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月很害怕。


    憐星也很害怕。


    一般來說,這個世界上原本應該沒有什麽讓她們兩個害怕了的,畢竟這兩位移花宮的宮主早已經把自己的心腸打造的如同鐵石一般。


    但是,就算是真正的鐵石心腸,也終會有害怕的東西。


    “姐姐,魏無牙死了。”憐星忽然開口對邀月說道。


    自從邀月醒來之後,這是憐星和邀月說的第十句話。


    以憐星的武功,自然能夠感知到魏無牙的生命氣息,因此,憐星感覺的出來,魏無牙是真正的死了。


    “沒有死在我的掌下,倒是便宜了他。”邀月冷冰冰的說道。


    話是如此,但是邀月卻是鬆下了一口氣。


    對於邀月來說,死亡並不可怕,但是她卻絕不能忍受在魏無牙的麵前死去。


    雖然邀月的確想要親手斃了魏無牙,但是她卻知道自己此時是有些無力,因此魏無牙死了,對於她來簡直就是天大的喜事。


    雖然邀月知道自己多半還是會死的,但是原本緊繃的心卻放下了打半。


    “姐姐,對不起。”憐星忽然包含憂傷的說道。


    若非憐星想要找魏無牙求醫,那麽以她們兩個的武功,區區魏無牙又豈會是她們兩個的對手?


    邀月想說什麽,但是一時卻不知道該如何說起。


    若是一般的人,此時應該快要瘋了,想想吧。深處一個老鼠洞一樣的石穴裏,沒有吃,也沒有喝。就算是鐵人也受不了。


    更糟糕的是,這個洞穴是如此的黑暗和安靜,就仿佛是用來懲罰軍人的小黑屋一樣。


    在這種環境下,正常人呆上三天就會達到崩潰的狀態。


    此時沒有瘋,已經是邀月和憐星心性驚人的緣故,可若是在這樣下去,縱然她們兩個武功再高。也是要瘋了。


    不得不說,魏無牙的確了解人性,若沒有張曉插一腳。那麽他還真有可能如願以償。


    若是真的到了最後的時候,邀月和憐星甚至都可能自相殘殺——為了獲取對方的肉充饑。


    這並非不可能,因為人總有崩潰的時候。


    不知道時間過了過久,可能是一分鍾。也可能是一個小時。甚至可能是半天。


    因為在這種處境下,時間變得沒有絲毫的意義,僅僅是讓人更加痛苦一點罷了。


    這不過是七八天的事,但在她們感覺中,卻如同十年,二十年一樣。


    就在這時,屋頂上忽然露出飯碗般大小的洞,還有樣東西自洞裏落了下來。掉在地上,竟是個柚子。


    邀月和憐星從未想到一個柚子竟能令她如隻此動心。竟因為這一個柚子而改變。憐星眼睛盯著這柚子,已緩緩站了起來。


    但是憐星很快打了一個機靈,因為她忽然意識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不會有柚子憑空掉了下來。


    “怎麽回事?”憐星頓時露出了驚疑之色。


    “接著。”而後上麵傳過來一個冰冷地聲音。


    話聲中,上麵那小洞中已拋下了一隻酒瓶,憐星剛伸手接著,就又有一隻酒瓶落了下來。片刻間,憐星懷裏已抱著十二瓶酒,瓶子還都不小。


    毫無疑問,這是一件好事,因為酒就是水,至少能夠保障憐星能夠不會渴死。


    雖然憐星知道事情有些不合理,但是卻不由自主抓住一瓶酒,然後一飲而盡。


    憐星連喝了三杯。


    一旁的邀月同樣坐不住了,接過一瓶酒,然後同樣的一飲而盡。


    這酒是上好的竹葉青,清香芳冽,叫人嗅著都舒服;碧沉沉的酒色,更叫人看著順眼,若有人真能忍得住不喝,那才真是怪事。


    “你是誰?”邀月飲完酒水之後,厲聲喝道。


    邀月知道,這個洞穴乃是魏無牙精心打造出來的,在魏無牙死後,絕不可能有第三個人存在。


    “是我啊。”回應邀月的是一個略微有些熟悉的聲音。


    然後,邀月就看到一個不可思議的事情。


    死人,說話了。


    邀月再一次看到了魏無牙扭曲的嘴角,仿佛帶著一絲惡毒的微笑一般。


    更恐怖的是,邀月清楚的感覺得到,魏無牙身上竟然沒有半點活人的氣息。


    莫說活人的氣息,此時的魏無牙其實就是一具幹屍罷了。


    饒是邀月定力驚人,但是此時卻依然露出驚駭之色。


    “是我,張曉。”“魏無牙”張開了嘴巴,然後麵無表情的說道。


    “是你。”邀月頓時恍然大悟,原本臉上若隱若現的恐懼之色一掃而空。


    “不錯是我。”魏無牙回答道。


    當然,回答的僅僅是魏無牙的屍體罷了,真正開口說話的卻是此時附著在魏無牙身上的“張曉”。


    在吞噬了魏無牙一身的功力之後,魔種自然也隨之壯大。


    雖然說,張曉可以收回這一顆魔種,但是那就意味著和邀月,憐星兩個人的聯係徹底斷絕,因此張曉自然沒有那樣做,而是試圖將魔種融入到魏無牙的身體上麵。


    張曉倒是成功的將魔種附著到了魏無牙身上,但是被魔種附體的魏無牙卻已然是一具幹屍,看上去就像話劇裏麵的人傀儡一樣。


    “邀月宮主,有了這些酒水,不知道還能夠堅持幾天。”張曉開口問道。


    “九天。”邀月冷冰冰的回答道。


    張曉並沒有感覺到奇怪,因為張曉早就知道,邀月麵臨的問題不是沒有喝的,更是因為沒有吃的。


    無論多麽強的人,光是兩天沒水喝,就得要躺下去,移花宮主就算比別人都強些,也必定挨不過三天。


    而邀月能夠支撐到現在,必然是因為魏無牙時不時的往下送一些酒水的緣故。


    隻不過,魏無牙送的酒水顯然隻能維持邀月憐星兩個人最基本的生命所需罷了,事實上就算張曉不來,魏無牙也會給邀月提供一點酒水。


    隻不過,魏無牙能夠給邀月提供酒水,但是卻不會給他們兩個提供吃的東西。


    九天,顯然就是在沒有食物的情況下,邀月能夠堅持的時間了。


    “九天,倒是足夠我趕到這裏了。”張曉出聲說道。


    “隻不過有一個問題——我為什麽要救你?”說罷,張曉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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