮裏的主子許久得來的好藥材。


    統共研製出七顆藥,如今一下就給出了三顆,他如何能不心疼。


    但比起藥,還是床上那人的命更重要些。


    含煙雙手鄭重的接過那一瓷瓶,一臉堅定的點點頭,貼身收好。


    “葉大夫放心,奴婢記下了。”


    含煙話音剛落,就見傅恒已經去而複返。


    不僅帶回了皇帝允許車馬駛進後宮的聖旨,還帶回了皇帝對外宣稱在純貴妃宮裏遇到了刺客,被富察夫人舍身救駕身受重傷的假消息。


    傅恒抱著涼月上了馬車,一路小心的朝著富察府行去。


    馬車上,傅恒眉頭緊皺,看著懷裏因為顛簸而臉色更加慘白的涼月,隻能一路小心翼翼的護著她。


    回到富察府上,傅恒將人小心的放在床上,握著那冰涼的指尖,眼眶通紅。


    “爾晴,我們回家了,你一定要好起來。”


    涼月被抱著回來,一路上雖然被傅恒小心的護著,可依舊被顛簸的胸口疼。


    此刻聽著耳邊男人哽咽的聲音,涼月更覺煩躁。


    緩緩睜開眼睛,入目便是男人通紅的眼眶,以及滿是擔憂的眼眸。


    涼月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蒼白的笑。


    “傅恒,我…是不是…要死了?為什麽你這麽……難過?”


    “別胡說,你不會死的,我不允許!”


    傅恒眼眶通紅的看著涼月,雙手緊緊握著她的手,聲音沙啞。


    “我不會讓你有事的,葉大夫說了,隻要你挺過這一關,就會好起來的。”


    涼月聞言沒有說話,目光轉向含煙,費力的開口。


    “含煙,帶著人都下去,我有話和少爺說。”


    含煙聞言,看了眼涼月,又看向傅恒,最終還是帶著人下去了。


    一時間,屋內隻剩下二人。


    涼月看著眼眶通紅的傅恒,張了張嘴。


    “傅恒,我死後用此事請皇上把瓔珞許給你,他愧對於你,一定會同意的。


    你們好好過日子,生幾個孩子,兒女承歡膝下,連帶著我的那一份,一起幸福的過日子。”


    涼月話音剛落,男人通紅的眼眶中,豆大的淚珠瞬間滑落,砸在了她的手背上。


    “你胡說什麽!我說了你挺過這一關就會好起來的,你不會死的,我也不許你死,隻要你好起來,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我發誓,我會彌補對你的傷害,我會用我的餘生去愛你,隻愛你一人,好不好?”


    涼月輕輕笑了笑,撫過他通紅的眉眼。


    “能聽到你這番話我真的很開心,我困了,你別吵我,讓我好好睡一覺。


    我在夢裏總能聽到你哭,很擔心你……”


    傅恒聽著涼月的話,心中一陣刺痛,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道。


    “好,我不吵你,我就在這守著你,哪也不去,我等你醒過來,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男人話音落下,涼月費力的扯出一抹笑,輕輕嗯了一聲,緩緩閉上了眼睛。


    這一覺,涼月睡得很沉,期間傅恒給她喂藥,她也無知無覺,乖順的喝下去,又沉沉的睡去。


    如此過了三日,涼月還沒有醒來的跡象。


    要不是期間,葉天士來過一次,給涼月診了脈,交代她沉睡隻是藥物的作用。


    加之她身子虛弱,才會一直睡著,人沒有事,可能一會就會醒來。


    傅恒險些都要以為,她就要這樣一睡不醒了。


    葉天士的話,像是給傅恒吃了一顆定心丸,讓他一直提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這邊,涼月一直睡著,傅恒則是整日整夜的守著,連著三日早朝都告了假。


    另一邊,宮中,皇帝也並不好過。


    期間,他每日都派人來,都被傅恒以涼月還沒有醒為由,擋在了門外,連人都沒有見到。


    皇帝心中擔憂,可也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傅恒才會如此,倒也沒有怪罪。


    隻是,人雖然沒見著,但他也沒有放棄,依舊每日派人前來詢問涼月的情況。


    富察府正廳,老夫人和傅謙看著又一次前來詢問的小公公,歉意一笑。


    “有勞皇上惦記,讓您每日前來探望,隻是人依舊還沒有醒,倒是辛苦公公了。”


    “老夫人客氣了,雜家也隻是奉皇上之命前來詢問夫人情況。


    夫人救駕有功,另外皇上特意下旨封夫人為超品護國夫人,特賜禦書金匾一塊,金銀綾羅若幹,以示恩賞,還請老夫人代為轉交。”


    說罷,德勝將手中的聖旨轉交,又讓身後的小太監將匾額上的黃稠掀開。


    老夫人連日來沒有喜色的臉上終於露出一抹笑意,雙手接過那明黃的聖旨,又讓下人接過金匾,一臉恭敬的道:


    “臣婦代爾晴謝過皇上恩典,勞煩公公回宮告知皇上,待爾晴身體康複,臣婦定讓她親自進宮謝恩。”


    德勝心底遺憾沒有見到涼月,但他也不好多待。


    “既然夫人還沒有醒,那雜家就先行回宮複命了。”


    老夫人聞言,連忙讓傅謙親自送人出去。


    待人離開後,老夫人看著手中的聖旨和下人抬著的金匾,自己桌麵上擺滿的金銀綾羅,連日來的陰霾都散了幾分。


    “爾晴這回是給咱們富察府長臉了,這金匾還有聖旨,雖是天大的殊榮,可到底是受了大罪換來的,管家先收起來吧。”


    “是,老夫人。”


    管家應聲上前,恭敬接過聖旨,又招呼著人把金匾抬下去,小心的供奉起來。


    老夫人看著人都下去了,這才看向傅恒的院子,歎了口氣,轉身回了自己的院子念經祈福。


    傅謙回來,看著老夫人離開的背影,又看向自己大哥的院子,眼中閃過一抹憂慮。


    他這三日一直不敢讓自己停下來,就怕會忍不住自己心中的擔憂。


    想著,想著,他的腳步就無意識的抬步往傅恒的院子走去。


    剛走到門口,就碰上了含煙端著湯藥迎麵而來。


    “四少爺。”


    傅謙點了點頭,忍不住詢問涼月的情況。


    “嫂嫂如何了?這是給嫂嫂的湯藥嗎?”


    含煙搖了搖頭,回答道:


    “這是給少爺的,少爺不眠不休已經三日了,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住。


    葉大夫走之前特意給少爺開了幾幅安神湯,吩咐奴婢每日煎給少爺服下,讓他能安穩的睡上兩個時辰。


    夫人的藥正在爐上煎著,一會煎好,映紅就給夫人送過來。”


    傅謙聞言,點了點頭,接過含煙手中的托盤。


    “給我吧,我剛好進去看看大哥和嫂嫂。”


    含煙點點頭。


    “四少爺請。”


    含煙也沒有攔著,行了禮,就目送著傅謙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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