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衣聽得心跳都加快了。


    真的刺激。


    可惜係統正在屏蔽,不然有老父親陪著,她也能憑藉吐槽緩解一下。


    鐵鏈聲愈發靠近。


    七步,八步,十步……


    最終鐵鏈停在石柱前方,不動了。


    彷如一牆之隔。


    卿衣頓時大氣不敢喘。


    她抓著俞流的手也不自知地加重力氣,留下幾道或深或淺的指印。


    俞流卻還是那樣,微微瞌著眼,手中撫慰的動作不停,甚至他還有閑心轉去親卿衣的臉,很輕,比聖主的腳步聲還輕。


    他不轉移親吻還好,他這麽一轉移,卿衣呼吸都要屏住。


    這……


    不可否認,武林盟主是很厲害,但俞流的膽子未免也太大了點?


    當是時,「嘩啦」一聲,連帶著破空之聲,鐵鏈被聖主擊在石柱上,重逾千斤的石柱被撞得狠狠顫動幾下,到底是穩住了,沒有破碎,更沒有倒地。


    畢竟這石林,本身就是為了方便聖女練劍才設立的,數代聖女的劍都沒能讓任意一根石柱損壞,更何況聖主這僅僅隻是為了發泄怒氣的一擊?


    鐵鏈落地,聖主不再在石林中停留,腳步聲響了幾下,便消失了去,他動用輕功離開了。


    卿衣身體驀地一軟。


    俞流道:「沒事了。」


    明知他敢開口說話,必然是有所保障,但卿衣還是小聲說道:「萬一他半路折回來……」


    「不會。」俞流語氣很淡,卻也很篤定,「聖主自負,他親自走過的路,絕不會回來走第二遍。」


    他果然聽出剛才那是聖主。


    同樣的,他對聖主也很了解。


    卿衣不由問:「你以前見過聖主?」


    俞流道:「嗯。」


    具體是怎麽見的,又見過幾次,他沒說,他隻重新含住卿衣的唇,繼續剛才中斷的動作。


    卿衣也顧不得追問,跟著他將這次的春風吹完。


    塵埃落定,卿衣正喘氣,俞流撥了撥落在一旁的衣服,從中翻出他特意帶來的藥,餵卿衣吃下。


    卿衣以為是上次那種藥,吃下去才發現一點都不苦。


    「什麽藥?」她問。


    「防止有孕。」俞流答,「今日吃過,往後三月不用再吃。」


    卿衣懂了。


    這也是可持續性的。


    高手在民間,這江湖上的奇人異士可真不少。


    由於先前出了汗,尤其卿衣,她還因為過於緊張而出了點冷汗,俞流抱著她,她指著路,兩人去到聖宮後山,尋了一處泉眼,略作清理。


    這會兒日頭已經升得很高,日光從茂密枝葉間投射而下,斑駁著透出一種靜謐。水聲潺潺,這泉眼裏流出來的水幹淨得很,卿衣洗過臉,正要找東西浸水擦身,俞流遞來一方濕帕子,卿衣隨手接過,是熱的。


    他居然把內力用在這上麵。


    卿衣有點想笑。


    「多謝盟主。」她笑起來很是動人,眉眼彎彎,紅唇也彎,「以前聽說盟主是正人君子,我還不信,如今卻是信了,盟主確為其中翹楚。」


    俞流聽著,神色淡淡。


    這話他聽得多了。


    但從她嘴裏說出來,他心裏竟有些歡喜。


    他便道:「不要叫盟主。叫我名字。」


    卿衣道:「俞流?」


    他嗯了聲。


    卿衣說:「禮尚往來,你也該叫叫我。」她說,「我還沒聽你叫過我名字。」


    俞流沉默片刻。


    卿衣擦完身,在旁邊的石頭上坐下來,好整以暇地看他。


    ——他會怎麽叫?


    和上次任務一樣,她到現在都沒說過她叫卿衣。


    許是卿衣目光過於期待,俞流緩緩開口道:「……卿卿。」


    這一聲喊得有些生澀,也有些遲疑,顯然他並不確定他這麽喊,她可會高興。


    不過喊出來後,他仿佛確定什麽,又喊了遍:「卿卿。」


    這回喊得很熟練,也很堅定。


    卿衣笑得更動人了。


    她就知道,這俞流還是左知年扮演的。


    同樣她也沒猜錯,左知年在屏蔽記憶前,果然給自己下了足夠的暗示,隻為記住她的名字。


    「俞流,」卿衣問,「你是不是喜歡我?」


    俞流沉默。


    但很快,他點了下頭,承認了。


    卿衣問:「你喜歡我什麽呢?」


    俞流答:「我也不知。」


    卿衣手正撐著下顎,聞言指尖點了點臉頰。


    她大致還記得最初問左知年這句話,左知年回答說不知道。到得現在,居然也還是不知道。


    這個人可真是……


    「聖主出來,我得回去了。」卿衣把洗幹淨的帕子還給他,「三日後再見。」


    「好。」


    俞流立在泉眼邊,靜靜望著她離開。


    眼見她馬上就要走出他所能看到的範圍,忽然的,她回過頭來,遠遠地沖他一笑。


    剎那間,怦然心動。


    ……


    卿衣回到住所。


    她打算換件衣裳再去見聖主,誰知剛推開房門,前不久還一牆之隔的人,正正坐在她房中。


    大約他仍處於發病狀態,披頭散髮著,形容有些狼狽。寸許粗的鐵鏈加身,細看能發覺鐵鏈尾端呈現出不自然的斷裂,以卿衣的眼力,那應當是被生生震裂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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