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們一個個都呆住的表情,雲棠無奈,再解釋道:“我要經常出門,沒法教你們,我五師兄常在京城,會方便一點。”


    “你們如果想學,又不想離家太遠,去禁衛營是最好的選擇,如果想要體驗道觀學藝,也可以去雲上觀,觀主是我師侄。”


    說到雲上觀,蕭黎、鄭子勝他們來勁兒了,連忙勸起了蕭武他們,去禁衛營,能和他們一起,也能時常去雲上觀住一段時間。


    “隻不過年前我們打算去雲上觀看看觀中道士們是怎麽安排過年的,林昊宇不讓,說雲上觀來了許多外地道士,不讓我們去打擾了那邊的事情。”


    鄭子穎也看向雲棠,說起這件事情。


    他們都是在雲上觀修行過一些時日的,後來統一回禁衛營訓練了。


    雲棠點頭,說道:“下個月中就要開始羅天大醮了,這會兒不說雲上觀,京城裏也會有很多道士,還有外地趕來看熱鬧的信眾。”


    說到這個,其他人並不知情。


    因為他們近來就幾乎沒出現在街頭過,雖然師父不在京城,但師父的兩個兒子每天都帶他們訓練,盯得可緊了。


    尤其是他們服用了洗髓丹後,訓練比之前更狠,除了有他們自己的意願,也有林昊然說別浪費洗髓丹,隻要命還在,就拚命練!


    說到即將開始的羅天大醮,旁邊桌也擠過來好幾個少年,剩下實在擠不到位置的也都將頭轉向他們這一桌。


    大家都對這個羅天大醮充滿了好奇。


    以前不懂,可以當作熱鬧來看,如今他們也當自己是學道之人,雖然還在入門基礎層麵,但也當作火居道士自詡。


    現在他們也很期待羅天大醮的,隻是仍然是外行,所知全靠林昊然給他們講,然而……


    林昊然講了半天之後卻說了一句:“我也沒見過羅天大醮,隻是小時候聽師祖當故事講過。”


    現在,他們都好奇地看著雲棠,一臉期待她能講些什麽。


    雲棠便給他們講起了羅天大醮的意義和規模,普天大醮、周天大醮、羅天大醮的區別,還有各項要注意的細節……


    隨著雲棠的講述,整個沁香閣裏各處說話的聲音都安靜了下來,全都在聽她說道門齋醮科儀的常識。


    永安侯看著自家女兒說起道門之事時小臉上笑容自信寬和、目光沉穩淡然,性格氣度都不是尋常貴女,又讓他不禁想起了雲棠初回侯府時。


    今天的雲棠一直表現得活潑開朗,像個尋常小姑娘,雖然仍是穿著一身少年衣裝,但也不會讓人一見就認知為一個道士。


    但此刻她坐在那兒,即使不時會夾一筷子菜慢慢吃,或是端起酒杯喝一口果酒,她渾身散發的氣質就是一名道士。


    這個年紀的天師,確實不常見,或者說她可能就是獨一份。


    永安侯端著酒杯的手指微微顫動了一下,心情複雜得不知該以孩子為榮為傲,還是該為孩子感到心疼。


    如果不是當年在北境被親母拋棄,怎麽會成為道士?如果當年孩子能夠安穩回到京城,不也是千嬌百寵長大的貴女?


    隻是這個如果實現了,她又會長成什麽模樣?會不會和雪兒一樣?


    還是說這個如果實現,就沒有雪兒,她就是雪兒!


    永安侯心念轉動著,突然有些茫然無措,有些繞不過彎兒的茫然。


    心境中竟驀然生出一種“我是誰、我在哪兒、我在幹什麽……”的茫然。


    被永安侯感歎的如果,自然是不存在的,不然就不會有江映雪了,此時的江映雪依然很安靜也沒有作妖。


    自年底以來江映雪一直很安分。


    雖然表露出來的情緒仍然是頹喪自憐的,好像所有人都欺負了她、讓她很不安、很無助,但她並沒有搞出什麽事情來。


    她不像以前那樣張揚,她不再出招。


    也有眼明心亮的人發覺了她的變化,覺得她變聰明了,行事也謹慎了。


    隻要她不出招就不會出錯,就不會再被罰,而她流露出的自苦自憐和孤獨無助的模樣,也會惹人心憐,對她會好一些。


    過年解除了禁足,兩次來誠王府不都帶上了她麽?


    年初家宴請了親戚們,不也讓她與姐妹們一處負責招待了麽?


    開年的各家春宴遞來永安侯府的帖子,雖然沒有請江映雪,請的雲棠可雲棠壓根沒回侯府,永安侯也是打算讓江映雪與四姐妹一起赴宴的。


    目前來看,江映雪犯的隻是刁難過雲棠的小錯,相比康寧郡主的惡劣行為,根本不算過錯,最多惹家裏其他人不喜罷了。


    名聲卻也因此壞了,可下個月過生辰的不隻雲棠,也有江映雪啊。


    永安侯親自解除了江映雪與秦明宇的婚約,還是希望江映雪能挽回一些名聲。


    也對外表明侯府並沒有放棄這個並未承認是假千金的女兒,也是希望能給她找一個合適的好歸宿,不枉養大她的父女情份。


    永安侯如今是不信任康寧郡主的,雖然解除了禁足,但夫妻倆人依然不能好好說話溝通事情,也沒將掌家之權交回給她。


    因此,永安侯決定自己為孩子們選擇合適的姻緣,而不敢交給康寧郡主去謀算。


    也因此,當鄭元方焦急女兒鄭杏雨姻緣的時候,永安侯是很理解的,因為他同樣在為江映雪這個養女的歸宿煩惱。


    如果鄭杏雨這樣的國公府嫡女姻緣都不好,那他侯府的養女豈不更難?


    至於他親女兒雲棠的姻緣,他早就不操心了,因為雲棠自己說過不讓他操心,自有師父和皇上安排。


    雖然不甘,但也隻能接受了。


    這邊,永安侯心事重重。


    另一邊,眾人聽著雲棠細講羅天大醮的情況,還有普通信眾要注意的常識細節,又提到了年前在雲上觀的法事,對信眾們的好處。


    家宴,就在這樣的熱鬧中吃完了飯。


    雲棠被長輩們拉著去花閣喝茶,又說了好一會兒話這才有些累了,看她露出困倦的表情,都覺得有些驚訝。


    其他孩子們這會兒都去花園裏逛去了,她坐在這裏隻是說說話怎麽會累?


    這時,江彥朗在花閣外麵探頭探腦,見情況不妙連忙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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