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堅實有力的胸膛撞上了溫蕊的胸口,撞得她渾身都疼。剛剛被外套暖起來的一顆心,一下子又涼了下來。


    他是什麽樣的人這些年不是早就看清楚了嗎,又怎麽能指望他憐香惜玉,對自己哪怕有一絲的感情。


    都是幻覺罷了。


    溫蕊的腰被他牢牢禁錮,身上的外套因為躺下的這個動作滑落肩頭,露出她藏在衣領下柔嫩的脖頸。


    樓廳裏的光偏黃,將這原本白皙的脖子籠罩上了一層光暈,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中學時代,午後陽光明媚的教學樓道裏,溫蕊和他並肩而行。當陽光照過來的時候,她的身上就有這樣的暖光,配上她柔和的笑意,整個人溫暖又令人舒心。


    司策突然很想把頭埋進她的脖頸裏。他最近不知怎麽了,對溫蕊的脖子著了迷。想伸手撫摸更想親吻,尤其是看到別的男人把她抱進懷裏的時候,他就特別想把她整個揉進自己的身體裏。


    從很久以前他就認定溫蕊是他的所有物,他從沒想過還有人會想從他手裏將她搶走。但今夜,那個男醫生令他很不爽。


    “溫蕊,你要記得,你是我的太太。”


    “所以呢,你有沒有記得你是我的丈夫?”


    司策微微挑眉:“這話什麽意思?”


    “你跟秦芷摟摟抱抱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是你的太太?還是說,做你的太太不需要思考,隻要安靜地待在家裏當麵不倒的紅旗就可以了?”


    司策的眉頭皺得更緊:“我跟秦芷的事情已經跟你解釋過了。”


    “但我覺得不夠。”


    “那你要我如何,把她叫來當麵對質,可以,我現在打電話。”


    溫蕊一把抓住司策,想去摁他的右手。後者眼底閃過一絲疑惑,“不想我打電話,是因為知道我跟她什麽也沒有,還是因為你跟那個路醫生真的有了點什麽……”


    “司策,我們離婚吧。”


    溫蕊腦中一閃而過的念頭,其實已經在幾年的婚姻裏出現了無數次。那種燃起一絲希望又不停地失望地日子,她真的已經過夠了。


    或許她十幾歲的時候就不該認識司策,不認識他就不會愛上他,不愛上他也不會嫁給他。那麽現在她隻會是一個被生活壓得透不過氣來的普通社畜,即便日子再難,總有新鮮空氣可以吸一口。


    在這座用黃金雕成的巨大金籠裏,她發現自己已然無法呼吸。


    所以她把這話說了出來,淡淡的語氣,卻也透著十足的堅持。


    “你說什麽?”


    “我說,我們離婚吧。”


    第10章 拒絕   你覺得你有資格跟我談條件嗎?……


    樓廳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中,除了兩人交錯的呼吸聲外,隻剩擺在牆角的古董落地鍾,還在有節奏地一下下走著。


    秒針每走一步,溫蕊的心也跟著跳一下,越跳便越是不安。她設想過提出離婚後司策會有的舉動,大概率是生氣質問,也可能會就此覺得解脫,第二天就跟她領了離婚證,從此和秦芷雙宿雙棲。


    或許秦芷也不夠看,司家立馬就會給他準備聯姻,一定會挑一個家世相當完全襯得上他的女人。


    門當戶對很重要,這是溫蕊幾年的婚姻生活得出的結論。


    但司策一點反應也沒有,連眉都沒挑一下。溫蕊努力地想從他的微表情裏讀出些什麽,試了半天卻發現對方並未掩飾。


    他是真的沒有觸動,就像聽到一句今天天氣不錯一般。


    司策的不表態讓溫蕊愈發沒底,總覺得再這麽下去僅有的那點勇氣也要沒了。她好容易打定主意聽從自己內心的聲音,並不想這麽半途而廢。


    於是她再一次開口:“司策,你明白我的意思嗎,我們分開好不好。這樣的婚姻沒意思,倒不如各走各的路……”


    話沒說完擱在腰間的手一鬆。司策原本單膝跪在沙發上,這會兒卻直起身放下腿,理不理並不零亂的襯衣領口,隨即轉身便走。


    溫蕊急了,趕緊翻身起來去抓他,直接就攥住了他的手:“我可以什麽都不要。真的司策,你的錢都是你的,我一分不帶走,包括你送我的那些禮物,我隻帶走自己買的。你不會有任何損失……”


    “是嗎?”


    司策回頭看她,一用力甩掉了她的手。直到此刻溫蕊才看清他眼中的神情,竟是有股抑製不住的怒火。


    他還有什麽不滿意,他倆婚前沒有簽協議,如果按正常流程走的話,她就算分不走一半也能挖掉他一大塊肉。說不定連思策影業的股份都要分她一部分。


    再也找不到比她自願淨身出戶更好的解決辦法,她不明白司策為什麽要生氣?


    “還是說我掙的你也要分一半?那也可以,不過我還在上學,兼職掙得不多,你別嫌少。”


    “溫蕊!”司策提高嗓音,打斷了她的絮叨。他臉上的不耐愈發明顯,“你覺得你有資格跟我談條件嗎?”


    “我不是在跟你談條件,我隻是提出解決方案。”


    “解決什麽,解決我這個讓你不滿意的丈夫是嗎?”


    溫蕊覺得這人簡直無理取鬧,她什麽時候表達過對他的不滿,除了今天提了一嘴秦芷外,之前的每一天她都是最聽話不過的妻子。


    她甚至還真心實意喜歡過他,隻不過這個喜歡現在看來可能有點廉價,司策是看不上的。


    紀寧芝說的對,男人還是更喜歡作一點的女人?她天天順著他不鳥依人百依百順,偶爾反抗一回反倒惹對方多想了?


    “我沒對你不滿,隻是覺得我們兩個不合適。其實你可以考慮一下我的建議,不管你跟秦芷有沒有什麽,我們離婚對你都是利大於弊。你這樣的條件也不必擔心二婚的問題,甚至娛樂圈也不會再有人費盡心思挖你已婚的新聞。找記者撤稿子也要花不少錢吧。”


    溫蕊話音剛落,司策的手便捏下了她的下巴。隻用了不到一成的力氣,但那股居高臨下的氣勢還是令她打了個冷顫。


    司策好像愈發生氣了。溫蕊想不通,怎麽她越分析他越生氣,這人的腦回路到底怎麽長的?


    司策的手指在她的下巴上輕輕一蹭,指腹上的薄繭刺得她有點疼。她想伸手去拉對方的手,卻聽司策冷聲道:“我從來沒有找過任何記者,撤掉任何一篇報道我已婚的新聞。”


    那些記者之所以不報道,大概是大伯在背後運作。司策之前沒有阻止是覺得比起曝光,低調處理對溫蕊更有利。


    “如果你想要公開,我沒有意見。”


    “不,我不想公開。我都不想再繼續這個婚姻了,公不公開跟我沒關係。司策,我們好聚好散好不好?”


    “如何好聚好散?拍拍屁股走人,把你爸扔在醫院裏不管?溫蕊你應該明白,如果我們離婚,就相當於拔了你爸的氧氣管,他連一個小時都活不了。”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司策說完這話後,明顯感覺到眼前的小女人顫抖了下,緊接著她的身體完全崩緊,連帶著下巴處的皮肉也變得硬起來。


    或許他的話說得有點重,但司策認為隻有下一劑猛藥,才能打消溫蕊心裏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什麽離婚什麽分開,他從沒想過這種事情,他也不允許溫蕊這麽想。


    司策扔下這句話,轉身朝右邊走廊走去,走到盡頭後推開套房的大門,隨即又大聲關上。


    溫蕊站在原地摸著被捏疼的下巴,輕輕地咬了咬牙。


    -


    司策隻在家裏睡了一晚,第二天溫蕊起床後發現他早已不見蹤影,並且一連幾天都沒能再見到他。


    意識到離婚可能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後,溫蕊也有了新的打算。


    她上課之餘整理了自己最近寫好的一堆稿子,約衛嘉樹在咖啡館見了麵。那天兩人都有課,到咖啡館的時候已是晚餐時分。


    隨便吃了點東西便到樓上辦公室討論工作上的事情。除了改稿外,溫蕊還提出了一個要求:“我想上台,你看最近有什麽適合的機會嗎?”


    他們這個團很小,合作的劇團也都不大,有時候甚至借個書店就是一場小型的演出。溫蕊從來沒有上過台,大型俱樂部的演出還輪不上她,不能有單獨的時長,隻能做個串場或者等所有人都演出完,跟觀眾搶一點開放麥的時間。


    但她不在乎,新人都是這麽上來的,她還隻是個學生,隻要努力就會有機會。


    她如今急需用錢,所以必須抓住每一個機會。就像司策說的那樣,一旦離婚她爸那邊就會出問題,三院雖是公立醫院,但她爸的待遇一向是最優級別。光是病房和護工這兩條就不是普能人承受得起的。


    更何況還有高昂的治療費用。


    溫蕊必須多掙錢,哪怕以後換到普通病房,她也得攢一筆錢才行。幹他們這一行如果能出頭的話,也能掙不少錢,溫蕊沒有別的發財技能,唯有上台一博。


    衛嘉樹對她態度的突然轉變既驚喜又意外。


    “學姐突然想通了,是不是覺得舞台很有吸引力?”


    “不,我想多掙點錢。”


    溫蕊直白地說出了自己的意圖,“家裏有人生病,我現在需要錢。”


    “誰病了,是你……先生嗎?”


    話剛說完衛嘉樹自己都笑了。那天那個男人看起來可不像有病的樣子,尤其是電話裏說話的語氣,一聽就是上位者的姿態。


    那樣的人即便生病也不必妻子出來掙藥費。


    溫蕊卻不想細說:“不是我先生,也是親人。你能給安排一下嗎?”


    衛嘉樹對她向來有求必應。


    “好,那我排一下時間表,你有什麽時間是不可以的嗎?”


    “沒有,我哪天都行,晚場也可以,半夜場……”


    “不會安排半夜場,那不適合你。”


    回家晚不說,半夜場的尺度也太大,衛嘉樹最近這段時間甚至開始調整方向,盡量多接正規的場次。那種亂七八糟靠ghs吸引觀眾的所謂脫口秀,他已經很少接。


    溫蕊也沒意見,兩人又聊了一會兒她便下樓去找紀寧芝。


    樓下咖啡廳放著輕柔的音樂,氣氛卻有點緊張。一個男人賴在吧台處找紀寧芝說話,一看就是不想走的樣子。


    紀寧芝卻隻顧著收錢下單招呼客人,半點眼神也沒給那男人。


    溫蕊在咖啡館見過那男人幾次,知道他是紀寧芝的丈夫。不,現在應該說是前夫。


    前一陣紀寧芝離婚,溫蕊本以為以後都不會再見到這男人。沒想到這人離得不情不願,三天兩頭來咖啡館找事。


    今晚正好有幾個團裏的同事,開完會後和衛嘉樹一起從樓上下來。見此情景二話不說一人一邊過去架起了紀寧芝的猥瑣前夫,嘴裏說笑著動作絲毫不停,跟提個麻袋似的直接把人請了出去。


    還有人甚至拿了杯咖啡就靠在門邊,專門防著那男人再進來。


    咖啡館裏又恢複到了先前的平靜,溫蕊走到吧台後麵幫紀寧芝的忙,順便和她閑聊。


    話題免不了要提到離婚上麵。紀寧芝是個直爽的性格,對離婚的事情絲毫不避諱。溫蕊因為正煩心離婚的事情,索性就向她討教。


    “所以紀姐,如果我想離婚另一方不同意的話,是不是隻能去起訴。起訴的話多久能判下來,我聽說第一次起訴多半不會成功?”


    紀寧芝就跟她細說了自己起訴離婚的流程:“……麻煩是麻煩了點,不過離了真是一身輕鬆。溫蕊你是好奇問問還是有這方麵的打算?”


    “我有點這樣的想法。”


    “你要真覺得不合適那就趁早離,到時候我們都會幫你。你看咱們團裏這些人,對付找上門的無賴還挺有一套。”


    紀寧芝說著衝門口微微一笑,還叫過服務生給替她“看場子”的幾位朋友續咖啡。


    溫蕊卻不自覺地扯了扯嘴角,覺得紀寧芝有點多慮了。司策可不是會上門求複合的那種人,若兩人當真離了,隻怕這輩子就老死不相往來了。


    他那樣的身份地位,從來都不需要討好任何人。


    溫蕊回憶著剛才紀寧芝跟她說的起訴的過程,想拿出手機將內容記下來。還沒來得及解鎖屏幕,突然一股酸澀的味道直衝喉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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