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奇怪江連煥到底從哪搞來的這種衣服,偷偷的看了一眼剛才江連煥取衣服的衣櫃,就恰好看見了整整一櫃子類似的衣服,把華榮月都看呆了。


    這些衣服想要做出來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都是從什麽時候準備的啊……


    華榮月隨手拽過了一件,這身很明顯是冬裝,現在完全用不上的款式。


    “咱們倆一會先偷偷的出去看一眼,如果他們要是發現咱們倆了,咱們就假裝是前幾天消失的那兩個人。”江連煥一邊往身上穿衣服,一邊像是想起來了什麽似的,“裝傻子總會吧?到時候人家問你什麽,你就裝成傻子。”


    “呃……”華榮月默默的說:“如果你是說我消失的那兩個鄰居的話,那我隻能說那個女孩子雖然眼睛看起來奇怪了點,但並不是傻子……”


    “傻不傻另說。”江連煥最後在華榮月的手心裏揣了一個小小的,硬硬的東西,道,“咱們要緊的事情是現在就必須得出發了。”


    “你搞得這麽神秘,該不會是背著六扇門的吧……”華榮月看著自己手心裏這個硬硬的小紙包,好奇的低下頭去拆,準備先拆出來再說。


    她一邊專心的拆,一邊無意識的發散思維,“衣櫃裏麵的衣服連冬裝都有,看來也準備了不止一段時間了,這麽長時間都沒被人發現,而且是在六扇門眼皮子底下做的,看來所圖非小……”


    華榮月發誓自己真的是以一種帶著暗暗讚歎的語氣來說這些話的,當然對於按照以往的“華榮月”這個身份來說的話,她應該不會用這種語氣,畢竟她是個老實人。


    但一旦把此時此刻的江連煥跟上輩子的回憶結合起來,華榮月就發現江連煥這個人是真的牛逼。


    這家夥心思深不可測,在六扇門都敢搞這種小動作。


    她終於把紙包拆開,裏麵出現了一顆黑色的,小小的棋子,這棋子泛著玉質的光,摸起來冰涼。


    華榮月看著這棋子有些發愣,剛想轉頭問問江連煥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就忽然看見江連煥離她很近,手裏還拿著一條繩子。


    “……你幹什麽?”


    “啊……我看那邊架子有點晃,準備把它綁上,省的倒了。”


    ……


    華榮月猛地退後一步,一臉的“你過分”的表情,指著江連煥控訴,“你明明就是想殺人滅口!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要做什麽!你欺負老實人啊是不是?”


    “行了,行了,這都不重要,咱倆快走。”江連煥熟練且心虛的把繩子往口袋裏麵一塞,然後推著華榮月往前走。


    他們倆很快就順著一條小路來到了外麵,華榮月發現江連煥這莊子裏麵的小路不比她花船裏的小路少,論起狡兔三窟她和江連煥倒是非常有共同語言。


    她還挺好奇的捏了捏手上的那顆棋子,非常溫潤的手感,極品的墨玉,如果不是確定天易樓的那顆棋子就在自己的手上,她都要懷疑這個才是真的了。


    江連煥絕對是下了血本,連這東西都幫她找好了,直到今天才給她,看來今天確實要幹的是一件大事。


    “咱們倆就這麽出去嗎?”華榮月好奇的問,“咱們這麽偷偷摸摸的出來,身上可什麽都沒帶啊。”


    “我知道,所以咱們得去先借點東西再走。”江連煥非常淡定的帶著華榮月朝著一條路走去。


    這條路華榮月越走越熟,熟到後來她都皺眉頭了,江連煥最終帶著華榮月進了一間脂粉店內,店內的生意很火爆,客人很多。


    江連煥絲毫沒有在乎在店內的那些夫人小姐們,大大方方的帶著華榮月來到了這家留著八字胡的掌櫃麵前,道,“給我們準備一輛馬車,一個車夫,一把長劍,再準備點吃的。”


    “呃……這位客人,您……”掌櫃的冷不丁看見蒙麵的江連煥有些發懵。


    江連煥看著身邊的華榮月,對著她使了個眼色,華榮月板著一張臉,默默的,非常不情願的從口袋裏掏出了一根玉質的簪子拍在了櫃台上。


    掌櫃的看見那根簪子一愣,然後馬上道,“二位隨我來。”


    第425章 倒黴的


    在馬車上,江連煥津津有味的啃著雞翅膀,華榮月麵無表情的坐在他的對麵,手裏拿著一塊糕點,也啃著。


    兩個人現在坐著的是一個豪華到有點誇張的馬車,花船的禦用馬車之一,上麵太零零碎碎的裝飾都已經去掉了,可是離遠一看,還是奢華到浮誇。


    按照江連煥的話,就是好歹也是出去裝x的,怎麽可能就這麽普普通通的去,一定要收拾的特別利落,要讓那些人一眼就覺得他們特別的“真”。


    華榮月對此提出了一些反對意見,江連煥翻了個白眼,吐槽了華榮月一句,“你以為易玲瓏從天易樓裏出來之後會像你一樣窩在個小破地方當學徒呢?人家哪有你這麽沒有夢想。”


    這一句話硬生生把華榮月憋到內傷。


    花船的馬車跟六扇門的完全不是一個畫風的,六扇門雖然一直致力於把易玲瓏時候的華榮月往妖豔賤貨打扮,但是真論起感覺來,六扇門還是沒有花船那個氛圍的。


    畢竟六扇門有不少“戲服”還是從花船進貨的呢,所以花船的東西肯定是要比六扇門更誇張一點的。


    華榮月坐在車上,心想這算什麽?


    以往都是六扇門幫她準備東西,然後再讓她這個真貨親身上陣去“演戲”。


    這會連“東西”都不用六扇門的人幫著準備了,幹脆從源頭做起,所有東西都是她自己一個人弄的,而且弄的確實比六扇門那些人要容易,且合適的多。


    那這個專業術語怎麽說?


    不讓中間商賺差價嗎?


    馬車帶著華榮月兩個人一路朝著某個山溝溝裏麵跑了過去,華榮月走到快一半了,還是不知道江連煥想要去哪,於是就問,“咱們到底去什麽地方啊?你先跟我說一聲。”


    “我之前托天易樓裏的那兩個人給我找一樣東西。”江連煥道,“他們好像找到了點眉目,所以我過來看看。”


    馬車終於停到了這處山溝裏最平坦的地方,前麵的地段馬恐怕是過不去了。


    華榮月下了馬車,狐疑的跟著江連煥看了看周圍,江連煥也跟著走了下來,他掏出了一個小小的竹管,這竹管的模樣華榮月格外的眼熟。


    “哎呀,這個是……”華榮月看著這個竹筒,著實愣了一下,這東西她見過。


    “那些人在這裏挖了個地洞,然後把重要的東西全都搬到那裏麵去了。”江連煥信心滿滿的說:“之前我一直找不到那些人,就因為差了這個東西,別看這蟲子小,這蟲子的嗅覺特別敏銳,能順著風就找到他們藏在哪裏。”


    華榮月看了一眼這個管子,在開蓋之後,裏麵緩緩的爬出了一隻蟲子,這蟲子的樣子看起來跟路留生的那隻有些不同,應該不是一個品種的,個頭也大上了一圈。


    “一會跟緊點。”江連煥有點緊張的說:“這蟲子飛起來的速度很快,小心一不留神就跟丟了。”


    這蟲子的背部是那種泛著金屬色的硬殼,看起來倒有點像某種甲蟲的放大版。


    華榮月看見這蟲子的時候倒是鬆了一口氣,既然這蟲子跟路留生的那種不一樣,就應該會好好的找路吧,不會做出跟路留生的那隻蟲子相同的動作……


    就在華榮月這麽想的時候,那隻蟲子在管子口旁沉默了幾秒,然後伸出它的兩隻觸須往前麵探了探,不知為何華榮月竟然從它的動作之中感到了一絲迷茫。


    它的兩隻觸角認真的探查了一下之後,張開了那雙翅膀,動作很慢的飛了起來。


    華榮月和江連煥的眼睛默默的跟著這隻小蟲子走,看著它越飛越慢,越飛越慢。


    “這是要去哪啊?”江連煥問,“怎麽往回飛了呢?難道是我找錯了地方?”


    他剛說完,就看見那往回飛的小蟲子最後“啪”的一下子,貼在了華榮月的肚子上麵不動了。


    ……一時間,整個場麵都非常的寂靜。


    江連煥默默的伸出了自己的手,把蟲子拽了下來,然後又鬆手。


    隻見這回蟲子就非常的堅定不移了,在江連煥放手的一瞬間,就像吸鐵石一樣,又“啪”的貼回了華榮月的肚子上。


    速度非常之快,江連煥有句話倒是沒有說錯,這蟲子快起來的時候,眼睛還真的看不太清楚。


    華榮月害怕江連煥覺得太尷尬,還用特別開心的聲音誇了它一句,“哎呀,你看它飛起來還真的挺快……跟你似的。”


    ……


    “阿折哥,你以前是幹什麽的啊?”


    李靜怡一邊練劍,一邊好奇的問坐在一邊的阿折,阿折撐著腮幫子坐在旁邊,一臉困倦的說:“殺豬的,殺了十來年豬。”


    李靜怡默默的看了一眼阿折這個可能幹不過豬的小身板,手中的劍慢慢的停了下來……


    “不要聯想,不要瞎想奇怪的東西。”阿折連忙從樹上跳了下來,“豬拱不了我的,跟隔壁三嫂家養的那頭豬拱人的場麵完全不一樣”。


    齊大夫在屋子裏看了一眼,轉頭對正在屋子裏坐著的蕭翰和萬浮蓮說:“今天請人家來吃頓飯吧,對門這個新來的夥計總過來帶著小怡練劍,看著也挺辛苦的。”


    蕭翰吐掉了口中的瓜子道,“要我說啊,這種所謂的退隱江湖,來這個小地方當夥計的人,都不是什麽厲害角色,你還偏偏信他們以前在江湖上麵混過,哪個厲害的角色會放著大俠不當,來這當夥計?就例如某個動不動三天兩頭就溜的……”


    “咳。”旁邊的萬浮蓮清了一下嗓子,蕭翰瞬間就沒了聲音。


    齊大夫完全裝作沒有聽見蕭翰話的樣子,對萬浮蓮道,“小蓮,一會叫人家進來吃飯,中午做幾個好菜。”


    “行。”


    萬浮蓮剛想出去,就被皮笑肉不笑的蕭翰給按下去了。


    “你在這坐著,我這就請他進來。”蕭翰一邊咬牙切齒的說著,一邊走了出去。


    阿折還在門口教李靜怡揮劍呢,老實說,李靜怡的天賦令他心驚,他在李靜怡這個年紀的時候可沒這麽厲害過。


    不過現在阿折還是可以仗著經驗欺負一下李靜怡的,李靜怡又一次在跟阿折的交手中敗退。


    “哼哼。”阿折拿著根小木棍子,特別囂張的模樣,李靜怡又一次靜靜的低頭看著自己手中的劍,似乎是在想著什麽。


    過了一會,她說:“阿折哥,你以前殺豬的時候用的也是剛才那一招嗎?”


    “還行吧。”阿折從鼻子裏哼了兩聲,“不過這對付的是體型比較大的豬,你這種個頭的小豬一般用不上,能讓我用上這一招,也是你的榮幸……”


    他剛說完,就忽然轉過了頭,然後就看見一個長相俊朗,眼神冷厲的男人正在看著他。


    這個男的站在那裏非常的有氣勢,看打扮就跟這裏普普通通的小鎮居民不同,腰間更是別了一把好劍——這把劍好到阿折在看見它的第一眼甚至能喊出它的名字。


    他劍眉星目,整個人看起來自帶有一種出身於世家的氣質,算得上不怒而威。


    阿折莫名的心虛了一秒,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這個人他認識,就是對麵這家醫館裏的人,當然你跟阿折說這樣的人指望著在這裏幹活糊口那他是絕對不信的,這一看就是純體驗生活的。


    對門這家醫館挺奇怪的,明明開在這麽個小地方,大夫的醫術卻比許多開在大城市裏麵的大夫要高,而且這裏麵的一個小孩都會這麽厲害的劍術,實在不像是一家普通的醫館。


    阿折隱約的覺得李靜怡的劍術應該就是麵前這個男人教她的,這樣的男人阿折一概默認為“非常危險”,所以他一直避免著與這人碰麵。


    結果倒好,不碰麵則已,一碰麵就聽見他在跟人家小女孩講殺“豬”的事情。


    但願他聽不出來這個豬是什麽豬吧。


    阿折心裏這麽想著,但他總覺得希望非常的渺茫,他見過的厲害角色無一不是人精,果然,他就看見蕭翰語氣特別差的說:“一會來百草堂吃飯。”


    蕭翰的語氣非常不好,但是阿折竟然心裏泛起了一絲詭異且安心的感覺。


    ……啊,就是這種感覺才是按照正常發展的啊。


    阿折瞬間滿臉笑意,十分真誠,萬分懇切的對蕭翰說:“謝謝,謝謝……我中午就過去,麻煩你了。”


    ……蕭翰原本還十分討厭阿折的。當然他也不是無緣無故討厭的,嚴格來說隻要沒事能跟萬浮蓮聊上幾句,長的還有點帥的男的他都討厭,包括但不僅限於阿折。


    但此時此刻,他頭一次心裏生出了一種濃濃的詭異感。


    萬浮蓮和齊大夫等著蕭翰像往常一樣臭著臉回來,沒想到蕭翰回來的時候齜牙咧嘴的,手還不停的摸自己胳膊上起來的雞皮疙瘩。


    “怎麽了?”


    “我感覺……”蕭翰有些一言難盡,“對麵那個小子好像腦袋有病,說不太好,反正不太像個正常人。”


    “我看你才不像正常人呢。”萬浮蓮翻了個白眼,推著蕭翰道,“你趕緊幫我曬藥材,我先去後麵做飯了。”


    “行,你去吧。”蕭翰居然頭一次主動幹起了活,瘋狂的顛著小簸箕,似乎要平息自己的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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