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回被逼得差點去向徒子孫們伸手了,其實他老人家還是玄術界一大土豪。


    和儀拿回了自己早前輸給寒的兩件家夥事,又找了幾件現在行情好好出手的玉飾、掛墜一類的拿上,美滋滋地回了上京。


    臨近開學,和師還有好多事沒有處理。


    先是上京的四合院裝修的差不多了,和儀去那邊看了一下,在山居裏做事多年的蘭姑已經提前過去上下打理妥當。西跨院裏的空屋也收拾了出來,和儀立了香案,把從蜀中帶來的和振德牌位、畫像掛上。


    這當然那不是祠堂裏那一套,是和儀另備的,山居裏還有一套,方便和儀隨時供奉。


    西跨院裏種了許多白玉珠簾,如今還未到花期,卻已開出一片小花海來,還有兩棵金桂、四株海棠,花香滿園。


    和儀很是滿意,又往東跨院裏去。那邊是收拾出來的小花園,花廳裏擺著茶幾、沙發,還有榻榻米、書架、茶台,有顧一鶴的畫具,還有一櫃子的顏料。


    花園裏挖著小蓮池,養著錦鯉並紅白二色蓮花,另有玉蘭、杜鵑、月季、牡丹、芍藥等等,林林總總,花期各異,根苗小心培育,明年的這裏定然四季花香常伴。


    一紅一白兩棵梅樹並幾株山茶坐落在院子的衣角,和儀注意到有空著的一小塊地,剛要問,蘭姑已經笑著道:“這是顧少爺讓留出來的,他說要在這裏種一些玫瑰。”


    和儀瞬間就懂了,不禁眉眼彎彎,又叮囑:“要再種些金銀花和小胎菊,杜若、茯苓一類也要一些,再添兩棵枸杞樹。”


    蘭姑忍不住直笑:“您啊,可真是被星及帶進養身的門道裏了。金銀花和胎菊明年再種不遲,枸杞樹已經約好了,過兩天就移過來了。”


    “我這不是想著咱們星及小姐得有點發揮的餘地嗎?”和儀笑吟吟看向蘭姑,又叮囑:“正房庭前要有空地,用鵝卵石圈上,旁邊種兩棵石榴樹。”


    蘭姑點頭應著:“哪裏敢不給星及姑娘留空地呢?石榴樹也約好了,記著您喜歡,早早就和人預約了,多年的老樹,過來休養一段時間,明年準能開花結果。還有櫻桃和楊梅、桃樹,都是從咱們那邊移過來的,那頭兩棵梅樹也是,不是觀賞梅花,保準能結果。”


    說著,她又忍不住笑了:“搬過來的時候隔壁老太太還和我念叨,楊梅、梅樹在上京結不了果,還是多虧了那陣法,這些東西也能生機勃勃的,不然可惹了笑話了。”


    “嗐,咱們這不是有作弊利器嘛。”和儀:“正房後頭、罩房前頭那一帶就隨你發揮了,想種什麽菜隨便,不過也得明年了吧?現在種小青菜可來不及。”


    蘭姑拉著和儀去後頭看,隻見那青磚圍出的花壇裏,小蔥鬱鬱蔥蔥的,還有些小香菜和胡蘿卜的芽,薄荷長勢很好,一旁還有棵檸檬樹,是落在地上讓鵝卵石圈住的。


    蘭姑指著那些笑著說:“等過兩天就要種大蘿卜和大白菜了,正好冬天吃。檸檬和薄荷是特意種的,沒放在花園裏是因為花園的梅樹下留出了草莓的地方,這兩樣要是安排進去,咱們的花園就真是雅俗共賞了。”


    嗯,很好,上京城寸土寸金的地段,炒上天價的四合院裏的小院子,被安排的井井有條呢~


    第31章 .  亂入的凡人   “喂,你好110——”……


    那兩顆珠子最後被和儀交到了特部, 她成功得到了錦旗一麵,上書:蜀中和儀  大愛無私  宗教業內棟梁材  社會主義好夥伴


    下麵還有一行字:特別事件管理部全體送上


    別問和儀為什麽這樣的字能在錦旗上拍板的很規矩,她也不知道, 但很漂亮就是了。事後, 肖越齊還表示那個全體裏並沒有他,他看向那一麵錦旗的時候, 眼神暗帶嫌棄。


    因為他被某好事同事往身上掛了個大紅錦緞球,打扮得跟要結婚似的來給和儀送錦旗。對此, 某好事同事毛某打扮的風光霽月站在肖越齊身邊淡淡一笑, 深藏功與名。


    和儀還沒搬到四合院裏住, 所以錦旗是送到林家的, 杜鵑歡天喜地地收了,問過肖越齊之後拍了個照片啪發到家族小群裏了, 雖然不能外傳,但是和家裏人炫耀炫耀也是好的。


    林伯母很捧場,在下麵連發了六個豎大拇指的表情包, 群裏被她刷屏了。


    鮮紅的錦旗隨風飄蕩,和儀心神蕩漾, 負手站在客廳裏欣賞了一會, 歪頭和星及說:“一定要給我掛到咱們家裏最顯眼的地方, 我要每天起床都能欣賞到。”


    星及想到四合院那邊花了大價錢搞出來的裝修, 還有全套的紅木家具, 多想告訴和儀:家裏並不是很歡迎這一麵錦旗。


    “唉。”和儀看出星及不大情願, 隻能委屈巴巴地退了一步:“那我要掛到鋪子內廳裏。”


    星及嘴角連連抽搐, 很想告訴和儀,鋪子內廳那一套老烏木家具更不想歡迎錦旗,但看著和儀一副自己受了大委屈的樣子, 隻能無奈點了點頭。


    她在心裏安慰自己:沒事兒,反正咱也不總過去。


    眼不見心為淨嘛。


    至於過去的……她歪頭一看,靈娘從鈴鐺裏努力探出個腦袋,眼睛亮晶晶地看著錦旗,好像在看一塊大黃金。


    很好,上梁不正下梁歪。


    不是星及嫌棄,實在是這玩意做得太大號了,行楷字燙金的,紅絨布底麵展開能有一人長,這掛到牆上是錦旗還是窗簾啊?


    想到特部那受人鄙棄的製服,星及憂鬱地想:為何辣個審美奇特的部長還沒回家養老呢?


    今天也是為了玄術界幼兒審美發展而擔憂的一天。


    星及的擔憂和儀並不知道,她美滋滋地欣賞著錦旗,杜鵑在旁失望地道:“這錦旗不能在咱們家掛掛嗎?”


    “嗐,咱家人來人往外人太多,這玩意在外人麵前露臉不好。”和儀擺擺手,說起另一件事:“我那邊收拾完了,咱們今天去吃飯暖房啊?”


    杜鵑聽了瞬間就把什麽錦旗都望到腦後去了,開始喋喋不休:“好啊好啊,媽媽也想去看看,你那邊有沒有什麽缺的。前天你鄭叔送了兩團普洱,聽說是二十年的呢!媽媽也給你帶去,等哪天停藥了你再喝。還有兩包銀耳,這個可真是山裏野生的,你不喜歡吃燕窩,就讓人每天給你燉銀耳,唉,晏晏啊,你可得好好補補!再有阿膠也帶上兩斤,等入冬了就和當歸一起燉羊肉吃……”


    星及於是收回了自己的杞人憂天,開始認真嚴肅地和杜鵑交流養生心得。


    和儀在一旁快快樂樂地喝著冰糖雪梨茶,掏出手機在和顧家的群裏說了吃飯暖房的事。


    顧母第一個跳出來:好呀好呀!晏晏喲,前天有人送了顧姨兩斤阿膠,純得喲,顧姨給你帶上,你年年冬天手腳發涼,吃這個好好補補哦!


    和儀看著和杜鵑出自一個路數的養生大談,輕輕歎了口氣,然後乖巧地答應了。


    顧一鬆在下麵回複:開會中,結束直接過去,爸和我一塊。


    和儀回了個ok。


    奇怪的是一向最積極的顧一鶴今天卻沒什麽表示,“和儀”拍了拍“顧一鶴”,沒反應。


    再拍一拍,還是沒反應。


    顧母在下麵回複道:“晏晏哦,這小子鬧別扭呢!跟你生氣呢!別管他,咱們吃,不帶他!”


    !!!


    小王子瞬間上線,三個感歎號劈頭蓋臉地砸向他媽媽,然後小窗和儀:既然你這麽有誠心,我就勉為其難地答應了,不過以後受傷這種事不許再瞞我了。


    然後又是委屈巴巴地賣了個慘:你都不知道我有多著急!你受傷那天我就覺得不對勁,給你打電話還被你關了!


    和儀有點心虛地回了一個:那不是在飛機上嗎。然後顧一鶴順著□□往上爬,二人順利和好。


    靈娘收回自己的大腦袋,蹲回到鈴鐺裏,繼續唉聲歎氣、長籲短歎:我鬼道江山啊!


    晚上在四合院小聚,肖越齊、盧津江、莊別致和毛凝眉悉數到齊,各自帶著伴手禮。


    盧津江和肖越齊是兩大盒點心吃的,莊別致帶著本人手書新生入學指南,毛凝眉……她拎了半扇羊過來,直接給了蘭姑,告訴她:“要入秋了,給你家和師補補。”


    和儀差點炸了:“秋天啊!吃羊肉你就不怕我流鼻血嗎?”


    毛凝眉在院子裏的洗手台搓了搓手,回頭看向和儀,笑了:“你要是能流鼻血,那先和師得入夢謝我!”


    “秋天吃羊肉確實有點燥,哎這肉品質可真好。”杜鵑跟過去看了一下,然後對和儀說:“不過喝點金銀花調和調和就好了。”


    和儀眼看躲不過去,隻能歎著氣答應了。


    她並不是不喜歡羊肉,畢竟廚房裏掌勺哪個以前可是清宮裏的禦廚,要不是在和儀這兒能修鬼修長修為,人家才看不上她這一畝三分地呢,做出來的東西味道可想而知。


    但和儀實在是小時候羊肉吃多了,打記事起每天不是羊肉就是鹿肉,味道再好,現在也沒有以前願意吃了。這兩年還好點,要到她十六七歲那兩年,誰敢讓她吃羊肉,她敢跟誰急!


    顧一鶴看到那扇羊,臉都綠了!


    要論這世界上有誰比和儀還要討厭羊肉,顧一鶴必須榜上有名。


    毛凝眉見狀輕哼著一笑,摟著和儀往裏走:“來晏晏,給我們介紹介紹你這房子收拾的什麽樣兒啊?用不用養兩條狗看家護院?”


    莊別致嗤笑道:“就她?看家護院?敢有走空門的進來不跪下叫爸爸!”


    “哎呀,低調低調。”和儀笑眯眯地領著大幫人往西跨院走:“爸、媽、顧叔、顧姨,這邊是花園,咱們等會在花廳裏吃飯。蘭姑——把那一張大八仙桌搬來呀,用完之後就放在花廳槅扇後麵好啦。”


    蘭姑笑著答應一聲,顧母一進花園裏,眼睛一亮:“這邊收拾的可真不錯。哎喲喲你們不知道,前天顧一鶴那小子忽然開始霍霍我那些玫瑰花,非得挖了幾棵花苗過來,我看那邊那塊地都種上了,其餘的不也好好的嗎?怎麽就非得從你媽我那裏挖兩棵呢?”


    顧一鶴看著那些花,眼神柔和了一瞬,回答道:“這不是你們的定情信物嗎?”


    “我們的定情信物和你有甚關係啦?”顧母不樂意了:“就是你沒把我的園子薅禿,不然我非讓你爸爸打你不成!”


    和儀卻聽了,笑了一下,握了握顧一鶴的手:“好好的禍害顧姨的花做什麽,咱們又不需要所謂愛情上的榜樣庇佑。你要喜歡那個品種的玫瑰,我聯係人送些花苗來種上不好嗎?”


    顧一鶴看她在攪渾水,有點不大樂意,努努嘴,示意和儀去看那些已經在花圃裏安家的花。


    杜鵑就眉眼帶笑地在旁邊看著,顧父笑道:“孩子喜歡,挖兩棵也沒什麽,我回頭再給你種上。”


    顧母這才輕哼著看了顧一鶴一眼,杜鵑聞言擰了擰林正允的胳膊,低聲說:“你看看人家!”


    林正允差點忍不住齜牙咧嘴,繃著臉艱難地道:“種!咱們也種!”


    “這才差不多。”杜鵑這才有興致繼續看下去,跟著和儀走了花園、去了客廳與臥房,和儀又指了指兩邊廂房:“這都是給你們留的客房,想要留宿麻煩先預約啊,我這裏不接受線上支付的,法器多多益善。”


    這是對肖越齊等四人說的,盧津江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咱們除了老莊除宿舍以外無家可歸,誰還缺個住的地方啊?再說你也太黑了!咱們什麽關係,你還要房費?”


    “嗐,這麽多年你還不了解她嗎?這倒也沒什麽。不過——”毛凝眉一眯眼:“顧一鶴那小子住哪?”


    她眼睛緊緊盯著和儀,和儀覺得如果她的手指頭指向正房,毛凝眉八成能一把薅起顧一鶴出去教他做人。


    於是她笑著指向東邊第一間廂房:“天字甲號房間,不出租不外售。房主未來戶口本上的另一半的現住址。”


    “這還差不多。”毛凝眉臉上浮現出些笑容,杜鵑也暗暗鬆了口氣,林毓中放下了自己擼起的袖子,顧一鬆收回了自己要去救弟弟的手。


    林正允和顧父相視而笑,好像剛才的緊張都不存在一樣。


    顧母笑眯眯走過去挽著和儀的手:“哎呀,顧一鶴那小子還有自己的房間呐?我以為剛才那個花廳裏的榻榻米就是他的歸宿了呢!”


    杜鵑聽了忍不住直笑,盧津江同情地看了顧一鶴一眼,深感二人都是爹不疼娘不愛的孩子。


    餐桌上除了和儀讓人準備的菜式之外,還有一大盤鹵味,盧津江歎了口氣,說:“我媽給你鹵的豬手、豬心、雞翅、牛肉,肖嬸嬸給你做的紅棗蒸糕和豆乳盒子,我們老肖被電話叫回去那東西的時候,她們倆還鍥而不舍地往盒子裏裝補品。我有時候真懷疑我是不是她親生的,或許我也是一出生就被報錯了,我是哪家豪門的滄海遺珠,這樣我就回去繼承億萬家產了。”


    “你?億萬家產?”莊別致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別第二天億萬豪門就宣告破產了。”


    “去你的!”盧津江氣憤地瞪了莊別致一眼,毛凝眉和和儀忍俊不禁。


    飯後,長輩們去花園裏賞花喝茶,和儀讓蘭姑沏了消食茶,大家坐在花廳裏,她把在港城的經曆娓娓道來。


    盧津江聽了沉默良久,忽然問道:“這個法子有成功的可能嗎?”


    “逆天而行,八成不可。”毛凝眉皺著眉,“即使成功了,誰知道複活的又是什麽樣的怪物,是不是生前的那個人呢?”


    “此言有理。”肖越齊一顆顆轉著念珠,對和儀道:“那兩顆珠子送回南天師府了,那邊表示剩下的七顆還沒有下落,如果有人發現了,他們會有厚謝。他們的禮送來了嗎?”


    “我收到了。”和儀喝了口酸酸甜甜的果茶,眼睛亮晶晶地說:“不愧是南天師府啊,財大氣粗!那家夥,滿當當一箱子啊,雖然都是零碎的小東西,但也非常之值錢,擺到鋪子裏夠頂一陣了。”


    盧津江聽了忙道:“給我看看唄!你那鋪子什麽時候開業啊?我看蘭姑也帶人去收拾了。”


    和儀認真想想:“還得請肖叔叔給我算個黃道吉日吧,我好好熱鬧熱鬧,也讓圈裏人都知道,我蜀中和氏的人,回來了。”


    “我會和父親說的。”肖越齊答應著,莊別致笑道:“花籃我可都準備好了,農科院一師兄搞出來告白的新品種,我看好看,又不是玫瑰的什麽的,就讓他給我留了兩籃,還在那邊養著呢,隨時能用,就等你開業了。”


    和儀笑笑,說:“會知會你們的,不能放鞭炮,我還指望著你們去給我撐撐場麵呢。”


    隔天學校開學報到,和儀拒絕了杜鵑和林毓中、林毓晴幾個興致勃勃的陪同,在莊別致的帶領下低調地步入了上京大學的校園。


    林正允倒是想來,可惜公司業務繁忙,他大兒子臨陣脫逃,他隻能作為空巢老人無奈留守,幸而最後大兒子也沒能尚未成功,倒是一點心靈慰藉;林毓齊小朋友學校正式開學,步入高一的他即將接受暴風雨的摧殘,抽不開身來陪伴他的姐姐入學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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