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對方房裏沒找到人後,她便來了自己房間,發現了那個睡在自己床上的男人。


    屋子裏彌漫著酒味,看起來司策確實喝了不少。再摸他的額頭,也有發燒的跡象,她這才意識到周矅並沒有騙她。


    可即使沒騙,她也不該被對方牽著鼻子走,大晚上跑這兒來。


    她曾做過決定,雖然為了離婚她收了這套房子,但她以後都不會再來這裏住。這房子誰愛要誰要,司策要是後悔了她就把它還給他。


    卻沒想到離婚小半年後,她還會在這裏和前夫見麵。


    司策依舊睡著,呼吸因為生病的緣故比平日裏更重些。溫蕊想著不必叫醒他,喝了酒的人也確實不適合吃藥,倒不如讓他睡一覺為好。


    想到這裏她起身下樓,去廚房燒了壺熱水。又從櫃子裏找了個保溫杯出來,給司策灌了一壺溫水。


    將保溫杯放在他床頭後,溫蕊怕他半夜醒來難受找藥吃,又給他寫了張紙條。說明飲酒內二十四小時不適宜吃藥,寫完後將紙條壓在了保溫杯下,然後才悄悄離開了房間。


    出去後溫蕊沒有立刻就走,她來到了一樓從前的那間寵物房,推門走了進去。


    那裏的陳設一如從前。當初她走得急,什麽東西都沒帶,那些給尾巴買的玩具和糧食都擺在那裏,甚至擺到了過期。


    它從前很喜歡玩一個帶軟刺的小球,溫蕊當時也沒拿。


    那時候的她總覺得,隻要兔子歸了自己,這些都不重要。可她沒有想到的是,她跟尾巴莫名的一別,竟是生死離別。


    如今家裏也有兩隻兔子,也很可愛討喜。但它們都沒有陪她走過那段最難熬的歲月,所以她對它們的感情和對尾巴也很不一樣。


    它們是讓她開心和歡喜的寵物,而尾巴卻跟家人一樣。


    為什麽她視以為家人的人和動物,最後全都留不住?


    溫蕊抬手抹了把微濕的眼角,快速地將幾樣小玩具拿了放進包裏,然後離開寵物房,推開了旁邊通往小院子的大門。


    冬天的夜風特別涼,門剛一打來,迎麵吹來的勁風就把溫蕊整個兒吹清醒了。她的眼淚也就在這一刻被吹沒了。


    那些難過被她強壓在了心裏,輕易不想再表現出來。


    院子裏的草木在冬日裏顯得十分蕭索而孤單,溫蕊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心裏那股子難受又要往上湧。於是她轉身便想走,卻在還沒帶上門的那一刻跟人迎麵撞在了一起。


    司策貼近她的時候,一股灼人的熱氣裹挾他身上的酒意向她襲來。溫蕊一下子就覺得不那麽冷了。


    她後退兩步同時將門又開大了一些,冷風便借機倒灌進來,吹得衣衫單薄的司策連打兩個噴嚏。


    溫蕊趕緊又把門關上。於是狹小的門前走廊裏,兩個人不由自主就靠得更近了些。


    屋子裏雖然打了暖氣,但這一小塊地方因為偏僻,比起三樓房間還是冷了許多。司策隻穿了身睡衣站在溫蕊麵前,臉頰不知是酒精還是發燒的緣故,比平日裏更紅一些。


    像是怕冷,他往溫蕊這裏又靠了靠。


    這一靠讓溫蕊產生了一種錯覺,總覺得下一秒他就會不打招呼地吻自己。


    他們從前很少接吻,親吻的次數或許比上/床還要少。溫蕊甚至記不清上次接吻是什麽感覺,整個大腦被酒精徹底占據。


    明明沒有喝酒,她卻感覺頭腦十分不清醒。


    就在她極力控製情緒想要把司策推開時,卻聽得對方沙啞的嗓音吐出了幾個字:“對不起老婆。”


    溫蕊一時間不知道該追究哪一項比較好。


    是他的道歉還是他不合時宜的稱呼。


    猶豫片刻,她問:“對不起什麽?”


    “我錯了。”


    “你、你是不是喝多了?”


    司策低垂著眉眼微微一笑,借著走廊裏冷調的燈光,溫蕊覺得這會兒的司策像極了一個吸血鬼。


    俊美中透著豔麗,整個人充滿了邪氣。


    他薄唇微啟:“嗯,今天是喝了幾杯。”


    “那你要不要上去休息?”


    “我本來睡著,有人過來把我吵醒了。”


    “是周矅讓我來的,他大概是怕你……死在房子裏吧。”


    這話挺惡毒,但話一出口也收不回來,溫蕊隻能硬著頭皮往下繼續說道,“如果你沒事的話,那今晚就睡這裏吧。明天一早再走也行。”


    “那你呢?”


    “我還有事,就不奉陪了。”


    溫蕊隻覺得眼下的司策是一個極度危險的人物,醉酒又發燒,偏偏還是在兩人從前的愛巢。在這棟房子裏他們不止一次擁有過彼此,她實在很擔心司策會借著酒意對自己用強。


    但出乎她意料,司策沉默了片刻後竟是點點頭,還把司機替她叫了過來,讓人送她回了百匯園。


    溫蕊的這一趟走得有驚無險,竟是無事發生。


    這人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溫蕊著實看不透。可有件事她卻看透了。


    這幾次和司策的接觸讓她明白了一件事情,她跟衛嘉樹或許真的不合適。


    她曾經心動過,知道對女人對男人心動是什麽感覺。


    她對著衛嘉樹,從未產生過那種感覺。


    -


    元旦那天衛嘉樹在結束了幾天的出差後,終於在夜裏十點半回到了b市機場。


    他一早就定好了車,出了機場坐上了自己定的專家,拖著疲憊的身體往家趕。


    最近他的工作強度實在太大,演出任務已經多到不僅影響他的學習,甚至影響他的身體的程度。


    他也知道自己不該貪心,工作應該有所取舍。可每當那些邀約向他發來時,他卻一個都舍不得丟開。


    他甚至犧牲了和溫蕊戀愛的大把時間,將自己變成了一個空中飛人到處演出。


    那種站在台上麵對觀眾的感覺,比他麵對溫蕊更為激動。有時候想到這些,衛嘉樹也會心懷愧疚。


    是因為不夠愛,還是因為溫蕊的回應不夠熱烈?


    或許兩者皆有。他雖然死纏濫打逼得對方答應做他女朋友,但兩人相處時的那種隔閡輕易消不去。


    他麵對溫蕊的時候甚至有些緊張。


    捏了捏發緊的眉心,衛嘉樹正想眯一會兒,卻發現車窗外的街道並不是他熟悉的那一條。


    於是他衝司機道:“師傅,去海望城不是走這條路吧?”


    司機衝他笑笑,正要開口解釋,衛嘉樹這邊就收到了一條短信。


    “我們見一麵,談談,司策。”


    就算沒有署名,就這拽上天的冷淡語氣,衛嘉樹頭一個想到的就是他。於是他突然明白:“所以是你讓司機換了路開?”


    “別擔心,不會對你的人身安全造成影響。”


    衛嘉樹突然覺得自己像是被人小看了,於是恨恨地回複了一條:“我一點兒也沒擔心。你最好說點有用的,否則我沒時間陪你閑聊。”


    司策那邊也很快回複過來,隻有簡短的三個字:“正經事。”


    不知為什麽,衛嘉樹看著這幾條短信心裏愈發來氣。


    司機將車開到了附近的五星級酒店,衛嘉樹被帶到了五樓的一個vip會客室。推門進去的時候司策已經坐在那裏,正衝他打招呼。


    “衛先生別來無恙,胳膊好些了?”


    衛嘉樹的左手石膏還沒有拆,這麽些天過去他已經習慣了這個東西,甚至用它寫了不少段子,掙了不少錢。


    可眼下司策一提醒他才發現,自己如今的模樣和一身正裝氣質出眾的司策相比,有些落魄和寒酸。


    衛嘉樹心頭的不爽更甚,沒好氣道:“司先生有什麽事不妨直說,我很忙,時間不多。”


    “不耽誤衛先生多少時間,就是想跟你談談顧依雯的事兒。”


    衛嘉樹原本掛在臉上的不屑瞬間被一片慘白取代,豆大的汗水順著額頭開始往下滑落。


    開口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的聲音沙啞得可怕:“你提她做什麽?”


    “她是你的前女友,這個事情溫蕊知道嗎?”


    “她、她還不知道,我們剛在一起,我正準備……”


    “那請衛先生快點做好準備,以最快的速度把這件事情告訴溫蕊。我不希望她整天和這樣的人當著同事,卻不知道她和對方還擁有過同一個男朋友。”


    顧依雯同樣是個脫口秀演員,參加了這一次的節目錄製,並且在溫蕊出事的那兩次皆在場。


    司策認為,天底下沒有這麽巧的事。


    “我希望衛先生速戰速決。”


    第40章 親一下   這一節戀愛課太貴了。


    酒店的會客室裏燈火通明, 卻照不清司策臉上的表情。


    他在抽煙,騰起的煙霧將他的五官照得有些朦朧,像是隱去了部分他臉上的戾氣, 又像是把這種氣質無限放大了。


    看不清對方神情的衛嘉樹心裏愈發沒底, 連司策抬手撣煙灰的動作,都叫他心神俱顫。


    從他第一次和這個男人接觸, 在酒吧裏接到他的電話起, 衛嘉樹就知道這人不好惹。但之前那麽多次接觸裏, 他從未像今天這樣感受到這人身上散發出來的危險氣息。


    漂亮精致的眉眼, 微微上揚的嘴角, 慵懶優雅的動作,哪怕隻是一個低頭, 都讓衛嘉樹全身寒毛直豎警鈴大作。


    他知道司策是來真的, 自己對上了一頭猛獸, 並且毫無勝算。


    他急於想要逃離這裏, 雙腳卻在此刻絲毫不聽使喚, 隻能站在離門最近的一張沙發前, 怔怔地出神。


    司策也不催他, 就這麽悠閑地抽煙等著。隻是他每吸一口, 衛嘉樹的那顆心就會被提起來幾分, 到最後生生被提到了嗓子眼。


    有句話如鯁在喉他不得不問。


    於是他抬手輕咳一聲掩飾內心的慌亂:“請問司先生是怎麽知道顧依雯的,難道你……”


    “是,我讓人調查了你的過去。”


    司策承認得十分坦然,在衛嘉樹看來甚至有些無恥。


    “你怎麽能……”


    “我怎麽不能。調查競爭對手是很平常的事情。隻是我沒想到,衛先生一個男學生,竟也這麽不經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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