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霽景在離開上官叮嚀的房門很遠後,臉上還一直保持著震驚。


    或許他真的離開九華山太久了。


    或許藍焰盟真的被剷除得太費時了。


    或許……他真的太遲鈍了。


    花淮秀的手在他麵前晃了晃,“知道小師妹的心另有所屬,令你倍受打擊,失魂落魄?”


    樊霽景將目光慢慢地對準他,沉默半晌才道:“案發當晚,大師兄和五師弟在一起,二師兄和四師妹在一起……那還有誰有嫌疑?”


    花淮秀道:“你的師叔。”


    “可是他們不會‘挽海狂潮’。”


    “你等我兩天,兩天後我讓你看一樣東西。”花淮秀眼中閃過一抹光芒。


    兩天轉瞬即過。


    花淮秀一大早便等在樊霽景房門口,等他一出門,便劫持到廚房。


    廚娘看到花淮秀,臉上立刻更抹了油似的,鋥亮。“花公子,你要東西我已經準備好了。”她一指放在灶前的豬。


    花淮秀滿意地點點頭,沖她微笑道:“多謝。”


    廚娘頓時像喝了十七八斤白酒,輕飄飄地飄了出去。


    樊霽景納悶地看著豬道:“你想吃豬肉?”


    “我隻是讓你看一樣東西。”花淮秀說著,從袖子裏那出一把粗製濫造的兵器。大概打造得太急,乃至於柄還是□的,隻是用布包裹起來。


    樊霽景看著那似劍非劍,好像將兩把劍的劍身一縱一橫插在一起的兵器,納悶道:“為何將劍尖鑄成十字?”


    “你站得遠些看。”花淮秀等他站遠之後,將兵器慢慢地□豬身,然後手上一用內勁,開始飛速轉動。


    隻見肉碎飛濺,一會兒,便形成一個圓形傷口。


    “……”樊霽景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


    花淮秀道:“我聽你說過‘挽海狂潮’的獨特之後,便一直在想是否有其他辦法造成這樣的傷口。所以之前畫了張圖讓廚娘帶下山找鐵匠來做,總算差強人意。”


    樊霽景訥訥道:“看上去,幾乎一模一樣。”


    花淮秀沒好氣道:“所以我說他做得知是差強人意。”


    樊霽景道:“這樣一來,人人都有嫌疑。”


    “那倒不一定。”花淮秀站起身,將沾著肉碎的外跑緩緩脫下,露出裏麵另一件幹幹淨淨的袍子,“第一,那人必須熟知‘挽海狂潮’的特點,九華派中連你都不知,其他弟子就更難知曉。第二,那人必須有能力製住步樓廉。第三,那人必須有殺步樓廉的動機。”


    樊霽景道:“我師父乃是九華派第一高手。”


    花淮秀道:“但是雙拳難敵四手。若是你兩位師叔聯手,你認為你師父在淬不及防下還能避過去嗎?”


    樊霽景嘴巴張了張。


    “至於動機……步樓廉的死,對那人必然有極大的好處,以至於甘冒奇險。”


    “極大的好處?”樊霽景呆呆地跟著花淮秀的思路走。


    花淮秀一字一頓道:“比如說,掌門之位。”


    樊霽景茫然道:“但師父並沒有立下遺囑讓誰繼承掌門之位。”


    “他的確沒有立下遺囑,不過九華派的掌門之位向來傳給衣缽傳人。”


    “但這次有三個……”樊霽景一驚道,“你說大師兄?”


    雖然是三個衣缽傳人,但無論從資歷、武功還是威望,都非關醒莫屬。


    花淮秀搖搖頭道:“你忘了,你師叔曾懷疑誰是兇手嗎?”


    他當然沒忘,“大師兄、二師兄和五師弟。”


    花淮秀道:“去掉步樓廉的三個高徒,掌門之位自然隻好落在師弟身上了。”


    樊霽景怔怔地看著他。


    花淮秀開始還頗感欣喜,以為他被自己的聰明才智所傾倒,但越到後來他越覺得那眼神似乎不像傾倒,好像要……暈倒。


    “你怎麽了?”


    “如果這樣說的話,”樊霽景道,“最有嫌疑的不是宋師叔。”


    “為什麽?”花淮秀覺得自己的推斷簡直是神來之筆,天衣無縫。


    “因為除去大師兄、二師兄和五師弟之後最有希望繼承掌門之位的,”樊霽景緩緩道,“是我。”


    花淮秀:“……”他將大多數的人都盤算在內,獨獨漏掉了樊霽景。


    真兇未明(六)


    九華派的規矩向來是傳徒不傳弟。如果關醒、朱遼大和施繼忠真的成為弒師兇手的話,那麽步樓廉門下就隻剩下樊霽景和上官叮嚀,上官叮嚀是女子,又是樊霽景的師妹,雖然九華派沒有傳男不傳女的規矩,但是祖上也沒有出過女掌門。這樣算來,樊霽景的確是成為掌門最可能的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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