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長子懷嵐為人正直,秉性善良。隻可惜,性情未免太過溫順,恐怕不是良君之選……」


    說到這裏,莫瓏略作停頓,等待群臣反應。


    大臣們議論紛紛,有性格暴躁的,比如登老將軍,上前一步道:


    「陛下,陛下萬萬不可,皇長子是陛下的長子,按照祖訓,理應立長子為儲君。若立旁人,恐怕是對宗社先祖不敬啊!」


    宗主莫瓏早已預料到此事登家會插手,冷冷道:「那請登老將軍回答孤,祖訓規定的是長子繼承,還是嫡長子繼承?」


    「回陛下,是嫡長子,可是……」


    「可是皇後身體不好,與世無爭。孤沒有嫡長子。」莫瓏眯起眼睛:「本來也可以再等幾年。但近日愛卿們催促孤盡快冊立太子的呼聲好像更迫切了,孤不得已,方才想要在今天這個日子宣布。」


    有大臣道:「皇長子天性善良,符合仁君的治國之策。」


    莫瓏眼底閃過一絲厭惡之情:「隻可惜他沒有測試資質,變數太多。若他不能修仙修煉,無法號令群臣。」


    說到這裏,大臣們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莫瓏身為人父,卻如此偏心。


    他偏愛二兒子莫瀟河,便要在測試資質後,當眾要宣布冊立他為太子。


    用雙靈根的天才資質給二兒子撐腰,哪怕日後莫懷嵐再測試出更好的資質,有擁立莫懷嵐的大臣站出來反對,也晚了。


    葉雲崖心中一片焦急。


    任務什麽的暫且不提。


    按照書中原本的設定,莫瀟河確實是成為了太子。


    這讓莫懷嵐日後的處境又艱難了許多……


    莫瓏斜斜靠在龍椅上,用手腕撐著下巴,緩聲道:


    「二皇子莫瀟河資質出眾,尊崇孝道,有人君之相。孤今日冊立他為太子。」


    眾臣議論紛紛。


    莫瀟河同鄭貴妃對視一眼,麵露喜色,抿著嘴唇不敢笑出聲來。


    莫瓏漫不經心的問:


    「有人反對嗎?」


    便見下方登天野額頭上有一根青筋暴起,正要上前陳詞,被老爹抓了一把,弄回來了。


    宗主莫瓏性格執拗剛硬,喜怒無常。


    登家折騰了這麽多年,也沒將皇長子推上太子之位。


    眼看莫瓏斬釘截鐵,何苦上前去撞南牆呢?


    偏那登天野就是願意撞槍口的人,他一把推開登老將軍握著自己的手臂,單膝下跪,道:「臣……」


    話還沒說出口,一個更為清朗,更為明亮的男聲自眾人身後傳來,響徹雲霄。


    「兒臣反對!」


    眾人紛紛回頭,就見後方雙門被人一腳踹開。


    葉雲崖眼神一亮,向後望去。


    有個少年人物,逆著陽光站立,周身上下圍繞著佛光般的光暈。


    他身穿白色裏衣,外披黑色長袍,腰間繫著三指寬的玉帶,腳踏捲雲紋白履。


    都說「男要俏,一身皂」,此話當真不假。


    葉雲崖從來沒見過有人穿黑衣會如此好看。


    在眾人的目視下,少年郎上前三步,一震衣袍,單膝跪下道:


    「父尊,請恕兒臣晚來之罪。」


    莫瓏支著頭,向下望去。


    他不喜歡長子莫懷嵐,平日裏也從不前去探望,已有幾年沒有見過他了。


    印象中隻有自己腰高的孩子,而今也有些成年人的模樣。


    「懷嵐。」


    莫瓏聲音聽不出喜怒:「你為何遲來?」


    「回父尊,兒臣不小心失足摔到山下,不得已才來遲。」


    莫瓏一看,莫懷嵐臉上果真有擦傷痕跡,『哦』了一聲,並不追問。


    「你弟弟測試出了雙靈根資質,為父想封他為太子,你為什麽反對?」


    這個問題,任誰來回答,都應該是有些尷尬,有些痛苦的。


    可莫懷嵐臉上的表情仍舊是淡淡的,仿佛沒有任何情緒一般。


    「回父尊,因為兒臣有比弟弟更好的資質。」


    此言一出,群臣轟然騷動。


    「什麽?」


    「皇長子的意思是,他擁有單靈根資質?」


    莫瓏深深地看了這個被自己無視了十餘年的皇長子,道:「懷嵐如何知道?」


    「父尊,隻要打開青銅之門,讓我觸碰老角黿,便能明白真相。」


    莫瓏沉默。


    過了一會兒,他道:「測試大典已經結束,懷嵐明年再來吧。」


    聽到這裏,莫懷嵐還沒回答,性格衝動的登天野小將軍已然漲紅了臉,甩開父親的手臂,沖了出來,跪拜道:


    「陛下若如此厭惡皇長子,何苦再找理由遮遮掩掩,直接明示便了!」


    莫瓏臉一沉,眉宇間有陰影籠罩:


    「登小將軍,怎麽哪裏都有你說話的份?你與長子的關係,未免太好了些。你身為朝廷重臣,要有分寸,別讓旁人覺得你勾結皇室成員,意圖篡位才好。」


    這話說得很重。


    登天野臉色鐵青,要不是知道君臣上下,恐怕就要破口大罵了。


    莫瓏道:「今日大典便到此為止,退下吧。」


    宮女太監雲起呼應,宗主起身就要離開。


    莫懷嵐咬緊牙關。


    他對生父向來是懼意大於親近。


    若是平時,莫懷嵐多半不敢頂撞。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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