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侯回頭瞥了一眼神情恭敬的婆子,冷聲道:“晚上再說。”


    今晚家裏人都聚在暖香閣還沒開席吃飯呢。


    康寧郡主被禁足了,禁足令還是永安侯親自下的,現在也還在氣頭上,自然不會讓人通知她過來。


    康寧郡主派人主動來請,還說事,想必是也知道了雲棠被冊封護國長公主一事。


    永安侯原本是要直接拒絕,借此好好敲打敲打康寧郡主的。


    但又想到平國公夫人昨天放出來的換親之言,總是康寧郡主先搞出來的,他若不去罵她一頓,晚上也睡不好安穩覺。


    其實他也發現了,棠兒根本不在乎這個母親。


    但讓他心塞的是,棠兒也不愛回侯府,甚至……皇宮都比侯府更像是她的家。


    如今皇上更是擺明了關係,他也沒辦法說什麽了。


    隻能再警告康寧郡主莫再生事,真惹怒了皇上,就是郡主也會被問罪的。


    那主事婆子見永安侯無意現在就過去錦華堂,低著的頭微微抬了抬,眼中流露出擔憂的神情。


    “還不退下!”永安侯蹙眉怒斥一聲,嚇得那婆子趕緊離開了。


    很快,暖香閣裏幾桌就擺起來了。


    與這邊說話不同,另一邊兄弟們正給今天沒能去的其他人熱烈地說著他們在雲上觀的經曆。


    說得眉飛色舞,隻是三句不離“我也要去雲上觀當道士”、“若能去雲上觀當個道士就好了”……


    但是他們隻說了法事的盛況,以及看見三清大像真的發出金光這件事。


    卻隻字也不敢說出雲棠還有太子他們那支隊伍,還有那神秘的青木大棺……他們也不知道自己是害怕還是敬畏……


    反正青龍衛叮囑過他們,法事是兩個,三清大殿是一個、祖師殿是一個。


    龍頭那一隊是主持的祖師殿的法事,是不能對外說的。


    若是他們敢多嘴,龍頭知道後肯定是不高興的,太子也會追責。


    無論哪個後果,他們都自認承擔不起,因而在回京城的路上,所有人都發過誓不會與任何人說。


    就是做夢也不會說夢話。


    其他人都是與雲棠見過多次關係算熟的,隻有跟著江家兄弟們一起去的城南書院那些個同窗少年們,是第一次經曆這些,也是第一次見到雲棠。


    但有這麽多人的保證,氣氛烘托到了,他們也不會背叛這種誓言。


    而且今天通過江家兄弟,讓他們尋常人家的子弟,有幸結識了幾個皇子,隻要不傻,都會知道怎麽選擇了。


    ……永安侯在吃完晚飯之後,又把兩個兄弟以及兒子們和侄子們叫去前院書房,又商量了半天事情,這才去錦華堂。


    自從雲棠回來而康寧郡主屢次作妖後,永安侯每次來錦華堂都是在與康寧郡主吵架。


    一開始晚上還住在這兒,後來就一直住在前院不過來了。


    尤其是這次將康寧郡主禁足之後。


    若不是今天發生了太多事,他是不打算過來的。


    禁足就要有禁足的樣子!


    然而他剛到錦華堂,就見康寧郡主臉色慘白憔悴,也不梳妝,一副病懨懨快死的模樣。


    她無力地歪靠在錦榻上,見到他進來便掙紮著起身。


    開口先咳一陣,才有氣無力地說道:“侯爺,這麽大的事兒怎麽不派人通知妾身?”


    “皇上將未出五服的侄女冊封長公主,是何意?”


    蕭北辰的祖父與誠王的父親是兄弟,蕭北辰的父親與誠王是堂兄弟,蕭北辰與誠和郡王是隔房堂兄弟。


    雲棠與太子該是第四代表兄妹才對!


    然而,永安侯卻冷笑道:“若非你一直作妖,背地裏使壞,會有今天這樣的事情?”


    看著康寧郡主一副說完兩句話就要昏倒的柔弱模樣,永安侯卻絲毫不為所動。


    府醫每天都會分早、晚來請脈,昨天誠王府的府醫也來過,病可以裝,醫者那兒卻是有醫案可查的。


    康寧郡主怒火攻心吐了血,怒傷肝、思傷脾,結鬱於心而心力交瘁罷了。


    這才幾天啊,每天照三餐的藥與藥膳,還有血燕滋養著,哪至於就病成這樣?


    不過是裝給他看的罷了。


    “我再怎樣也是侯府自家的事,再者我也沒怎麽樣吧,為女兒親事操心一些難道又錯了?”


    康寧郡主一臉委屈地開口。


    雖不像以前那般氣勢囂張強勢,但她的話依然讓人感覺窒息。


    正常情況下,身為母親為女兒的親事操心,當然沒有錯。


    兒女的親事不都是做母親的該操心的嗎?


    但她都做了什麽?


    親事原本是定給雪兒的。


    如今是她不滿意秦世子成了廢人一個,且還有傳言將來的平國公府可能要由其弟秦明揚來繼承。


    不滿意這樁親事可以退掉,為何要直接換給另一個女兒?


    生怕別人不知道她苛待這個親生女兒?


    明明存著惡意的小心思背著他這個家主擅自換親,還一臉委屈裝給誰看?


    永安侯突然自椅子上站起身,目光透著寒意盯著柔弱可憐一副病態的女人,嘲弄地冷笑了一聲。


    “不管你覺得你自己多委屈!多沒錯!你都已經失去棠兒這個親生女兒了。”


    “皇上也用冊封的事實在告訴你,以後所有關於棠兒的事,你別來沾邊!”


    “什麽輩份不對,你該慶幸你畢竟還是棠兒的血脈之親,不然你真以為皇上不敢動你?”


    “與棠兒這個長公主相比,你康寧郡主在皇上那兒什麽也不是!”


    永安侯的話說得很無情,甚至絲毫不給康寧郡主臉麵。


    他說完便往外走去,壓根不理身後康寧郡主是怎樣猙獰的表情。


    這一次,永安侯走出錦華堂,都沒有聽見屋裏傳來摔東西的聲音,不由又是一聲冷嘲。


    總算知道一點害怕了吧?


    身為皇家郡主,應該最明白皇家身份的意義。


    棠兒這個護國長公主,每一個字都是意義非凡的,恐怕在大夏王朝的皇家,都沒有出過一個!


    是夜的平國公府,平國公夫人的院子,少年也在朝母親憤怒地發著脾氣。


    “母親你是拿不出這些錢還是怎麽的!”


    “明明我都和人家江大姑娘談好的價錢,眼看著大哥就能康複了,你為何要這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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