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大姐姐的九師兄,你們可以叫他九道爺!”這是雲棠第一次明確雲玄墨的稱呼。


    而這個稱呼,四姐妹一聽就懂。


    因為雲棠就有一個差不多的稱呼:小道爺。


    江彥庭和江彥軒則是表情僵了一下,剛才他們一直稱的是道兄,是不是他們不夠資格這麽稱呼,而應該也稱其九道爺?


    說起來,這爺字輩確實輩分太高了些,而他還這麽年輕,但想到妹妹……


    算了,妹妹沒跟他們強調這個稱呼,他們裝沒聽見?


    進了暖間,雲棠親自奉上熱茶,就往炕上爬,坐了小銘兒先前的位置,伸手扣住了雲玄墨的手腕查看他今天的身體情況。


    雲玄墨也注意到江家兄弟的表情有些尷尬,四個妹妹更是隻在暖間門口張望而不敢進來。


    於是他開口道:“在下俗家姓司,和棠棠一樣都是自幼入清風觀修行,若兩位兄長不知如何稱呼,可以俗姓稱之。”


    “司兄。”江彥庭和江彥軒立刻改了口,司兄比道兄更合適。


    “兩位不必拘禮,棠棠為我自幼養大,關係也比其他年長師兄們要親厚一些,若有失禮之處還望莫怪。”


    雲玄墨端坐在暖炕一側,一隻手還放在炕桌上被雲棠扣著,但他絲毫不顯局促,反而看向站在不遠處的兄弟倆,安撫起他們來。


    看起來他更像此間主人,江彥庭和江彥軒回過神來也不禁有些臉紅,剛才他們因為“九道爺”的稱呼而亂了心神。


    “司兄弟與棠兒的關係,我們兄弟也略有所聞,上次……”江彥庭走到炕邊先將小銘兒放上去,正要坐下,扭頭朝外麵看了一眼。


    “你們四個趕緊去找你們二嫂,年關了幫著分擔一些事情。”


    “等一下。”雲棠突然想起來二嫂提過年關事兒多,她又起身從雲玄墨身側下了炕。


    喊著楊婆子和四丫環打開她的箱籠,挑選幾匹繡玉樓的春布出來。


    當初十萬兩並未花完,剩下一萬六千兩全拿了年布和春布。


    繡玉樓的年布和春布可不是尋常布莊的貨,且春布並不會在冬月就上貨架,而是到年關時才會隨著年貨一起加賣。


    當尋常人家做年衣時,有錢人家就要開始做春衫了。


    那也得到年關前才能買到,而雲棠卻在冬月初就買到了,隻是當時她送禮用的年布也即冬布。


    現在……


    “我要出京辦差,不能陪你們過年,等我回來恐怕已是開春時節了,給你們每人一匹春布做衣裙,當是我做姐姐的給你們的壓歲錢了。”


    錢沒有,布還有很多,但這次雲棠並沒有逢人就送,而隻給四個妹妹送了。


    看著色澤鮮豔、麵料輕柔的春布,四姐妹皆是兩眼放光歡喜不已。


    當初在繡玉樓她們唯獨沒有見到那些布料,卻是知道大姐姐又要了許多好衣料的。


    為了宮中年宴,府裏針線房早就給她們每人做了兩身新衣裙,加上過年的兩身,她們是剛做了四身新衣裙的。


    但是大姐姐給的是春布,是上元節乃至後麵的踏春都可以穿的好看薄衣料子。


    “謝謝大姐姐!”


    四人這次沒有像在繡玉樓那次的局促不敢多要,而是立刻給雲棠行禮道了謝,收了這匹可抵壓歲錢的衣料。


    而後四人歡喜地告辭離開了,雲棠讓丫環將料子送過去。


    回到暖間,雲棠拿了一隻打好七彩絡子的小巧金鈴鐺遞給江彥庭。


    “這是給銘兒的壓歲錢,也是個小法器,掛在腰間當玉佩用。”


    說到壓歲錢,雲棠想起誠王府送了那麽多玉石給她,而她現在不得空做護身玉。


    還有大舅家、二舅家以及姨父家都對她表達了善意,見到她或沒見到她的都送了見麵禮。


    真要論起來,可比侯府這邊主動多了,但也有她已擺出身份地位在先的前提。


    當初回侯府時,她隻是一個東境山野小道觀裏來的小道士,重視的知道她是真千金,輕視的認為她是寒酸村姑。


    因此,在離京之前趁著年關送年禮的習俗,她也要將那幾家的回禮給處理好。


    “大哥、二哥你們陪我九師兄坐會兒,我去清點一下回禮。”


    “之前不得空,總要趕在年關給誠王府、誠陽郡王府、誠和郡王府還有陳國公府把回禮準備好。”


    她說了一串,江彥庭和江彥軒一陣無奈。


    “妹妹,你是晚輩收他們的見麵禮是應該的,不回也沒事,過年你若在京城還要收他們給的壓歲錢和年賞呢。”


    江彥庭一邊收下那串金鈴鐺就給小銘兒掛在腰間,一邊提醒道。


    江彥軒則是歎了口氣,一臉無奈。


    “妹妹你就是太講究了,當初給我們準備禮物也是,你出手闊綽又有錢,哥哥真是汗顏慚愧根本回不了禮啊。”


    自從雲玄墨報出俗家姓後,兄弟倆原本的拘謹就放鬆下來了,這時與妹妹說事也輕鬆地不將雲玄墨當外人了。


    一個自小養大他們妹妹的師兄,他們也不可能當外人。


    雲棠卻是不以為意地笑道:“我沒空登門去拜見那些長輩,總要送點東西表達一下心意,沒事的,我庫房還有好多衣料呢。”


    “先不說認親宴時收的那些東西了,也不能拿來隨便送。”


    “我自己手頭還有不少年布和春布,上回繡玉樓買的,我收著也沒用,原本就是買來送的,隻是那時……”


    “他們不是不見我連你們也趕出來了嘛。既然他們已經後悔了送玉石那麽大方,我也不能太小氣呀。”


    尤其是誠王清倉式的送來那麽多上品甚至極品玉石,六師兄都估算過了,值不少錢了,她便回個幾萬兩都值得。


    她現在還不得空處理那些玉石,六師兄隻給她將一些邊角料處理出來讓她有空能做護身玉墜,其他的都送回清風殿收著了。


    說到那些玉石,兄弟倆啞了口,又想到當初給大家送禮的妹妹,心裏又是一陣替她抱不平。


    妹妹收了那些長輩們的禮並回了禮也好,不欠什麽。


    雲玄墨看著雲棠處理這些事情時的自然自若,心中微微有些詫異,他家棠棠何時變得這般人情世故、處事周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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