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自誇幾句,南瓜粥的香味卻已在嘴裏蔓延了開來,連還著那股半甜半鹹的味道一起,充斥了她的整個口腔。


    這味道怎麽這麽熟悉,溫蕊又低頭喝了兩口。


    然後她就想了一件往事。小的時候在司家她第一次下廚給司策做的,就是這樣的南瓜粥。


    年紀小分不清糖和鹽,不小心加了鹽之後為了掩飾錯誤便拚命加糖,搞得那碗南瓜粥又甜又鹹,嚐一口終身難忘。


    司策喝了後那糾結的表情,溫蕊至少還記得。


    然後她又去看那個煎蛋,果然也跟當年的自己一個水平,都是火候掌握不好的結果。甚至那碗料過多的蛋炒飯,也完全複刻了她曾經的作品。


    當初她之所以在炒飯裏加那麽多料,是因為兩人查到了兩個菜譜,配料裏的東西大多不一樣。


    兩人一個擺少爺派頭要聽他的,另一個說飯是我做的聽我的,於是最後鍋裏便多了太多材料,炒了一份“誠意”十足的蛋炒飯。


    所以他今天做這些是故意的?


    司策挑眉看她:“別誤會,純粹技術不精,沒別的意思。你做得難吃的東西,也不止這三樣。”


    溫蕊一想覺得有道理,也就沒再計較。


    一頓早飯吃得相安無事。快吃完的時候溫蕊終於忍不住問到了昨晚的情況。


    司策調侃一笑:“你覺得呢?”


    “我不記得了。”


    “單人床,難度有點大。”


    “但也不是不可能。”


    司策失笑得打量著溫蕊的眉眼。自從離婚後,從前那個害羞話少的小姑娘像是一並跑了,如今的溫蕊比從前開放許多。會在台上公然講他倆的小段子,跟觀眾互動的時候大聊夫妻之道,甚至吐槽中還會帶點小顏色。


    如今又把那件事情講得那麽直白……


    溫蕊低頭喝掉了最後一口粥:“我說的全是事實,你又不是沒幹過。”


    同澤館那麽大,可不少地方已然被他探索過。他倆在那方麵向來和諧,甚至好得有點過分。


    “我要是說有呢?”


    “那我就告你性/侵。”


    溫蕊說這話時笑得眉眼如絲,慵懶裏透了點小性感,就像終於長熟的果實,散發著迷人的香氣。學著他調侃的語氣說著半正經半玩笑的話,看得人有些著迷。


    溫蕊不理會他的失神,又問一次:“所以你到底為什麽留下?”


    “你過敏起了一身疹子,醫生說暫時不能吃藥,讓我留下來照看一二以防萬一。昨晚你室友不在。”


    “哪個醫生?”


    “蔣雍。”


    溫蕊一臉見了鬼的表情。


    司策失笑勸她:“別看不起老蔣,雖說人不著調,本事不算差。當年被他爸送到美國也吃了好幾年的苦。你可以看不起他這個人,但對美國頂尖的醫科大學教授還可以有點信心。”


    蔣雍是他家的接班人,不管人多不著調,正經事方麵並不含糊。這也是司策敢幾次三番找他的原因。


    溫蕊從前在司家的時候對此有所耳聞,隻能暫時信了他的鬼話,又問:“那我室友又是怎麽回事兒,徹夜未歸?”


    “不,回來一趟看到我倆在客廳,便又走了。”


    這下溫蕊一直冷靜自持的表情開始有了崩壞的跡象。她今早起床到現在所有的淡定都是偽裝,內心其實慌得一匹。


    本以為無事發生可以鬆一口氣,沒想到還有紀寧芝這一關要過。女人的聯想力向來豐富。


    “她都看到了些什麽?”


    “看到我解你的襯衣扣子查看你身上的紅疹,不過她隻站在門口,可能沒看到紅疹。”


    言下之意就是,紀寧芝很有可能誤以為兩人在玩沙發y。


    算了,不想活了。


    溫蕊托腮沉思了片刻,立馬掏出手機給衛嘉樹發短信。她要趁早解決這混亂的四角戀關係。


    他們彼此都有沒處理好的過往要頭疼,實在不合適在這個時候勉強展開一段感情。


    分手的短信發得很快,發出去後沒過多久,衛嘉樹的電話就追了過來。溫蕊不想給他機會挽回,直接就把來電給摁了。


    於是對方又改成發短信:【溫蕊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微博上的東西都是假的。】


    什麽微博上的東西?


    溫蕊立馬打開了微博。熱搜上一片風平浪靜,看不出有什麽問題。她又退回到關注頁麵,往下翻了幾條才翻到端倪。


    她這個號裏加的大多都是做脫口秀的朋友,有幾位今天一大早就轉發了同一個人的同一條博文。


    顧依雯:【新買的手鐲好喜歡。】


    短短的一句話,配圖裏是一張戴著h家鑲鑽小豬鼻手鐲的手腕。手腕下有一隻手托著,像是方便她取光拍照。


    白嫩的手腕配上亮閃閃的細手鐲,確實特別好看。


    溫蕊憑借著女人的敏銳一下子就猜到了那隻托著的男人的手是誰。除了衛嘉對不會有別人。


    所以昨晚他倆應該是在一起過了,就像她和司策一樣。不管發沒發生什麽,這段感情確實得斷。


    想到這裏溫蕊又給對方發了條信息:“都是我的錯,你別太自責,祝你幸福。”


    發完便把手機擱到了桌上,一側頭就看到了司策眼裏了然的表情。


    溫蕊頭腦裏靈光一閃:“所以你早就知道?”


    “嗯。”


    “怎麽不告訴我?”


    “我說不如他說來得有用,他說不如讓顧依雯做點什麽來得更直觀。”


    溫蕊總算明白為什麽衛嘉樹會知道張冕和安妮的事情。這兩樁事情司策都牽涉其中,也隻有他有這個想法這個能力去查清衛嘉樹和顧依的過往。


    “所以你還查到了什麽別的,不妨一次性全都告訴我。”


    “也沒什麽特別的,無非是他倆的過往。不過我猜衛嘉樹應該沒說全說實話,他是不是隻告訴你兩人談過?”


    “是,所以呢?”


    司策低頭攏眉一笑:“果然,把孩子這個事兒瞞得徹徹底底。”


    衛嘉樹之所以甩不掉顧依雯這個牛皮糖,是因為當年顧給他懷過一個孩子。雖然後來孩子沒了,但兩人的關係便這麽不清不楚了下去。


    “給自己懷過孩子的女人,怎麽輕易放得掉。”


    溫蕊微微一怔,覺得他意有所指。但她淡定地拿紙巾擦了擦嘴,假裝什麽也沒聽到。


    第42章 打架   累嗎,腰酸背痛嗎,難受嗎?


    吃過早飯司策依舊賴著不走, 借口要洗澡,借用了溫蕊的浴室。


    溫蕊趕不走他,隻能把自己的那間浴室借出, 又替他找了新的洗漱用具, 甚至還被他支使著去附近超市買了幾件男式貼身衣物。


    付款的時候收銀員那鎮定自若的表情,讓溫蕊覺得自己臉紅得十分沒道理。


    回到家司策已經進了浴室, 清楚的水流聲隔著浴室門板傳出來, 把整個屋子的氣氛都搞得相當旖旎。


    她暗自慶幸紀寧芝不在家。


    司策很快衝完澡, 裹了條浴巾在腰間便拉開了浴室的門。溫蕊當時正在餐廳收拾早餐留下的碗筷, 見他如此清涼的打扮, 嚇得臉色一變,拿起沙發上剛買的內褲扔給他, 順便把他推回了浴室。


    門關上的瞬間她才發現自己掌心裏都是水漬, 除此之外還有男人堅實的肌肉傳來的體溫。


    燙得灼人。


    就在她伸手想去摸雙頰的時候, 大門口突然傳來了開門聲。沒等溫蕊反應過來, 一身酒氣的紀寧芝便邁著虛滑的腳步飄了進來。


    “嗨美女, 昨晚怎麽樣?”


    話音剛落浴室的門便又開了, 司策套著溫蕊的一件浴袍走出來, 邊係帶邊問:“還有沒有大一點的?”


    三個人便這麽毫無防備地撞見了彼此, 屋內的氣氛立馬變得既曖昧又詭異。


    紀寧芝滿身淩亂地站在那裏, 喃喃地說了聲:“我都出去一晚上了,還沒走啊?”


    說完轉身又要離開,卻被溫蕊一把拽住,直接就拽到了主臥。


    “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樣。”


    邊說邊把人塞進房間,關門前還衝著司策惡狠狠地瞪了一眼:“趕緊滾蛋!”


    -


    主臥室裏,紀寧芝坐在床上, 溫蕊就坐在旁邊的椅子裏,兩人大眼瞪小眼對視了半天。


    許久後紀寧芝打了個酒嗝,開口道:“所以昨晚是不是戰況很激烈?”


    “沒有,隻是一點過敏,沒什麽大事。”


    溫蕊耐著性子把昨晚的事情講了一遍,可越講越覺得無力。別說紀寧芝一副你別誑我的表情,就是她自己也十分沒底氣。


    司策那個狗男人,從頭到尾就沒一句真話。昨晚到底做沒做,她現在一點底都沒有。


    紀寧芝小心翼翼問了句:“累嗎,腰酸背痛嗎,難受嗎?”


    溫蕊沉默著感受了一下身體上的各種變化,卻得不出個準確的結論。畢竟不是初經人事的少女,身體對那樣的事情早已習慣。紀寧芝說的那些症狀她確實有,但不知是被人折騰的還是酒醉引起的。


    想了又想,溫蕊還是無奈搖頭。


    紀寧芝哭笑不得,揉著自己酸痛的肩膀感同深受:“確實,這事兒跟醉酒分不清楚。哎喲累死老娘了。”


    溫蕊便好奇道:“你昨晚幹什麽去了?”


    “能幹什麽,喝酒唄。”


    “除了喝酒呢?”


    都曾是已婚婦女,溫蕊從紀寧芝的表現裏看出了一些端倪,於是試探著問了一句。本以為對方會否認,沒想到紀寧芝猶豫了一下,打著哈哈過去了。


    那就是有的意思了。


    “什麽人,什麽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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