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師殿那邊,其他人吃飯去了還未回來,陣法中堆積的符灰早已清理幹淨,雲棠在陣中打坐,任由黑氣往外冒。


    十幾個禁衛師侄們一進來見到小師叔又開始驅煞了,不約都是吃了一驚,小師叔也太拚了吧……


    雲棠見他們到了,也不等蕭澈和顧奕方,就準備先開始。


    在這個月法事之前,她都是自己驅煞,最多用天符陣法和紙傀陣法。


    但在雲上觀加大了力度且增加了人手之後,算是嚐到了甜頭,也不想浪費時間了,每一次都會做到效果最大化。


    沒有蕭澈守乾位,但同樣的配合已經是第二次了,因而,即使雲棠又用五雷法劈自己,大家也都還能掌控得住,進行得很輕鬆。


    偏殿那邊終於散席,眾人知道雲棠不會再過來了也就識趣告辭,蕭北辰身為皇帝也不拿架子很是和氣地送客出門。


    來到院子,誠和郡王下意識地扭頭往另一邊的祖師殿望過去,隻見門窗上金光閃爍卻看不出其他動靜。


    雖然外甥女走時沒說去哪裏做什麽,但他就是知道,外甥女肯定就在那裏,做著之前他也看見的事情。


    外甥女這是一天要幾次驅煞,難怪不方便見他們,想必很是辛苦吧?


    他什麽也沒說地回過頭,垂下眸子斂去眼底的愁緒,不想讓其他人發現那邊的情況。


    “棠兒……可是在那邊?”誠王走著走著也朝另一邊望去一眼,突然蹙了蹙眉,似有所感地問了出來。


    其他人便也朝祖師殿那邊看了一眼,突然……就聽誠王“啊”了一聲,猛地伸手捂住自己心口,麵露痛苦之色。


    蕭北辰無奈地走過去將手掌輕拍在誠王心口。


    而後就見一道霞光流彩的道韻,從心口蔓延往上至靈台,很快就聽誠王緩過勁兒地輕籲了一口氣。


    蕭北辰再拿出一張符紙在指間靈巧輕折,將誠王的符袋拿了過去,裏邊符紙果然又成了灰。


    他將符灰倒了出來再將新的符紙裝進去,而後歎氣道:


    “王叔,年內你都不要再往清風殿來了,你瞧你才多久就用掉了兩萬兩銀子了。”


    天符可是五千兩一張,他今天都給到第三張了,最先那張應是誠王自己花錢買的,是天機閣的天符。


    最近因雲棠起價,許老將軍大肆買符而使天機閣的天符一路暢銷賺銀子。


    因此,除了買不起天符的尋常市井百姓仍買便宜的平安符,但凡拿得出幾千兩的都要買上一張天符的。


    同樣的符,材質不同和畫符之人境界不同,價錢就不同,為此……蕭北辰其實還有些心疼這些輕易就用掉的天符。


    他轉手就虧了一萬五千兩啊!


    老王叔這什麽體質啊,三張符都還是因為雲棠這個外孫女……


    誠王也很憋屈,嘴唇顫了顫,竟不知說什麽好。


    他……他都沒見著棠兒啊,剛就說了這麽一句話咋就……而且比之前在偏殿那邊情況還嚴重呢。


    他扭頭還想再看,然而蕭北辰擋在麵前了,他也看不見。


    他隻得收回目光無奈道:“知道了,我回去就清點玉石明天一並讓南銘送過來,他不也有玉石要送嘛。”


    “到時還請皇上在棠兒麵前,多替老頭子說幾句好話,是外祖虧待她了,心中有悔,還望她莫要怨外祖了,以後外祖得著好玉石都給她留著。”


    誠王也沒想到,來一趟清風殿會發生這麽多事。


    雖然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他也不清楚,就是這突然成灰的護身符說明了一切。


    他也不懂。


    但皇上是道士,他外孫女也是道士,他還有什麽不信的?他懂不懂,重要嗎?


    這一刻,仿佛找著了信念目標,誠王覺得自己奉道的心思更純粹了些。


    永安侯在一旁默默看著這突然的變故,也朝祖師殿那邊看了好幾眼。


    看著那邊似有風雷之聲隱隱傳來,感覺就像到了雲上觀法事上,想必,棠兒就在那裏。


    可是為何嶽父他隻看了一眼就……


    永安侯下意識摸了摸自己藏在衣內的玉佩,沒有任何異樣,隨即他便放開了手。


    棠兒給過他一塊護身玉佩,隻不過看見誠和郡王得的隻是一個玉墜之後,他就將玉佩小心地藏於衣內也掛在脖子上,當作平安玉墜來用的。


    最近發生了這麽多事,他也是心思百轉感觸頗深,卻從未覺得用到了玉安玉。


    也就是說,誠王的符紙突然就用掉了這種情況,似乎並未在他身上發生過。


    隻是這些話,也不好明說出來,尤其是在嶽父已用掉了三張天符的情況下,他隻能選擇沉默。


    很快,一行人就走出了清風殿,蕭北辰拱拱手,笑道:“朕就不繼續送了,棠兒如今的情況想必你們也清楚的,就不要總擔心她或是惦著她如何了。”


    其他人還能說什麽?今天清風殿之行,是家宴但也不是尋常家宴,其他人也算是得償所願就是。


    這時,蕭北辰突然自袖中掏了掏,這動作讓江彥庭和江彥軒猛地目光顫了顫,這……和他們妹妹的動作如出一轍……


    隻不過也就是一個念頭轉過,就見皇上從袖中摸出一隻桃木錦盒來,遞向一旁的誠陽郡王。


    “這是朕從棠兒那兒討來的武將軟甲,是道門防禦法器,可不是說刀劍不入,穿了這個也要注意自保,別做肉盾。”


    蕭北辰將錦盒遞給了誠陽郡王後,又叮囑了一些話。


    誠陽郡王雙手捧著那隻錦盒,目光複雜地看了蕭北辰一眼,很想問防禦的是不是妖魔鬼怪詭物那些?


    可這樣的話軟甲與護身玉的差別在哪兒?


    隻是若真當麵問出來,會不會顯得他很不識好歹?於是誠陽郡王收了心思,恭敬地道了謝。


    蕭北辰隨意地擺了擺手,轉身就走回清風殿去,其他人便是想說什麽也沒機會了。


    “我覺得,既是棠兒給的防禦法器,好不好用穿著總不虧,大哥你莫要大意了。”一旁,誠和郡王意有所指地提醒大哥。


    既是法器,肯定不是尋常軟甲,其厲害的作用肯定不止皇上剛說的,好像皇上剛才也沒說什麽實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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