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棠說道:“年前我安排年禮了,不少東西呢,這次算拜年本來就輪不到我送禮。”


    “隻不過是頭一回去,登門禮還是要意思一下,各家給幾張平安符就好了。”


    禦膳房一早出爐的熱乎糕點,天機閣能賣一百兩到一千兩的平安符,她這禮哪樣都不便宜,夠給麵子了。


    然而蕭北辰一聽立刻道:“他們用不上那麽多平安符,給多了還不珍惜,咱們拿去天機閣還能賣錢呢。”


    今年要用錢的地方多了,可不興這麽浪費啊!


    蕭北辰拿出幾壇酒道:“這是你八師兄在南境釀的禦酒:青雲醉,兩斤裝的酒壇子也要賣到一百兩,給你一百壇收著。”


    蕭北辰頓了頓又道:“你外祖家要多送點,就六壇吧,你兩個舅舅家和姨父家各送兩壇就行了,不便宜了。”


    蕭北辰寧願送百兩的酒,也不願意送百兩的符。


    其實論成本,送符更劃算。


    可眼下缺人手畫符呀,之前驅煞消耗了大量的天符,能畫天符的人手又不多,之後西境之行也用去了不少。


    八師弟、十一師弟、十二師弟隻能畫普通的黃符,也多留在了西境軍營。


    前天六師弟就說過這些時日賣得最好的是符,從黃符到金符都快缺貨了。


    就算九師弟這兩天在忙著畫符,又能攢下多少呢,下個月就要辦羅天大醮了,年後進京的百姓也很多的。


    而“青雲醉”作為禦酒不論價格還是名氣都顯示了送禮的價值,釀酒作坊出貨比畫符要快多了,何況原本就有陳年窖藏呢。


    二十壇酒和二十張符,性質不一樣的。


    雲棠卻有些心疼那些酒,在如意樓賣得極好的,但想到誠王和舅舅他們送了那麽多玉石給自己,就點頭同意了。


    那些玉石還沒有空做各種法器出來呢,但在她的囤貨中也是不小的心意,是示好她、想要她諒解的誠意。


    稍作收拾,雲棠就帶著那些糕點和酒走出清風殿。


    雲玄墨將她送到殿外,看著她上馬車,叮囑道:“若是累了就趕緊回來,不要勉強自己,這兩天好不容易養好一點。”


    雲棠笑道:“九師兄放心,這兩天恢複了不少,底子厚實了一些,沒那麽容易耗空的。”


    雲玄墨笑看著她,輕聲道:“去吧,晚上若回侯府就傳個信兒給我,明天我去接你。”


    他連另一種可能都想好了,永安侯府的人肯定會想讓棠棠回去的,年都沒在家裏過,好不容易見著麵了豈不勸她回去?


    但若回去,他明天就會去接回來,還得繼續養著,可不能在俗務中繼續消耗好不容易恢複起來的精氣神。


    雲棠笑著點頭:“肯定想讓我回,不過我在那個家裏已經沒什麽事了,不過是一點親緣聯係著罷了。”


    “這是你的修行,去吧。”雲玄墨了解地說道。


    看著馬車遠去,雲玄墨轉身回了廂房,蕭北辰手中拿著雲棠今早給他的一本新的符籙心得手劄,笑看著他。


    “小棠兒的修行,可以坦然麵對了,你的修行呢?”


    雲棠回永安侯府是一種俗世修行,體驗人間煙火氣,同時也是入世的人情世故曆練。


    雲玄墨也有俗世的家,隻不過那個家卻是他內心的陰暗麵,從不碰觸的,但在之前他卻提過要求了,那麽……


    雲玄墨歎氣,無奈道:“三師兄看著辦吧,我接著就是了。”


    蕭北辰點頭,道:“等過了節就安排。”


    雲棠坐著她的長公主大馬車帶著禁衛儀仗出了宮,前往誠王府。


    時間還早,她出發也早,隻不過永安侯一家到得更早。


    誠陽郡王家和誠和郡王家原本就在誠王府旁邊,都有角門直接到達父親府裏,根本不用安排馬車出行,更是早膳就過來吃了。


    最後到的是離得遠些的陳國公府,今天不隻康宜郡主、鄭元方帶著兒孫們都到了,就連老陳國公夫婦也跟著來了。


    隻因為他們收到的消息,也就是皇上的口諭大概意思就是:雲棠隻到誠王府,讓他們其他家都到誠王府去,省得雲棠還要挨家跑太累了。


    陳國公府年前收到了雲棠的年禮,加上雲上觀的經曆,老陳國公夫婦也是很想見一見這位傳聞中的天師、護國長公主的。


    隻不過他們和鄭元方一樣是明白人,不會像康宜郡主那樣收到消息後,還要擺長輩譜地埋汰幾句雲棠的不孝和架子大。


    他們選擇主動到誠王府走動,正月裏親戚走動原本就很平常,若能見到雲棠一麵更加值得了。


    雲棠早早出宮去到誠王府,才知道自己還是最後到的,確實顯得架子大、調子高了些。


    一路被誠王府長史親自迎進門,剛進二門就被一群小姑娘和大小少年們給圍了上來。


    “妹妹!”


    “棠兒!”


    江彥郎和其他二房、三房的兄弟們剛從花園那邊走出來打算去門外等雲棠,就見到她已經到了,立刻開心地跑了過來。


    跟在後麵的永安侯府四姐妹,也是雀躍地喊著“大姐姐”就提起裙擺毫無形象地跑過來。


    其他幾家的少年們在雲上觀見過雲棠,也隻管跟著跑,熱鬧地打起了招呼。


    倒是落在最後麵的蕭柔和幾個庶妹還有鄭杏雨幾姐妹,看著緩緩走來的少年模樣的人,表情有些茫然。


    這、就是她們的表妹(姐)雲棠?江雲棠?護國長公主?


    年紀瞧著不大,個頭好像勉強有她們高吧?還是矮一點兒?身後連個丫環婆子都沒帶,還是男裝,真是一點貴女樣子都沒有。


    若不是前麵都在喊,她們絕對認不出來,也想不到她們久聞其名難見其麵的表妹(姐),竟然是這模樣。


    今天的雲棠雖著少年袍,卻是一身絳紅色繡海棠錦袍,內裏是銀藍壓花交領夾衫。


    腰間一條銀藍色繡絳紅纏枝海棠紋的腰帶,佩戴一塊羊脂如意佩壓袍,另一側依然是那條清心銀鈴。


    頭上依然是雲玄墨為她挽的道髻,插一支白玉蘭花簪子。


    整個少年裝扮還是很有過年氣息的,也襯著臉色不那麽蒼白脆弱。


    “妹妹,聽說你染了風寒,可有好些了?那個藥雖貴,但你也別舍不得吃啊”江彥朗搶先表達了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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