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風大。”


    洛鶯“哦”一聲。


    “我以為你是因為我要來。才刻意把自己收拾得帥一點的。”


    “……”


    洛鶯說話時,粉色櫻桃唇一開一合,氣息如蘭,眼尾笑意淺淡。


    顧司聿微不可見地眼皮一跳,他咳嗽一聲,扭頭,平靜地看向窗外。


    但垂在身側攥成拳頭的手暴露了他的不平靜。


    梁哲再次露出老母親一般的微笑:這幾天一直風大,但他的boss隻有今天打了發蠟,為了防止大風影響到他一絲一毫的帥氣。嗬。心機。


    ˉ


    dior秀第二天下午四點開始,秀場內受邀看秀的隻有一百五十人左右,顧司聿和洛鶯的位置在秀場的黃金席位,看秀效果非常棒。


    高定隻麵向品牌vip出售,所以雖然很現實,但這些高定確實都是皇室或者名媛貴族、咖位與經濟實力齊飛的頂級明星才穿得上,這類衣服真真屬於“有錢也不一定穿的上”的係列。


    洛鶯不缺高定,但那天弄髒後被扔掉的那件,她實在很喜歡,光是做那件高定她就前前後後飛了四趟巴黎量身裁體,那幾個月她不敢發胖,設計師和裁縫師根據她幾乎沒有變化的體型剪裁調整了多次才將一件適合她穿的高定完成,但顧司聿說扔就給她扔了……


    秀開始之後,模特從t台走過展示當季高定,洛鶯看了很久也沒挑到自己喜歡的,正沮喪著,顧司聿忽地靠過來,在她耳邊沉聲說了句:“這件怎麽樣?”


    她耳朵反射性地一紅,又定睛一看t台,眼前頓時一亮,仙女風是她的菜。她點頭:“好看,我就要這件了。boss,你眼光很毒啊,知道仙女風最適合本仙女。原來在你心裏,我真的是仙女。”


    某boss:“……”


    接下來的幾件雖然不是仙女風,但洛鶯也想偶爾換換風格,所以又挑了幾件比較知性幹練的。


    秀結束之後,洛鶯直接去了showroom預訂,顧司聿一通電話過去替她約了某位很難約的首席高級時裝設計師,初步量體之後她留了電話,再提了一些那件禮服需要修改的細節後,和顧司聿又趕去了機場,此時天色已黑。


    登機之後。


    頭等艙的位置很安靜,服務也最周到,空姐送來豪華晚餐,洛鶯卻沒什麽胃口。但她看在旁邊的男人如此帥氣逼人令人側目的份上,她就勉強吃幾口吧,免得人家嫌她挑食還多事,畢竟今天收獲了好幾件可以用來換房的高定禮服了,不給點麵子她也不好意思。


    於是拿起刀叉吃了口切開的鵝肝。但是下一秒她吐了。


    還不小心吐到桌上,其實她是想吐在紙巾上包住的,但不知道為啥今天她的反應尤其慢導致她轉不過彎來,就這麽……吐了。


    不出所料,顧司聿當下就蹙起眉毛,那模樣要多嫌棄就有多嫌棄,一向我行我素的洛鶯心裏卻一咯噔,扯了張紙巾蓋住那一坨不明物:“呃……那個,我不是故意惡心你,真的。實在是這鵝肝……”


    “你吃不下?”顧司聿叫了空乘過來收拾。


    “嗯,有點。”


    “你是看秀看飽了?”顧司聿在旁邊冷漠地問道。


    “?”


    冷漠巨頭還是從前的那個冷漠巨頭。虧她自作多情還以為他關心她。嗬。她真的天真得不行。這種最毒的說話方式才是一個冷漠資本家最標準的範兒。


    洛鶯吐了一口氣,“哼”一聲,扭頭才說:“我隻是不喜歡吃法餐。”


    “那你想吃什麽?泡麵?還是茶葉蛋?梁哲帶了,讓他現在幫你泡。”


    “……並不想謝謝。”


    鄰座的梁哲尷尬地嗬嗬一笑,然後拿了毯子蓋身上假裝睡覺。


    他才沒有帶什麽泡麵和茶葉蛋:)


    這兩個人打情罵俏就不能不cue他?!


    顧司聿吃完之後起身去了洗手間。洛鶯問鄰座的梁哲:“梁助理,你真帶了泡麵和茶葉蛋?”


    梁哲搖頭:“真沒帶,洛小姐不會真想吃泡麵和茶葉蛋吧?”


    “也不是,我就問問。如果你真帶了泡麵和茶葉蛋,那說明顧司聿,很關心我。如果不是,嗬嗬。”她冷然一笑。


    “……”


    ˉ


    江城機場。國內現在是首都時間淩晨四點。


    天空漆黑如墨,狂風大作。剛下飛機,洛鶯冷得腿抖得厲害,她攏緊大衣,心裏想著的卻是“還好趕上飛機了”。她打算回家小睡四五個小時後再去耀儒的錄音棚錄製。


    顧司聿的司機一早就在等著了,洛鶯剛走到車子邊,她手上一空,扭頭一看,顧司聿把她的行李箱親自拿去了後座。


    她一想到之前在飛機上自己的糗態以及顧司聿的態度,就很不高興,小情緒立馬就上來了,跟在顧司聿的背後跟得緊緊的,顧司聿把她的行李箱正要塞進後車廂,她拿手擋住,道:“不用你,我自己放。”


    “哦。已經放好了。你來晚一步。”他回複道。


    “……”


    顧司聿退開來,司機遙控關上了後車廂蓋兒,顧司聿打開後座的車門,見她還在車尾處,說一句:“過來。”


    她“哼”一聲,走過去,上車,“砰”一下關上車門,吩咐司機:“鎖上。”


    司機:“……?”


    “快點兒。鎖上。”她又說一句。


    司機看一眼顧司聿,顧司聿看洛鶯,道:“你想幹什麽?”


    “我累了,要躺著。你前邊去。”她說完當真就躺下了,大鵬展翅似的伸展雙臂和雙腿倒在椅子上霸占了整個後座,仰躺著,腦袋下還墊了個小枕頭,眼睛看著顧司聿,一臉小人得誌般的表情,像是在叫囂:你來啊,有本事,你就上:)


    顧司聿:“……”


    他隻好坐到副駕駛的位置上。


    到了榕水灣,洛鶯還在躺著,呼吸均勻,明顯是睡著了。


    顧司聿本來是要給洛湛打電話,讓他出門接洛鶯回去,但一轉頭瞥見洛鶯睡著後恬靜的睡顏,他又改了主意,對司機道:“回西山雲頂。”


    ˉ


    梅姨來開的門,顧司聿抱著洛鶯進屋後直接上了三樓,把洛鶯放到他臥室的大床上。洛鶯翻了個身,他等她不動了之後,才輕手輕腳地替她脫了鞋。


    瞥見她臉色忽然脹紅,為了讓她呼吸順暢,他思索片刻,伸手解開她領口扣得死緊死緊的扣子,剛解開,手還沒來得及從她領口撤下,她嘴裏嘀咕了一句什麽後,甩手就給了他響亮的一巴掌。


    此時梅姨正巧拿了一套幹淨的女士睡衣來敲門,看到這一幕之後,她站在門口很尷尬,並且不自覺唱出了某傳奇組合的金曲名句:“啊……哈?”


    被呼了一巴掌的顧司聿:“……”


    梅姨最終還是進了臥室,把睡衣放到床上,看著洛鶯睡出一條褶皺的臉,問顧司聿:“呃……需要我替洛小姐擦一下身體嗎?”


    “不用,讓她好好睡,睡衣不用換了。”


    梅姨離開。顧司聿去了浴室洗漱。


    而顧司聿去浴室的這段時間裏,洛鶯做夢夢見自己訂做的那幾件高定全部被顧司聿扔進了馬桶裏!原因是她在他家的馬桶吐了!!這就汙染了他家尊貴潔淨的馬桶!!!


    ……就嚇醒了。更準確一點兒是氣醒了。


    她以一種奇特的姿勢坐在床上,雙目呆滯腦子不清醒,搞不清現在是什麽狀況,房間的浴室裏還不時傳來水流的嘩啦聲……


    她慢慢清醒過來,看一圈天花板,吊頂的燈亮得能閃瞎狗眼。


    哦。她又在。


    顧司聿的。


    臥室裏。


    了。


    她忽然心情很複雜。想起了剛才做的夢。


    其實在高定塞馬桶這個夢境之前,她還做了一個夢,一個,短暫的,春天的夢,簡稱,春/夢。


    這次的春/夢比上次的版本的羞恥度簡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上回還隻是。書桌的。y。


    但好歹算是穿戴整齊。


    而這回,穿戴並不怎麽整齊。


    約等於。沒穿。


    還是在浴室裏。一幕幕。一幀幀。令她顱內沸騰。


    草。


    好羞恥。


    啊啊啊啊啊真的好羞恥她有努力逼自己平靜這隻是個夢但還是覺得好羞恥!!!


    所以她為什麽要做這種不著邊際的夢!她腦子裏全都是謝特嗎!


    才、不、是。


    一定是最近太累了導致她神經性錯亂了好好休息肯定能回到原來的正常水平的她才沒有覬覦顧司聿的肉/體沒有絕對沒有!!!


    對顧司聿有非分之想這種事情是絕對沒可能的!


    她隻是最近追劇少了。才會滿腦子都是顧司聿的臭臉。


    一定是這樣沒錯:)


    回頭多看幾部鮮肉偶像巨製就好了。對啊!很簡單的事情!不方!


    她絲毫不方!


    就在某個人神遊天際努力想象各位鮮肉的俊臉以圖清心寡欲時,顧司聿洗漱完畢,他僅穿著浴袍走出來,頭發濕答答的還滴著水。


    聽到動靜,洛鶯緩慢的,扭過頭,然後,四目相對,大眼瞪小眼,她沒忍住眨了好幾下眼睛。


    還咽了口唾沫。


    顧司聿用毛巾擦幹頭發上的水珠,吹幹頭發,又去衣帽間換了套睡衣,上床。


    盤腿坐在床尾的洛鶯緊張得是一動不動。


    “你睡,還是不睡?”顧司聿冷淡開口詢問。


    “我……”


    “嗯?”


    “呃……”


    “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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