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婆子見勸解了半天,老夫人也不知聽進去了沒有,卻怪一個老奴幫著侯爺來訓斥主子了,幹脆把心一橫,便說出了護國長公主府的事情。


    老夫人得知雲棠下個月要搬去護國長公主府、還要辦喬遷宴的事,頓時驚呆了。


    不再是一臉心氣不順的煩躁表情,而是呆若木雞一般地望著葛婆子,微張著嘴、瞪著眼反應不過來。


    葛婆子怕她又氣著了,小心翼翼地再次開口。


    “侯爺說,大小姐認回咱們家,沒有得過咱們家一分利,反而是咱們家一直在占她便宜、沾她的光。”


    “大小姐不欠咱們家,是咱們家虧待了大小姐,如今大小姐要搬去護國長公主府了,本來是一件很榮光的事。”


    “江家出了一個護國長公主,是光宗耀祖之事。但元宵之夜鬧的事,真真是丟了江家臉麵,也讓侯爺難堪了。”


    “侯爺說,大小姐過年從師兄們和各家長輩們那裏收到的金梅花,都能裝上幾大箱了,皇上還給的夜明珠呢。”


    所以,對一個不在乎金子的有錢有權勢的晚輩,你一個老婆子竟然以為給銀子羞辱是一個很得意的事?


    實則你是在羞辱你自己,是在羞辱你自己的家族!


    葛婆子得了侯爺的叮囑,將這事的過錯慢慢剖解開來,希望還在氣頭上的老夫人能明白,你以為欺負了人,實則是自取其辱罷了。


    這事兒若傳出去,別人不會笑話被欺負的雲棠,隻會嘲笑老夫人,還有看永安侯府的笑話罷了。


    葛婆子從雲棠要搬去護國長公主府這件事,慢慢地仔細道來這其中的問題,老夫人原來沒想那麽多的問題。


    在得知自己不滿意的孫女,竟然可以另起門戶且有高貴尊榮的生活,而並非在他們侯府依附他們時,她終於意識到了問題。


    不是雲棠從永安侯府拿身份,而是永安侯府需要攀附雲棠。


    這是她的孫女!


    如今卻不是她的孫女了,因為不是她能拿捏得了的晚輩,也不會孝順她,不會再來她麵前笑吟吟地行禮說話。


    曾經看不起的,以後高攀不起了!


    失去了才知道……這之間的差距,讓她追悔莫及。


    “下個月……是棠丫頭生辰吧?”好半晌之後,老夫人才緩過神來,聲音微微顫抖地問。


    葛婆子忙道:“是啊,喬遷宴就在生辰這邊,兩宴一塊兒辦呢。”


    老夫人鬆了一口氣,神色緩了緩,有些期待道:“那我準備一份厚禮給她過生辰,借著這機會緩緩關係,那丫頭應該會高興吧?”


    畢竟,哪家孩子不想得到祖母的寵愛呢?


    葛婆子愣了愣,有些詫異老夫人的轉變。


    前一刻還氣呼呼地質問她訓斥了主子,怎麽這就要對大小姐示好了?


    葛婆子露出為難的神情,卻不得不提醒道:“那一天,侯爺恐怕不會讓老夫人去的,怕自討沒趣呢。”


    “長輩給她過生辰,那是她以前盼都盼不到的尊榮,怎麽就是自討沒趣了呢。”老夫人沉下臉色怒視著葛婆子。


    她發現今晚這老奴才話很多,一直在替江明安那不孝子說話呢。


    “老夫人您還不明白嗎?是侯府要攀附護國長公主府呀,可您和大小姐鬧幾次了呢?”葛婆子把心一橫,說話更直接了。


    希望老夫人清醒一點。


    可別等那天非要跑去鬧一場,將家裏矛盾真的暴露在無數賓客麵前,可就真是讓全京城都來看永安侯府的笑話了。


    “那是她不尊長輩,我還沒罵她不孝呢,她還能將我攔在門外不成?”老夫人不高興地瞪起了眼。


    葛婆子突然有些無力,不明白老夫人怎麽變得這麽拎不清了……


    但侯爺那句諷刺的話,她是始終不敢說出口的。


    那樣的話,侯爺能說,她便轉述也不行,若又惹得老夫人病情加重,她也擔不起這個責任。


    罷了,該勸的勸了、該攤開說明白的也說了那麽多。


    若老夫人還沒明白,如今的大小姐已與她這祖母斷親了,不是她還能仗著祖母的優勢可以大鬧的了。


    見她低頭不說話了,老夫人本還要繼續問辦宴的事,但想想又覺得今晚葛婆子說那麽多話態度有點奇怪。


    怕不是給江明安當說客來了?


    她才不會中計呢,哼。


    老夫人想到這點,也不搭理葛婆子了,隻讓人去看小廚房裏的燉品好了沒有。


    她下午睡醒過來在院子裏走了會兒,就著夕陽在窗下吃過晚膳了。


    這都差不多一個時辰了,再進些藥膳燉品,再過一個時辰也就能歇下了。


    鬆鶴院這邊的勸解任務就算結束了。


    花園那邊,三兄弟聚齊,見又有青雲醉,可把江明禮和江明威高興壞了。


    江明禮咂巴著嘴道:“有棠兒在,咱們可真是沾大光了,這貢酒都能多喝幾壇,就是……”


    江明威剛坐下,聽見二哥笑容變得惆悵,連忙好奇問:“就是什麽?”


    “就是明天得回營了,剛過完年,南大營的訓練任務比年前冬裏要重。”


    “嶽父前兒還說,羅天大醮在城南,是咱們南大營布防,可不能出岔子。”


    這次布防任務,可真是他們南大營占了地理優勢,東大營和西大營可是在搶呢。


    若他們訓練不賣力、表現不好,說不定皇上真的會改變主意呢。


    在京城權貴人家的在職武將,無處調任的多在京城四大營和遠一些的京畿衛戍軍,真正捏著兵權又有機會攢軍功的,都在四境邊關軍裏呢。


    武將子弟要曆練也都在四大營,寒門子弟曆練的多在京畿衛戍軍裏。


    可哪怕無實權也隻是一名副將,江明禮也是不敢有絲毫怠慢的,回來過了節也不能一直待在府裏不走了。


    多的是人盯著他的位置,他若下去,多的是人搶著頂上來。


    永安侯是北境回來的,自然明白二弟的意思,笑道:“今晚多喝兩杯,明天回營可不能再沾酒了。”


    江明禮開心地答應了,三兄弟一起舉杯,卻都默契地不提昨晚的事情,還有老母親如今的情況。


    都不想讓那些煩心事破壞了今晚月下共飲美酒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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