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也不想想,當初是怎麽嘲諷他去給人當下人的?如今倒眼氣上了。還有嬸子們那些侄女們外甥女兒們,他可消受不起。


    卻不知對方這語焉不詳的卻讓沈煊給誤會大了。


    作為一個現代人經常聽到這句話的人,自然偏向了另一種解釋。


    沈煊沒想到族兄居然是這般想法,難不成對方還想去自由戀愛?平日裏也沒發現這個苗頭啊!


    沈煊隻好委婉的提醒了一句:“女子名聲何其重要,族兄平日裏還是多加注意為好。”


    這兩句話分開講他懂,但合起來他怎麽就不知道啥意思了呢?


    天地良心啊!他可從來沒跟姑娘家單獨相處過。


    見自家族兄轉過頭來,還一臉懵逼,沈煊募的意識道:是他自個想歪了。


    人家這裏的合心意估計也就是合適的樣子?是正經媒妁之言的那種。是他第一反應出現了問題。


    這就有些尷尬了……沈煊轉模作樣的咳了一下。“抱歉啊明兄,是弟弟想茬了。”


    “煊弟也是一片好心。”


    隻是難道他平日裏行為有什麽不妥嗎?為什麽煊弟會以為他會去跟什麽女子幽會。沈明百思不得其解。


    罪魁禍首沈煊………


    而一旁的李成也是一臉懵逼,兩位兄長這是在說些什麽?怎麽一個人的話他聽的懂,兩個人的話連在一起他就不懂了呢?


    馬車終於駛到了小院門口,幾月不到,院中石桌上都堆了一層厚厚的灰塵。


    李成和族兄兩人立馬便動起了手來,而沈煊這時不過簡單修整了一番,便起身去了顧老師家。


    說來也有幾個月沒見了,老師心中定然是極想他的,沈煊頗有些自戀的摸了摸臉。


    第62章


    誰知才剛到老師家門口,迎麵便走出來一位麵帶怒氣中年男子,而老管家則亦步亦趨的跟在對方身後,神色恭敬疏離。


    見到那位跟老師三成相似的麵孔,以及老管家麵上恭敬,但作為顧家的常客,他又怎麽會瞧不出對方眼裏的憤恨。


    沈煊心中也差不多有數了。


    果然下一瞬便見到老管家微彎下腰:“恭送大爺!”


    雖然顧管家行禮舉止間均無可挑剔,但在場幾人都能看出對方急於送客之意。而顯然顧管家也未曾掩飾這一點。


    果然那位顧家大爺果然怒意更甚,自他掌權以來,幾時被人這般下過麵子?偏偏對方又是七弟親信,連他都等閑動彈不得。


    想到祖父臨走前交給對方的東西,顧策眼神一暗,對弟弟那點子愧疚也瞬間消失沒影了。


    長幼無序乃世家大忌,是祖父先犯了忌諱的,而他不過是保住了自己該得的東西。


    他,何錯之有?


    顧策勉強穩下心神,這才看到了立在一旁的沈煊,想到查出來的那些消息。這位應該便是七弟的那位得意門生。


    雖無師徒之名,卻有師徒之實。


    哼,七弟當真是越來越任性了,京中那麽些名門公子求著拜入門下,卻偏偏在這窮鄉僻壤收下這麽個鄉下人。


    沈煊也察覺到了對方審視的目光,當然也看出了對方眼中的輕視,雖然僅是一閃而過。隨即便聽對方開口道:


    “你便是七弟的那位學生沈煊?”


    “回顧大人,在下正是。”麵對對方如有實質的目光,沈煊也隻當做沒看到,隻恭敬答到。


    心裏卻是暗暗吐槽,這麽大的人了,居然還拿眼神威嚇孩子,還真是出息!!


    見沈煊如此鎮定,顧策反而微愣了一下,他身居高位已久,時常一個眼神便讓下麵那些人戰戰兢兢,而這位卻絲毫看不出影響。該說不愧是能入得七弟之眼的嗎?不過也隻是一瞬而已。


    一個無甚背景的農家子,唯一的靠山如今!今又不肯入朝,日後還又能有多大出息?官場,可不是僅有才華便能玩的轉的。


    想到這裏,顧策看著沈煊,頗有意味的開口道:“聽說你如今年紀輕輕便已是舉人之身了,又有七弟的教導,進士遲早也是囊中之物。”


    說話間看著對方平靜無波的麵容,顧策麵色微沉,頓了一下方才再度開口:


    “可這官場,遠沒有讀書那般簡單。沒有靠山,可以說是寸步難行。就算為了自個兒前途,你也得好好規勸你家先生才是。”


    他就不信,這位小舉子真有那般不在意自個兒前途。


    “老師既已做出決定,做學生的自是無條件遵從。”


    沈煊仿佛完全沒有聽懂對方的言下之意,語氣頗有些波瀾不驚。


    顧策眸色漸深,卻也未曾多說,隻深深看了一眼沈煊便大步離去。


    年輕人還是太天真,日後官場總是會教他如何做人的。


    見那人終於離去,管家這才走上前來,臉上絲毫不見方才的疏離客套,對著沈煊熱絡道:“沈公子,快些進來吧!”


    路上管家欲言又止,最後才下定決心開口道:“無論大爺方才說了什麽,沈公子都無需放在心上,老爺雖如今看著式微了些,但大爺卻也決計不敢亂動的。”


    感情管家以為他這是被威脅了,沈煊哭笑不得,不過也側麵應證了。那位在管家眼中,果然是堪比豺狼虎豹的存在。


    “顧叔放心吧,那位方才並未說什麽不中聽的。”


    見沈煊卻是麵無異色,顧管家這才放下心來,不怪他多想,實在是那位心腸也太絕了些。那可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親弟弟啊,兩人又差了那般大的歲數,沒想到都這般容不下。想到自家老爺方年受的那些苦,他真是恨不得………


    看著顧管家臉色暗沉,沈煊也沒有多話。兩人就這樣沉默著走了大半的路。


    到了書房,見老師正在行書,沈煊也就沒出聲打擾。自來熟的從一旁的書架裏找了本書,津津有味的看著。


    一時間,房間裏一片靜默。


    !  不知過了多久,顧笙才突然停筆,看向一旁正看的頗有興致的沈煊。細看之下,不由失聲笑道:


    “臭小子,眼力倒還不賴,這可是你家老師前些日子才好不容易尋到孤本。”也不知道這小子好好淨手了沒有。


    仿佛看懂了自家老師的意思,沈煊立馬攤開手道:“放心吧,幹淨著嘞!弟子可是梳洗過後就立馬趕了過來。”


    大美人一笑,簡直是滿室生輝,可這出口的話就沒那般動聽了。


    沈煊………難道對方不應該先感動一波的嗎?


    怎麽能一言不合就考試呢?這多傷師生感情啊!沈煊登時一臉哀怨。


    顧笙見自家弟子又在那裏作怪,哪裏不明白對方這是故意在逗他開心呢?


    相反,見對方如今這般模樣,他反而佩服起那位的好手段了,權利果真是讓人麵目全非。


    如是蜜糖,實則□□。就是不知他那位好哥哥,什麽時候才能看清楚,或者說已經有所察覺了,否則也不會這般著急的想把他弄回朝中。


    可惜自己終歸是不能如了他的意。與其徒勞掙紮,不若早早地尋求退路。


    低頭見弟子不時瞟過來的小眼神,顧笙那點子惆悵瞬時便沒了蹤影。反而微微一笑,沈煊登時便有些不好的預感。


    果然對方這次提問明顯頗為刁鑽,沈煊不由得絞盡腦汁,苦思冥想。一個時辰不到,沈煊便感覺自個兒腦瓜子都是疼的。


    而顧笙卻頗為滿意,定親這般大的事情,自家弟子都沒分了心去。可見其心誌如何。


    “考試”過後,沈煊又就著這本孤本討論了一番。而這時,顧笙突然開口問道:


    “阿煊可曾想過出去遊曆一番?須知讀萬卷書,不如行千裏路。”


    沈煊當然想了,須知如今科考可以說頗為側重實務。雖有老!老師時常為自己講解朝中政策,可閉門造車效果終是有限。


    有可能的話,他當然想去親自走一走,看一看。


    可是,如今雖然天下承平已久,可這匪患依舊不少。古代出門,實在是太不安全了。要是他有個萬一,家裏人又如何承受的住。


    他不能這般自私,萬事隻顧自己。


    “放心吧,難不成為師還能看著自家弟子以身犯險?且等著吧,過幾日自會有人前去找你。”


    臨走時,沈煊依舊是一頭霧水。難道老師給自己找了個全能保鏢?或者說一隊護衛?可惜不管沈煊如何詢問,對方卻隻微微一笑。說是到時候必然會給他一個驚喜。


    沈煊瞬間慫的一批,老師每每露出這般笑容,就代表他這是要坑人了。雖然那個人大多數都是他自己。


    果然,第三日,見到那位訪客的一瞬間,沈煊登時一臉懵逼。這是驚喜,驚嚇還差不多吧。


    可惜怕什麽來什麽,隻見對方高冷的點了下頭,就抱著手臂站在那裏不在吭聲。


    看著對方這消瘦的身材,蒼白的麵容,仿佛風一吹就跑沒了。林哥哥也不過如此了吧!比他這個純書生還要書生。


    “那您可有什麽絕技?”


    小李飛刀,醫毒雙絕,還是東方不敗的繡花針,沈煊此時腦洞也是出奇的大了。老師既然能讓這位過來保護自己,定是有什麽過人之處才對。


    “並無絕技,在下不過空有一身蠻力而已。”


    沈煊…………


    一身蠻力,這胳膊可比他還細上許多吧?雖知以貌取人不對,但總該有些肌肉才對吧。要不然真心不科學啊!


    可是偏偏事實就是這般的不科學,眼見對方二話不過便單手把院子裏的一方石桌給提了起來。


    還提著晃了兩下,絲毫不見任何吃力的模樣。那可起碼也有百十斤呢!呢!


    沈煊隻覺得懷疑人生。


    第二日,沈煊前來拜見夫子時還悄悄的詢問對方,這世上是不是真有什麽內家功夫?


    “是不是真有內家功夫為師不知,但那位卻是天生神力,自小便是如此。”


    沈煊幹笑了笑,原來世上還真有這等違反生物定律的奇人,看來還是他見識太少。


    還有老師,事先那般神秘,無論如何都不讓他知曉。怕就等著今天來看他笑話呢?這惡趣味,也是沒誰了。


    不過笑話歸笑話,正經事還是要談的。


    “都說江南出才子,這曆年以來,一甲之中多有其二出自江南。可見其文風之盛。且其中書院臨立,是個交流學問的絕佳之地。”


    以一句“生於憂患,而死於安樂。”堵住了諸臣之口,明言其守衛疆土的決心。


    而及至本朝也仍舊未改舊城。


    但這也絲毫不影響江南的繁榮。畢竟是魚米之鄉,任何時候,隻有生活富裕了,文化才能興盛起來。


    否則,人飯都吃不飽了,誰還會花錢讓子孫讀書呢?


    “但若論起民生實務,你這要走的地方可是多了!”顧笙說話間看向自家弟子。


    “弟子正好借此機會多走一走呢。”他現在還未成家,還可以出去浪一浪。這一旦成了婚有了孩子,總不能讓這麽小的孩子好幾個月都見不著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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