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倒下後又吻了片刻,溫蕊也不知過了多久,隻覺得屋裏的氣溫逐漸升高。就在她熱得快出汗的時候,突然聽見黑暗裏發出一聲響動。


    那應該是司策拉抽屜的聲音,他在找東西。


    雖然溫蕊一直有吃藥,但每到這個時候他還是會用措施。他也說過讓她停藥自己戴t就行,但溫蕊總是怕發生意外,所以每天依舊乖乖吃藥。


    而她的床頭櫃裏,平日裏總會備上幾個tt。隻是今天似乎正巧用完了,司策在裏麵摸了一會兒什麽也沒摸著,最後重重地將抽屜一關,像是在發脾氣。


    “算了。”


    “我吃藥了。”


    兩人同時開口,溫蕊沒聽到司策的話,隻顧著跟他解釋自己一直服藥的事情。


    情緒到了這份上似乎也沒時間再到別的房間找措施,既然有服藥效果應該是一樣的。兩人心知肚明但誰也沒說話,隻在溫蕊說完那番話後繼續了方才的舉動。


    一番過於激烈的折騰之後,溫蕊累到了極致,躺在按摩浴缸裏泡澡的時候差點睡了過去。等睜開眼時時間已指向午夜,水溫也開始變涼。


    她急匆匆從水裏出來,擦幹淨身上的水漬準備穿衣服。無意間從鏡中瞥見自己的身體,那一閃而過的各種痕跡遍布全身,和以往的每一次幾乎一樣。


    溫蕊早就習慣了這種情況。


    司策工作太忙,一個月有大半個月不著家是常事。偶爾回來也未必會來她房裏找她,兩人同房的次數不多。


    在那方麵他是冷情而克製的,這是溫蕊剛結婚時對他的印象。


    可後來她發現這男人並不像表麵那樣的冷靜自持,至少在她房裏的時候,他所表現出來的情緒與舉動,總讓人感覺像是一座隱忍了很久的活火山。


    幾年夫妻下來,溫蕊已對身上的痕跡見怪不怪。


    好在司策無論何時總會保有最後一分理智,哪怕在她全身打上自己的印記,有兩個地方他也輕易不碰。


    溫蕊纖細白嫩的脖頸和能盛水的鎖骨他幾乎不碰,即便碰了也不會在上麵留下明顯的痕跡。所以每次他來房裏過後,第二天起來溫蕊都不太操心穿衣服的事兒。


    反正她的衣服都寬寬大大,除了必須的地方幾乎不露痕跡。


    可今天情況不同。


    溫蕊站在鏡子前,被自己脖子裏清晰可見連成一片的紅痕給驚著了。再往下看鎖骨處也沒能幸免,星星點點沿著兩邊的骨頭向肩膀處蔓延,看得溫蕊臉頰一紅。


    他今天是怎麽了,為什麽突然情緒這麽激動。是因為和秦芷的事情有關嗎?


    可若是這樣他應該去找秦芷滾床單,怎麽跑來找自己?溫蕊想起兩人情動時他在耳邊呢喃的那句話……


    “我跟她什麽也沒有。”


    溫蕊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他,可不信他又能信誰呢?她從十歲起就養成了什麽都相信這個男人的習慣,似乎已經忘了該怎麽去懷疑他。


    -


    第二天醒來時,司策早已不在房裏。溫蕊依稀記得他昨晚是在自己房裏睡的覺。


    結婚幾載,他倆同睡一張床的次數屈指可數。


    他倆一向各睡各的,從剛領證起就是這個模式。司策借口拍戲日夜顛倒,為了她的睡眠考慮兩人分房而睡。


    反正別墅夠大房間夠多,兩套主臥各帶浴室衣帽間書客甚至客廳,把門一關就是一套標準的豪華公寓,彼此互不打擾。


    有時候溫蕊甚至覺得她跟司策更像是鄰居。


    起床洗漱換衣,溫蕊塗完最後一層護膚霜的時候,注意到了她前天拿回來的那袋子胃藥。就安靜地躺在洗手池最下麵的抽屜裏,露出一小截塑料袋。


    袋子裏除了藥之外還有另一樣東西。溫蕊拿出來後轉身鎖上浴室門,隨即開始驗孕。


    第一次用驗孕棒,她還有些緊張。好在步驟並不難,那上麵說早起驗效果最好,她現在就是最佳時刻。


    上完廁所將棒子擱在洗手台等了幾分鍾,上麵始終隻有一條紅線。溫蕊看到後不由長出一口氣,腦海裏又不免出現了兩人昨晚的一場對話。


    因為被秦念薇催生,溫蕊在兩人情到濃時逮著個機會和司策提議:“我們要不要生個孩子?”


    表麵上是為了應付秦念薇,但溫蕊心裏清楚,她其實也很想知道對方的想法。


    但司策沒有直接拒絕,隻托著她的腦袋貼在她耳邊提醒道:“你還在上學。”


    是啊,當初結婚的時候兩人就說好了,溫蕊畢業前他們不會要孩子。


    “可我大四了。”


    “沒想過繼續深造?”


    這是讓她讀硬的意思?溫蕊當時腦海中有個念頭一閃而過,但來不及細想就被一波巨大的衝擊搞得暈頭轉向。


    後來便再沒機會繼續這個話題。


    現在再次想起她依舊猜不透,這男人究竟是為她著想,還是純粹想用她上學這個借口繼續逃避生子的事情?


    溫蕊迷惑了。


    -


    今天是周日,溫蕊不用上學,吃過早餐後便坐車去了北林路。


    司策有專門為她配備司機,平日裏她基本不用,因為怕車接車送上學太惹眼。今天她難得用一次,到了目的地後她讓司機苗叔先走。


    “……回去我會打車。”


    苗叔卻堅持要來接她,溫蕊沒跟他過多堅持,點頭同意後轉身進了路邊的一家咖啡店。


    清早的咖啡店人不多,溫柔如水的老板娘正跟人聊天,見她進來伸手指了指二樓的方向:“去吧,正等你呢。”


    溫蕊點頭微笑,隨即上樓。


    正跟老板娘說話的幾人中,一個小年輕探頭看了兩眼:“這就是傳說中的溫蕊?”


    旁邊有人笑他:“怎麽,天天在網上小溫小溫地叫人家,見了真人連個招呼都不敢打。”


    “我倒是沒想到,居然長這麽漂亮。這麽漂亮隻做幕後,可惜了啊。”


    咖啡館老板娘姓紀,這會兒便伸手拍拍小年輕肩膀:“有主了,別想了,好好工作掙錢是正道。”


    “掙錢戀愛兩不誤啊紀姐。再說了這年頭談了也能分啊。”


    這些人中隻有老板娘對溫蕊的事情略知一二,但她很少跟別人提起。


    溫蕊不知道別人正在議論自己。剛才跟紀姐在一起的都是他們團裏的團員,她隻跟人在網上聊過稿子什麽的,私底下沒有接觸。


    這家名叫“臭男人”的咖啡館是紀姐開的店,也是他們這個脫口秀小團體的臨時辦公室。跟剛才樓下那幾位既寫稿子又去小劇場演出的團員不同,溫蕊在團體裏隻負責幕後寫稿的工作。


    她今天是來交稿的,順便跟團長衛嘉樹聊聊工作上的事情。


    衛嘉樹說起來也是個挺特別的富二代,年紀輕輕就迷上了脫口秀這一行。跟幾個差不多家世的小年輕創立了這個社團,如今團裏不少人都有固定的演出俱樂部,社團經過幾年的發展已是小有規模。


    衛嘉樹在學校裏是她的學弟,在團裏就成了領導。他長著一張年輕帥氣又張揚的臉孔,說話也直接。


    和這樣的人說話很放鬆,但偶爾他也會給溫蕊一些小小的壓力。


    比如今天見了麵,衛嘉樹又開始遊說溫蕊上台:“其實你可以試試開放麥,過兩天小劇場演出有這個環節,你就當個普通觀眾,上去說兩句就行。要不要試試?”


    女脫口秀演員本來就少,溫蕊又長得這麽漂亮,說實話一直做幕後實在吃虧。她值得擁有更多的機會和舞台。


    和往常一樣,溫蕊依舊是笑著拒絕:“下次吧。”


    她若拋頭露麵,司家那邊必定囉嗦個不停。


    衛嘉樹兩手一攤,對溫蕊露出一臉縱容的表情,爽快地一拍桌子:“行,那等你哪天想上台了就跟我說,我給你做個專場。”


    “好。”


    工作談了很久,後來樓下幾個同事也上來一起開了個會。忙完的時候已近黃昏,溫蕊本打算回家,卻又被老板娘紀寧芝拉去酒吧喝酒吃飯。


    “就當是慶祝我脫離苦海。”


    當時一行人正準備走,同事中有人聽到就問:“紀姐,慶祝什麽?”


    “慶祝老娘離婚成功恢複單身啊。”


    溫蕊聽到“離婚”兩個字的時候,頭腦裏有根弦突然崩了一下,緊接著便拉得越來越緊。


    -


    晚餐是在附近的酒吧吃的。溫蕊和同事在一起,免不了也喝了點酒。


    她酒量實在有點渣,一杯啤酒下肚走路就開始腳步發虛。起身去上洗手間的時候還不小心在走廊裏和人撞了一下。


    這一撞倒是把她撞醒了幾分,被撞的是個年輕男人,和個同伴在一起。溫蕊向兩人道歉匆匆朝走向了洗手間。


    被撞的男人卻沒有立馬離開,朝著溫蕊走遠的方向直勾勾地看去,嘴角處不自覺地浮起了一抹笑。


    他同伴就笑他:“怎麽,看上人家漂亮姑娘了?就撞你一下,別想太多。”


    男人不回答卻也沒走,依舊站著不動,直到溫蕊從洗手間裏出來走過他倆身前,他才輕笑出聲。


    同伴愈發好奇:“什麽意思哥們,你這是想泡還是不想泡?”


    “什麽泡不泡的,老熟人還用得著泡。”


    “你倆認得?不太像啊,她這是故意裝不認識?”


    男人咂吧了兩下嘴,像是在回味著什麽,嘴角的笑意愈發油膩:“管她認不認得,都是我的好妹妹。”


    那身材那手感,哪怕過了多年他隻要一想起來,總是意猶未盡。


    “妹妹,你小子什麽時候有的妹妹?”


    “表妹,不行嗎?”


    -


    司策今晚有個應酬,喝了點酒後由司機開車送回家。回去的路上周矅還在那兒不停地跟他匯報工作,後來突然接了個電話,臉色就有些難看。


    “司總,剛才苗叔打電話來,說聯係不上太太。太太白天去了北林路的一家咖啡館,但現在咖啡館已關門裏麵沒有人,太太的電話……”


    司策揉著眉心,喝多了有點頭疼,太陽穴也少見地跳個不停。


    他開口時聲音沉啞:“繼續。”


    周矅迫於威勢不敢再瞞,隻能道:“苗叔說太太的電話是一個男人接的。”


    司策手擱在領帶上,聽到這話動作一頓,隨即斂了斂眉眼。周矅跟他多年,對他這個神情自然十分了解,知道自家老板肯定是不痛快了,立馬用司策的手機撥通溫蕊的電話,隨即遞了上去。


    他很怕夫妻吵架助理遭殃,默默轉過頭去裝作什麽也聽不見。


    司策接過電話聽對麵響了幾聲,很快便有人接通。正如周矅說的那樣,溫蕊的手機裏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你好,請問您哪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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