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眼生寒意,冷笑道:“一個王者,最重要的是要把手下都當作兄弟,你把這些兵士不當人,以後誰來給你賣命?!”說完,就見他手一垂,從袖子中落出了一條柔軟的、泛著烏金光澤的長條形金屬網。


    黃半仙遠遠看著有些納悶,就聽身後的蔣青低聲告訴他:“這是幫主的兵器……他很少用,今天應該是特意拿出來給你看的。”


    “兵器……”小黃不解,“兵器不都是刀槍劍戟……那隻是一塊布條。”


    “嗬……”蔣青搖搖頭笑道,“不識貨了吧……那可不是什麽布條,而是一把真正的古刀,名字叫黑金侯,神兵利器,這世上最霸道的利刃!”


    “黑金侯?”黃半仙默默地重複了一遍,“如此柔軟,哪裏來的霸道又哪裏來的利刃?”


    就聽司徒冷聲對身邊的兵士道:“不是我想殺你們,今天你們進退都是死,我可以給你們留條活路,不想死的,可以歸入我黑幫,我拿你們當兄弟。想為你們主子盡忠的,我留你們全屍……”說完,握著黑金侯的手輕輕一震,就見那塊原本柔軟的布條竟然僵直了起來,並且四周開始冒出白色的寒氣。最後,布條硬成了薄薄的刀狀,足有四尺長,在刀身周圍,形成了一圈透明的冰刃,在烏金的映襯下,泛著藍黑色的詭異光芒,而且還不斷地飄散著白色的寒氣,四周瞬間冷了下來。


    黃半仙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司徒手中漸漸成型的刀——那種徹骨的寒意和隱隱散發著的殺意,就算他不會武功也感覺得到,身體不由自主地微微輕顫。


    夏汾見手下一個個都麵露懼色,怒吼道:“還愣著幹什麽?給我殺了他!上啊,誰殺了他官升三級,黃金萬兩!給我上!”


    隨著一聲令下,還真有幾個不怕死的舉刀衝殺了過來,就見司徒揮刀橫掃而過,瞬間一道凜冽至極的黑色寒光閃現,不止是衝上來的那幾個,就連站得稍近的幾人都飛了出去,重重落地後就再也沒有起來,再一看,就見他們表麵都蒙上了一層白霜,脖頸處一道細細的傷口,不見一絲血跡,整個人都呈現一種凍僵的姿態……


    眾人倒吸了一口冷氣,紛紛後退,有幾個雙腿都開始發顫,扔了兵器就喊:“我們不想死……我們歸順!”


    一旁的蔣青道:“歸順的都到這裏來,在那裏可能被誤傷。”


    那幾個兵士趕緊就朝蔣青他們跑去,身後的夏汾氣得鼻子都歪了,指著那幾個逃跑的說:“把他們都宰了,我有重賞!”有幾個果真舉刀就追,隻見司徒又一揮刀,那幾個追的瞬間也命喪當場。


    “我說過,歸順的就是我黑幫的人,是我的兄弟,誰都動不得!”司徒說完,掃視了一下眼前還剩下兵士:“還有誰要上來?”


    “……我們歸順,我們不想死,我們歸順……”片刻的沉默後,兵士們紛紛都扔了刀跑向蔣青,聚到一起後,一齊跪下道:“多謝幫主收留,我等誓死追隨……”


    黃半仙站在人群後,聽著那響徹雲霄的立誓之聲,突然明白司徒說的隻要有他的庇護,連皇帝都動不了他——那不是隨便說的,是真的。霸氣與仁義……難怪他是天下第一大幫的幫主。


    “現在就剩下你了。”司徒看著臉色蒼白渾身肥肉直顫的夏汾。


    “你,你……你敢動我,我羌族必然滅了你……啊~~”話還沒說完,就慘叫了一聲,捂住耳朵,寒光過處,地上落下了一枚完整的耳朵——夏汾的左耳已經被齊根切掉了,他捂著那半邊光溜溜的腦袋嗷嗷直叫,而且還半分血色的沒見,隻是耳根到腮幫子那一片都被凍傷了。


    “我是好歹都得給金老爺子留幾分薄麵是吧……”司徒手一晃,黑金侯立刻軟了下來,隨後猶如一條靈蛇一般縮回了袖中。與此同時,不遠處響起了金鶴鳴的聲音:“多謝司徒幫主留情,如果他死在我鶴鳴山,必然會引來許多的麻煩。”


    出現在夏汾身後的,正是聞訊匆匆趕來的金鶴鳴,和緊跟在身邊的金溪雲。


    “夏皇子……”金鶴鳴對他一拱手,道:“你違反了比賽的規則,所以已經沒有了求親的資格,來人啊!”說著,他喚過了幾個手下,“送夏汾回山莊收拾東西,立刻離開鶴鳴山。”


    看著地上的形態詭異的屍體,金鶴鳴深吸一口氣,轉身對已經走到一邊的司徒道:“久聞司徒幫主乃天下第一,幾日老朽大開眼見,真是佩服佩服!”


    “老爺子客氣了。”司徒輕描淡寫地回了個禮,回頭對歸順的兵士說:“你們都歸到蔣青副幫主的麾下,從今以後,就是我黑幫的人,與我黑幫的眾兄弟,同生死共進退!”


    兵士們都有些激動,紛紛表示決心效忠,就聽蔣青道:“都跟我回別館,我給你們講黑幫的幫規。”說完,帶著眾人率先上山。


    司徒不理會金鶴鳴父女,而是走到了黃半仙的眼前,低頭,就見小孩正張著嘴,一臉驚疑地看著他。


    “就是這樣!”司徒滿意地捏住小黃的下巴,注視著他眼中的自己,低聲道:“你記住,從今以後,都要用這種眼神看我,我在你身邊的時候,你眼裏就隻能有我,我就是你的神!”


    第12章 獨一無二


    黃半仙今天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仰起頭來看司徒了:早上是大雨淋漓,他仰起臉,看到的是司徒的臉和頭頂上方的黃色油紙傘;再一次,是在雨停後的山腳下,看到的,是灰藍的天和司徒飄散在風中的髮絲;這次,他抬起頭來,看到的是司徒的眼睛,眼神中還保有著剛才執掌生死的那種霸道,眼眸的顏色很淡……早上,從這雙眼睛裏看到的自己是白色的,顯得異常清晰。現在,暮靄四合,這雙淡色眸子裏的自己,已經換成了一身黑衣,輪廓突然變得不真實起來。


    司徒說完了他想說的,就放開了小黃的下巴,再一次牽起他的手,往山上走。


    身後,金鶴鳴很滿意地點點頭,對金溪雲說:“此子非凡品!”


    金溪雲仿佛沒有聽到父親的話,雙眼緊緊地追隨著兩個漸漸消失在暮色中的黑色身影,良久……直到金鶴鳴拍了拍她的肩膀問:“怎麽樣?中意麽?”


    緩緩收回視線,金溪雲笑了笑,對他爹說:“我想不要。”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留老爺子一個人站在半山腰,摸不著頭腦。


    次日,司徒派人去取回了滿滿一車的衣服,還有那把黃色的油紙傘。走到車邊,小黃沒有去拿衣服,而是伸手拿過了那把紙傘,轉臉小聲問司徒“這個,給我吧。”


    司徒點了點頭,讓蔣青找人把衣服都收起來,黃半仙看著眾人往房裏搬衣服,淡淡道:“這麽多,三年穿不完的。”


    “那就穿六年唄……啊,不對。”司徒邊說邊伸手掐了掐黃半仙的肩膀,“你現在還小,三年後就二十了,應該可以長高一些,三年內一定要穿完,每天換一件!穿一件扔一件。”


    “衣服穿完了不能扔的。”黃半仙輕輕一笑,“人出生後直到死,一定要做的事情就是穿衣服,穿一件扔一件,會沒有福分。”


    司徒哈哈大笑,問:“這也是書上說的?”


    黃半仙搖搖頭:“我爹說的。”


    “你爹一定沒學問。”司徒饒有興致地問,“難得你個書簍子還會聽這麽沒學問的話。”


    “我爹說的話都很有道理。”黃半仙走到院中的一個圓石凳上坐下,摸著手中的黃紙傘,低頭像是在回憶,“我爹最常跟我說的一句話是,‘喜歡的東西千萬不能丟,一旦弄丟了,就算再找到一個一模一樣,或者更好的,都會惦念著以前丟掉的那個,人一旦心裏有了惦念,就一輩子都高興不起來了。”


    司徒走過去,坐到黃半仙身邊,伸手抓住他握著傘的那隻手,“你是怕惦念,才不捨得丟了這把傘?”


    黃半仙沉默了一會兒,搖搖頭,像是想起了什麽有趣的事情,盯著自己的腳尖笑了起來。司徒挑起嘴角,揪住他頭髮,“笑什麽?說!”


    小黃搖搖頭,抓著傘的手還在司徒手裏,抽不回來。


    “說不說?”司徒難得看他還有不聽話的時候,拉他過來掐他的腰,小黃咯咯笑著,就是不開口。


    他沒法說:那天,下著雨,他就是撐著這把傘,站在亭子外麵泥濘的山路上,司徒走過來,蹲下,擰幹他衣服的下擺,仰起臉問他,冷不冷……


    每個人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能走多遠,遇到什麽樣的人,所以,一旦遇到歡喜的事情一定要記住,以後,也許再也遇不到一個對自己更好的人。


    武試的日子終於到了,一大早就是晴空萬裏,但司徒卻是沒精打采,黃半仙問他為什麽不高興,不是說今天他贏比賽是十拿九穩的事情麽?


    司徒不屑地撇撇嘴,道:“沒勁,為了這麽個丫頭片子去打架,拚命自然是要為了心中所愛的人。”


    木淩走上來:“司徒,別掉以輕心,別人都沒什麽,倒是那個肖洛羽,你可小心應付,別一世英名毀於一旦啊。”


    “嗬……”司徒好笑,也不多說什麽,拽了黃半仙一把,“走,跟我去武試。”


    其他幾人都是一驚,小黃端著書,本來還想趁司徒不在,好好看會兒書呢,沒想到連武試也要跟去,急得連連擺手,道:“我一點武功都不會,幫不上忙的。”


    “廢話。”司徒瞪他一眼,“我比武用過誰幫忙?讓你去你就去,不準頂嘴!”


    黃半仙委委屈屈地看著他,臉上滿是不願意,司徒揪住他頭髮,“去不去?”


    沒辦法,隻得把手裏的書給了旁邊的木淩,被司徒拽走。


    蔣青有些擔心,但是又不敢說,看了看木淩。木淩對他擺擺手,等司徒和小黃走遠了,才笑嘻嘻地說:“他是讓小黃給他去出主意的,放心。”說完,去招呼人做下山的準備了,以司徒的脾氣,肯定是比試結束了就要走的。


    被司徒拽著上了鶴鳴山莊,黃半仙看到的是院中排得密密麻麻的梅花樁,好奇地問司徒:“那是要幹什麽?”


    司徒挑眉,帶著三分的鄙夷,冷冷撂下一句:“故弄玄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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