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白,你知道你和容飛的差距在哪裏嗎?”陳思樂忽然開口說。


    “差距?”任白露出無法接受的表情,原來在導演的心中,他還未試驗莫小北就已經輸給了容飛嗎?


    “容飛他並不是在表演一個角色,而是‘再現’。他的心中有一個完整的人物形象,所以他從來不糾結於某句台詞該如何說,也不用琢磨麵對林默風的時候他的莫小北該擺出什麽樣的表情,於是他能做到‘自然’二字。任白,如果你也能達到容飛的深度,那麽我把莫小北這個角色交給你也可以。”陳思樂拍了拍任白的肩膀,“我並不是在給你壓力,而是讓你知道我對你的要求是怎樣的。”


    任白走了過去,這一次換容飛與他擦肩而過。


    容飛回頭看了一眼任白的背影,視線正好撞上蘇臻。對方朝他微微頷首,那瞬間的肯定令容飛的心飛揚了起來。


    任白也去拎了兩瓶啤酒走過來,隻是看了容飛的表演之後,他滿腦子裏都是容飛的莫小北。容飛的神情、容飛的動作、甚至於說話的神態,他都不自覺模仿了起來。


    圍觀的工作人員們漸漸有了感覺,互相小聲地交頭接耳。


    “怎麽感覺任白就像是跟著容少念台詞呢?”


    當他的台詞念到一半的時候,對麵的蘇臻忽然開口說:“任白,在你的心裏應該也有對莫小北的理解。不要否定你心中的莫小北。忘記容飛的莫小北,做回你自己。”


    任白愣在那裏,喝啤酒的動作停在一半。


    很少見到蘇臻打斷對手的台詞,就算有任何意見,他也會等到對方演完了再說。


    但是遠遠看著這一切的容飛卻知道蘇臻是在為任白好。


    如果任白再繼續這樣演下去,他的自信會一點一點崩潰,不止演不好莫小北,就連原先屬於他的張昊也將難以駕馭。


    放下酒瓶,任白的手指顫抖了起來。他在緊張,因為他竟然被自己最不屑的容飛給影響了。


    “再來一遍吧,任白。我相信你可以演的更好。”蘇臻回頭看嚮導演,陳思樂點了點頭,表示願意再給任白一次機會。


    任白吸了一口氣,再度拎著酒瓶走了過來。


    他略微揚起下巴,表情有點倔強,而莫小北這個角色,骨子裏就是如此。可是當他將酒瓶放在桌上時,唇上掠起一抹慡朗的笑。


    之後的表演都很流暢,導演一直皺著的眉頭也緩緩放鬆了下來。


    直到那句台詞。


    “林哥,我有件事情得跟你說一下。”任白低著頭,手按著瓶身。


    “說吧。”


    “我聽說何振雲最近有一筆巨額的黑帳要漂白……我想說林哥你要小心這傢夥過河拆橋。”任白的聲音壓低,製造出一種認真的氣氛來。


    “你怎麽會這麽想?”


    “嗯,不是有句話意思是兔子死了,追兔子的狗就會被主人殺來吃了……”任白輕笑了笑,雖然那句成語沒說出來,卻是在警告蘇臻一定要小心。


    “狡兔死走狗烹。”蘇臻配合任白製造出來的氣氛,掠起一抹輕笑。


    “對,就是這句話。”任白握緊瓶口,沒有去看蘇臻的眼睛。


    “放心,何振雲不會那麽做的。我自有分寸。”蘇臻的眼神如同剛才看著容飛一樣柔和。


    “嗯,我信你。”任白拎起酒瓶與蘇臻碰瓶。


    表演結束了,任白閉上眼睛吸了一口氣。


    陳思樂不發一言的端坐在原處,倒是一旁的助理導演急了起來:“導演,到底是容少演的好,還是任白演的好,您有沒有個評價啊?”


    “不需要我來評價,他們自己應該知道。”陳思樂抬手看了看腕錶,然後對另一旁的場助說,“時間差不多了,給大家訂的午餐來了嗎?”


    “來了。”


    “嗯,大家吃飯了,下午再繼續忙。”說完,陳思樂便起身離去。


    任白的經紀人張了張嘴想要問什麽卻還是咽了下去,他走到任白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覺得你演的挺好的,就是不知道導演怎麽想的?”


    他再看向對麵正要起身的蘇臻說:“蘇天王覺得我們的任白演的怎麽樣?”


    蘇臻坐了回去,手指撐著側臉看著一直閉著眼睛的任白緩緩開口說:“任白的表演,我挑不出任何的毛病來。隻是……”


    “隻是什麽?”經紀人順著蘇臻的目光看回任白。


    吸了一口氣,任白睜開眼睛,像是承認某個現實,“隻是遠遠不如容飛的莫小北打動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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