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莎!是我!是我!佩妮!……”


    有些噪雜的街道上,怪異的鈴聲如此清晰,引得周圍的人紛紛回過頭來。


    薛書榕不止一次想把鈴聲換過來,無奈佩妮死纏爛打,鈴聲改了又改,最後她還是放棄了。


    反正丟人的不止是她,薛書榕樂觀地想。


    “佩妮?”


    “米薩……你債家嗎?”


    薛書榕沉默幾秒,問:“你怎麽了?”


    “我的呀……”


    佩妮語句模糊地解釋一通,大意是不知道為什麽她的牙齒有幾顆斷了半截,一顆門牙也歪了,現在說話漏風,沒辦法見人。為了避免被昔日的仇敵看到取笑,她已經好幾天都沒有出去。


    她一邊哭訴自己有多麽的寂寞冷,一邊抱怨那些平日看起來友善的同學都沒有問候過她。


    薛書榕:“……”


    人家不趁機打擊你就夠好了啊熊孩子!


    佩妮大概沒意識到她曾經把那些“書呆子”同學欺負得有多麽淒慘,和她交心的根本沒幾個,大多都是有名交際花的浪蕩女孩。同樣的是,她們都在生活上不太檢點,不同的是……


    其他人是大尾巴狼,而佩妮是真的傻。


    這也是薛書榕後來才逐漸了解到的。


    某方麵來說,佩妮和她一樣,沒幾個能夠說正經話的朋友。


    “要我來看你?我今天有事情……”薛書榕拐彎,差點撞到一個人身上,她道了聲抱歉後繼續向前走,“那好吧,我明天過去好嗎?ok,你繼續休息,不要偷吃硬的食物!”


    通話結束後,她把手機裝進包裏,突然,薛書榕愣住了。


    ——她的魔杖呢?魔杖呢!呢!


    等等,難道是……


    薛書榕扭身拔腿就跑,快速向剛才的街道衝了過去。沒錯,剛才撞到她的人,一定是個小偷!


    很可惜,茫然地轉了兩圈,薛書榕不得不宣布尋覓失敗。


    到手的魔杖,還沒用過幾回……qwq


    怎麽可以這麽蠢啊啊啊!


    距離教堂的位置不過一百米左右,薛書榕再三思考,決定就這麽過去。一是她已經答應現在去取,既然準備好了,幹脆就一鼓作氣,二是魔杖丟失得太快,如果旋風口的魔杖沒有願意跟隨她的,那也是白搭,再者,她經曆過幾次事故,連喪屍都揍過,還會怕一個小小的罪犯嗎?


    “走吧!”


    她快步進入教堂,平時會有幾個誌願者幫忙,今天幾乎沒有人,除了幾個站在門口的警察。


    薛書榕看到了熟人:“好巧。”


    瑞德穿得一如既往的正經,白色的襯衫有些寬鬆,襯得他的身姿清瘦,看起來弱不禁風,哪裏有個fbi的樣子。


    他向這邊投來目光,安靜幾秒,一本正經地問:“你和案件有關係?”


    “或許吧。我曾經是這兒的誌願者。對了,案件有進展嗎?”


    “範圍縮小了一些,不過犯罪動機尚未明確。”


    “其他人呢?”


    “教堂裏麵。”


    薛書榕跟隨瑞德進去,果然,摩根在受害者死亡的地方來回走動,皺眉喃喃自語:“如我我是凶手,我會怎麽辦?……先把她勒死,未出生的孩子……”


    他看到薛書榕,腳步一頓,無奈地笑笑:“又碰見你了。”


    “是啊。”


    “那個視頻拍得不錯。”緊張之餘,他還開了一句玩笑。


    “……我不想說謝謝。”


    巴拉拉小魔仙真是要成為她一生的噩夢啊……


    薛書榕聳聳肩說:“你們繼續,我去拿一些資料。”


    “什麽資料?”


    ——摩根是什麽意思,連她都要懷疑嗎?


    不過這種緊急的時刻也能理解,根據作案的手法和時間來看罪犯很有可能和他們相識,或許就藏在他們的中間,嘲笑警察們的無用功。


    謹慎一點兒是好的。


    “你應該看過這兒所有人的信息,我是義工之一,負責人打電話過來讓我拿資料,不相信可以一起去。”


    “如果你需要護花使者的話。”摩根挑眉道。


    “我隻會辣手摧花。”薛書榕瞟了一眼他的身下某處,“最好小心一點。”


    摩根下麵一涼,下意識避開身體,目送她窈窕的背影遠去。待到薛書榕消失之後,他一手拍拍瑞德的肩膀,感慨道:“記得離這種女人遠一點,她們很危險。”


    “我看不出她有犯罪的嫌疑。”


    “不,不是這個原因。”


    “那是什麽原因?”


    摩根歎了口氣,語重心長地回答:“等你談過幾次戀愛就知道了。”


    瑞德:“……”


    薛書榕穿過一條走廊,進入辦公室。很巧的是,凱爾斯神父也在裏麵。他身穿黑色的道袍,越發襯得皮膚白皙,手捧一本聖經在沙發上坐著。


    “你……”


    “坐下吧。”他麵對薛書榕有些疑惑的目光,表情平淡,“約瑟夫先生有些事情要處理,一會兒就過來。”


    “神父也有事情嗎?”


    “他說有事要找我商量。”


    不知道為什麽,明明都是同齡人,在凱爾斯的麵前薛書榕半點兒都不敢放肆,對方隻是溫溫和和地一笑,對於她來說就像長輩一樣無法忤逆。他們平時叫著“father”,似乎真的把麵前這位年輕英俊的男子當成了父親,向他贖罪,向他臣服。


    薛書榕坐到辦公桌前的椅子上,後背挺得筆直,不敢放肆。


    房間安靜片刻。


    “你很害怕我?”凱爾斯神父合上厚厚的聖經,溫聲道。


    “啊……不不,沒有。”薛書榕局促地握住指尖,和陌生人交談的焦慮感重新回到她的身上,她幾乎要控製不住地拿出手機躲避對方的目光,“您誤會了。”


    “叫我凱爾斯就好。”


    凱爾斯神父走到窗戶邊,望著外麵的景色,神情溫和到近乎淡漠:“為什麽會有人選擇用如此殘忍的方式結束別人的生命?”


    薛書榕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


    “神愛世人,可世人未必會選擇回報神的厚澤。就像……”


    “哢噠。”


    門被打開,約有四十歲左右的約瑟夫進了門。他是個麵貌普通的男人,戴著一副厚厚的眼鏡,性格友好到有些怯懦,處理著這兒的很多後勤的事物。


    薛書榕站起身,問:“先生您好,我的資料在這裏嗎?”


    約瑟夫笑了一下,合上門,隔著鏡片後的棕色眼睛平靜地注視著她:“請等一會兒,我馬上就找出來。”


    ……


    這時,在教堂的另一邊,摩根還在思索兩個案件之間的相似之處。他蹲在案發的旁邊,忽然自言自語:“能在教堂常年工作的人,大多數都有堅定的信仰,第一個受害者……對,第一個離過幾次婚,私生活不是太檢點,第二個,未婚生子……”


    “無法從兩個受害者的共同之處來比對,這樣的分析並不正確。”瑞德插嘴道。


    “不,瑞德,我需要一個突破口。假設這個人生活在這兒多年,是一個近乎修道者式的苦行僧,他最討厭的是什麽?……沒錯,是‘不幹淨’的人,他對於這些人出格的行為肯定無法忍受。如果能夠多次作案,他應該是個怎樣的人?”


    瑞德簡潔而迅速地回答:“相貌不出眾,或許社交能力並不是很好,但和周圍的人都相熟。他的年齡應該比較大,讓受害者沒有和陌生異性接觸的不安感。常年在這裏工作,並不起眼,也許不是經常把上帝掛在嘴邊的人,但信仰最堅定。”


    摩根問:“你看過名單,大致符合的都有哪些?”


    他正要回答,突然愣了一下,莫名其妙地問:“如果你是負責人,會在這麽危險的時候把年輕女孩叫到這裏讓她取文件,而不是選擇花點錢快遞給她嗎?”


    所以說——


    兩人的眼神交匯,迅速明白了對方的意思,臉色一變向出口狂奔。


    糟了!


    辦公室。


    “呃……看起來,似乎遇到了點困難。”


    “非常抱歉,但是你們可以幫忙嗎?”約瑟夫上了年齡,身體沒有那麽輕便,他勉強把書架挪到一邊,喘著粗氣,“文件好像掉在夾縫裏麵了。”


    “我來幫忙吧!”


    薛書榕把包放到一旁,蹲下去摸索狹窄的縫隙,很可惜的是,她幾次都沒有成功,隻能摸到一個粗糙的邊角。


    該死……


    “我的胳膊長一些,我來吧。”凱爾斯神父蹲在一旁,幫她把文件往出拽。


    他們沒有看到的是,約瑟夫的神情變了變,他勾起唇,眼珠開始變得血紅,發出輕微嘶吼,緊接著,他拿出藏匿已久的刀刃狠狠刺向凱爾斯的後背!


    “咚!”


    薛書榕瞬間回頭,把他直接撞翻,隻聽劈裏啪啦的聲響過後,被掃下來的書掉落一地。


    “先生,我可記得你的文件從來不放在這兒。”她緊緊掐住對方的脖頸,把刀子扔到一邊,麵對一雙血紅的眼睛沒有絲毫畏懼,“你為什麽要殺了他們?”


    “咳咳……你們,你們都有罪!”


    血紅的顏色散了散,他的神誌逐漸清醒,卻露出怪異的笑容:“真可惜……我剛才就應該動手的。”


    佇立在身旁的凱爾斯神父黑袍沾了點灰塵,他彎下腰撿起匕首,麵無表情地盯著搏鬥的兩人。


    “這些人裏麵有誰得罪過你?”薛書榕氣憤地問。


    “你們就不應該來到這裏!離婚、未婚先孕……尤其是你們兩個!身為女人拋頭露麵,而你,一個私生子,竟然做神父?!”


    伴隨約瑟夫的指證,凱爾斯淡然自若地把匕首藏匿到後背,說:“父母的事情和我無關。”


    “這就是你的原罪!”


    “砰!fbi!”


    摩根舉槍衝進來,瑞德站在身後,看到這一幕,兩人呆了呆。


    薛書榕揚起唇笑起來:“嘿,關於這個怪物,我想你們應該聯係神盾局。還有,摩根警官,你又踢壞了一扇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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