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本座,長得是否像你那早已被婆母和妾室欺淩而死的發妻!”雲玄墨說完,將一臉震驚將眼瞪圓了的司博川一腳踹翻。


    原本跪得端正的司博川就被這一腳給踹得後仰,後背跌在冰冷的地麵,而他卻忘了反應,隻是一臉震驚地望著雲玄墨。


    雲玄墨卻眼帶殺意地盯著他。


    “你恐怕不知,你這十年小命,是本座送與你的,不然,十年前、十五年前你定國公府就該封府絕嗣了。”


    “可笑你蠢不自知,還再三為你那妾室子請封世子,十幾封請封折子都被按下了,就不想想是何原因嗎?”


    朝臣們倒吸一口涼氣。


    所謂事不過三,三次請封沒過就該反思原因了,定國公竟然遞了十幾封請封世子的折子?好勇!


    這時金階之上傳來一聲哂笑,蕭北辰道:“這些年若非朕的九師弟不讓朕出手,定國公府還能安穩?”


    “皇上明鑒!臣發妻當年是病逝,臣未虧待……”


    司博川再是遲鈍也明白怎麽回事了,驚得後背發涼,連忙再次跪倒,戰戰兢兢地解釋。


    隻不過他的話未說完,再次被劍鞘拍飛,在地上翻了一滾才姿勢狼狽地歪倒身體。


    但他畢竟年輕時也是一名武將,忍痛爬起身怒視著雲玄墨。


    “逆子!還敢弑父?!”


    司博川萬沒想到,當年被拐的兩歲幼童竟然會有一天出現在自己的麵前,還是在朝堂之上!


    這本該是光宗耀祖、父慈子孝相認的場麵,卻沒想到這個失而複得的兒子看自己如看仇人,還直接動手了!


    但在朝堂之上,皇上和朝臣都看著呢,他也不能多作辯解,說多了全是家醜。


    麵對他的指控,雲玄墨卻是微笑拔劍,劍刃閃爍著幽幽寒光,劍尖指向憤怒的司博川,聲音透著冰雪般的清寒。


    “青龍衛見官大一級,本座手執天子劍,斬天斬地斬鬼神,殺你綽綽有餘!”


    朝殿內的議論聲早已靜止,文武百官皆是呼吸一滯。


    “老九,收劍。”這時,龍椅之上的人突然語氣平緩地開口。


    雲玄墨收劍回鞘,朝向金階之上拱手一禮,而後走回雲棠身邊,雲棠朝他微微一笑。


    她知道九師兄隻是在發泄積壓在心底多年的情緒罷了,根本不會真的把那定國公怎麽樣。


    他們可是修道之人。


    “如諸卿所見,朕的九師弟雲玄墨,便是當年定國公府所謂走丟的嫡長公子司墨風。”


    “當年兩歲的孩童親眼目睹其母被搓磨而死,定國公知曉後不為其母聲討公道卻對外宣稱其母病逝,對其也是不聞不問。”


    “其母才下葬,府中就有下人將其抱出府丟給外麵的拐子,卻在拐子將其帶去東境賣掉之後又派人追殺。”


    “是朕的師父路過才救下一命,得知真相,將其帶回清風觀收為第九弟子,朕忙於國事也是幾年後才知定國公寵妾滅妻的醜聞。”


    “朕應承過九師弟,由他決定何時將此公案揭開,在這一天到來之前,定國公府上下的性命,就當九師弟還償生恩。”


    蕭北辰將當年真相以牽涉其中的身份口述出來,哪怕沒有人證物證,沒有呈堂證供、沒有簽字畫押,也無人敢有質疑。


    因為十八年前定國公夫人突然病逝,屍骨未完其唯一嫡子又走失,在這京城生活超過二十年的誰人不知?


    在那三年都是京城裏最熱門的話題之一,隻不過後來天機閣建立、雲上觀以皇家道觀的身份建立,漸漸成了新的話題。


    定國公寵妾滅妻的事情不新鮮,但這樁公案背後還有真相如今大白,也是令滿朝文武唏噓不已,一時間又是議論聲“嗡嗡”響起。


    “皇上,臣發妻生前確實在內宅過得不太安逸,婆媳關係不睦總被臣母責備,但說搓磨至死可真是冤枉啊!”


    定國公嚇得臉色白了又白,連聲辯解,就連聲音都哽咽起來。


    “至於縱妾殺嫡子更是無從說起,臣當年就兩個兒子,便是偏愛妾室一些,也絕不會傷害兒子。”


    “當年風兒下落不明,臣也是派出許多人日夜尋找,從京城找往各地一連許多年不曾放棄,當年順天府也是知曉的。”


    “隻因害怕鬧大了會傷到孩子性命,臣不敢聲張還悄悄去找了當年的順天府尹,就連京畿之地也沒少去搜。”


    “後來更是因此接連抓捕到了好多個拐子窩,這在京城應該也不算秘密,但臣痛失愛子,也是這些年才放棄尋找……”


    司博川說著聲音更加哽咽,眼眶通紅地看向麵無表情的雲玄墨,看著兒子一臉冷漠反應,心裏一陣痛楚。


    “臣想的是,若孩子活著早就長大了,若……臣這些年都是安慰自己,孩子肯定在某個地方好好活著的,隻是忘了回家的路而已。”


    “哢”。


    突然,一聲輕微的“哢”打破了司博川悲慘酸楚的自訴。


    原本有不少朝臣同情地落下淚正要掏出帕子擦擦眼淚時,就被這突兀的一聲給“哢”得愣住了。


    就連熱淚盈眶的司博川也是一愣,扭頭看向聲音來源處。


    就見護國長公主手裏捏著一把瓜子,正在嗑瓜子,見他看過去,還朝他吐瓜子殼。


    又是那個“呸”地動作。


    司博川目光一沉,氣紅了眼。


    “咳,小棠兒,不是早就告訴你,在朝堂上隻能偷偷吃糕點,不可以吃容易發出聲音的零嘴嗎。”


    蕭北辰也有些尷尬,他正看熱鬧呢,他也想來一把瓜子慢慢嗑啊。


    雲棠想起小時候坐在龍椅旁看三師兄上朝罵那些朝臣的時候,三師兄確實叮囑過,隻能偷偷吃糕點,不然太招人注意了。


    但這次不一樣,她解釋道:“回皇上,這定國公說的一出好書,雲棠忍不住就掏出瓜子來嗑了,就是還缺一杯清茶。”


    “定國公這麽會說書,去茶樓應該生意不錯。”雲棠瞥一眼表情有些猙獰快要控製不住憤怒的司博川,又補了一句。


    蕭北辰知道,若不是他拘著,小棠兒年前就要對定國公府動手了。


    不能明著殺上門,弄點詛咒或是放點煞氣,卻是輕而易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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