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的天色和呼呼地寒風,讓路上行人來去匆匆,不願意再悠閑地逛著了,天黑早,回家也早,沒人會注意天上飛著什麽。


    也是雲棠他們決定提前出發的原因,這樣也能早些到達邊城,雲玄墨又給八師兄那邊傳了鶴信。


    不去雲風觀,直接到邊城碰麵,連夜見顧二兄。


    迎著北風趕了約莫兩個時辰的路,戌時中,青龍降在邊城一座院子外麵。


    因為他們看見了蘭玦和一名武將正在門坊上方屋頂上喝酒聊天呢。


    看到緩緩降下來的飛舟,蘭玦笑著起身,朝他們揮了揮手,旁邊的武將一臉驚喜地望著眼前這一幕。


    他早就知道大哥一家要坐飛舟回京,他想象不出飛舟應該是何模樣,大哥與他說,就是一條龍?


    後來蘭玦他們來了才知道,就是一艘不知是何材料打造的船,無篷無坊,也不長翅膀,就是能飛。


    若非親眼所見,如何能信?


    蘭玦從屋簷上淩空踏步走下來,雲棠和雲玄墨見了皆是眼睛一亮,雲棠上前打量著蘭玦。


    “八師兄,你進天師境啦!”


    雖然境界還不是很穩因,但這淩空踏步如閑庭信步一般輕鬆悠閑,不進天師境是做不到的。


    蘭玦笑眯眯地點頭,見雲棠不繼續問了,自己忍不住接著說下去。


    “前兩天突然悟了,之後我有嚐試畫天符,畫了十張成功了三張,今天畫了十張成功了六張。”


    “你這情況本應閉關鞏固的,隻是……”雲棠見狀也替八師兄有些無奈。


    “我們到南境,羨兒想你了,還有琰兒和琪兒尤其可憐……我就答應他們來接你們回南境了。”


    “蘭伯父和蘭大哥也想去京城看看羅天大醮的熱鬧呢,我答應帶上他們回京,還有八師嫂也是。”


    雲棠說完將兩手無奈一攤,所以,蘭家人進京當然還有一些走動應酬,八師兄哪有時間閉關?


    蘭玦卻不覺得無奈,而是豁達笑道:“那就去吧,四師嫂和她們身邊普通人都敢坐飛舟,我們蘭家人也不怕的。”


    至於修行,本來他們就修的入世道,若嫌俗世紛擾,尋一深山老林自給自足就好了,何況入世走動?


    見他有數,雲棠又露出了笑容,而後看向走過來的武將。


    “這就是小棠兒?得七、八年沒見過了吧。”


    武將打量著雲棠有些驚訝,仿佛一瞬間多年時光如流水一般過去了,當年那個萌萌的小道童已經長大了。


    “雲棠見過顧二兄。”雲棠朝武將行禮,主動喊了人。


    四師兄的二弟顧成勝,笑容豪邁地又將雲棠誇了誇,而後才看向其他三人。


    顯然,雲玄墨來過北境幾次的,顧成勝認得他,當下倆人又是一陣寒暄,這才看向蕭恪蕭越他們。


    蕭恪隨軍多年、長得又像其父,顧成勝一眼就認出來了,當下又與兄弟倆也寒暄了幾句,詢問了西南的情況。


    知道誠陽郡王和陳國公他們都回京述職了,目前還在京城沒有安排新的去處,顧成勝心裏有些惆悵。


    他們兄弟戍守北境也有那麽多年,咋還沒回京述職呢。


    當年他們接的永安侯的任,沒有新的將領前來,他們就隻能繼續守下去。


    不過看他家大哥都在北境建道觀了,還得了個種田道人的稱號,想來這一時半會北境是換不了人的。


    隻不過這些話他都隻能在心裏想想,是不好在嘴上說的。


    就在門前寒暄了一陣之後,才將人領進府裏。


    這是邊城的靖北將軍府,他們顧家人都住在這裏。


    隻不過大多時候,顧成峰一家都住在雲風觀那邊的莊子上。


    離這裏也有騎馬半天的距離,是方便顧成峰種田,順便建了一座道觀,培養弟子。


    顧成勝夫婦就住在這邊的靖北將軍府裏。


    說是將軍府,其實就是在駐地的一處方便安置家眷的住所,宅子可不算很大,下人也遠沒有京城的靖北將軍府多。


    但顧二夫人提前得知了雲棠他們晚上會到,早就在廚房裏張羅吃食了。


    哪怕是如今缺糧少菜的根本沒開春的寒冷天氣裏,顧二夫人也在那些鹹魚、臘肉、風雞上動了不少心思,與廚娘商量著盡量將菜做得好吃一點。


    還殺了一隻雞,燉了幹菇雞湯。


    顧二夫人沒生女兒,隻有兩小子還早早跟著大伯在道觀那邊莊子上學藝,很少著家,如今見著了雲棠很是歡喜。


    若不是輩份不對,都想認幹女兒了。


    雲棠他們一到也沒等多久就能吃飯,這時候也很晚了,但靖北將軍府卻在忙碌著很熱鬧。


    住在不遠的秦將軍也來了,陪蘭玦、王坤、雲玄墨還有蕭恪蕭越他們喝了幾杯酒,也詢問了一下京城的情況。


    雲棠知道秦將軍是秦安月的父親,也特意說了秦安月和小修遠的情況。


    秦將軍眼眶紅了紅,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最後又沉默了,給小外孫的滿月禮和周歲禮,早就交給顧成峰帶回去了。


    不受命回京述職,他都見不著小外孫,女兒也不可能帶著那麽小的孩子來北境探親。


    最後還是顧成勝替秦將軍說出心聲,他征詢地問雲棠:“小棠兒,以後可方便讓安月帶孩子乘飛舟來北境?”


    他可記得當初大哥一家都是坐飛舟回京的,剛才雲玄墨交給他書信,雖說的是買糧的事,但也說了回京的一些事情。


    他知道,這飛舟一夜就回到京城了,快著呢,是真方便啊!


    若非職責所在,將領不得撤離職守,他都想偷偷回京看一眼老父母了。


    雲棠搖頭,不給他任何希望地道:“孩子太小了,要飛那麽高總得有個幾歲大才行。”


    孩子不是那些修為普通的大人,各種承受力都不可比的。


    就是蘭羨、王琰和王琪他們,三歲就開始學道了,也要有他們爹的懷抱裏才能被安心護著,哪能任由他們隨便坐在飛舟上不管不護?


    見秦將軍一臉訕然,眼底有失望黯然的情緒。


    雲棠又道:“今年冬天小修遠周歲,四師兄肯定會安排你們回京一趟的。”


    述職也不隻是卸任,隻要北境安穩,探親的理由還不由三師兄和四師兄隨便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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