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是顧司聿幹嘛不爽?因為速度與激情導致他的車沒油了?


    那還挺好辦的。


    “啊,小叔叔,你臉色感覺不太好,是不是上了年紀熬夜不好?現在快十點半了,你要不早點回去休息吧,聽說男人熬夜對腎不好。”她鬼扯了一通有的沒的。


    “哦。你說我腎不好。”


    “……並沒有。誰熬夜對身體都不好的,你說是吧。”


    顧司聿緊盯著她的臉看了幾秒,她的表情有點狡猾,又有點像是做了壞事一樣的那種擔心後怕的畏縮,最後他決定放過她,收回了想伸出去掐她脖子的手。


    此時月黑風高,烏雲皎月相遇的瞬間,狂風大作,月色暗沉,洛鶯忽然就瞥見顧司聿那隻原本垂在身側的手攏成了拳頭。


    他要打她?還是掐死她?


    這個念頭從心頭劃過,她瞬間打了個寒顫,轉身跑了。


    沒走幾步又感覺到身後的壓迫感有點重,她掏鑰匙的手一頓,鑰匙隨即掉地上,“叮鈴”的一聲,在夜裏清脆又響亮。


    她緩緩回頭,咽了口唾沫,顧司聿的臉半掩藏在黑暗中,結合他現在有些嚇人的冷峻神色,她想到了玉麵修羅這種不著邊際的中二形容詞匯……


    她後退兩步,把糕點盒子背到身後,扯起笑:“……我到家了,你回去吧。”


    顧司聿卻步步逼近,她繼續後退,直到退到牆邊沒地方退了。


    “……”


    她整個人現在都比較方。不知道該說點啥好。


    這個男的過於記仇了吧?不就隨口說了一句熬夜對腎不好,他至於氣成這樣?


    “呃……我……你……”她吞吞吐吐,半天也沒吐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她背貼著一麵牆,顧司聿伸一隻手撐在牆上,形成一個半包圍圈,低頭垂眼睛凝視了她的臉幾秒鍾,沉聲說了句:“都和你說了,我車子沒油了。”


    “那……那你去我家車庫挑一輛開回去,明天再還回來?”她試探著給出答複。生怕這個男的不滿意。


    顧司聿沉吟了兩秒鍾,偏頭輕哂一聲,又把腦袋朝她低下去一些,下巴快擱在她肩膀上,很自然地把另一隻手也撐到她背後的牆上,她隻要稍微一動,腰就能碰到他的手臂,而他呼吸時的氣息掃過她的耳垂,讓她汗毛都豎了起來。


    “你怎麽,出了這麽多汗?臉也,這麽紅。”他沉聲道。


    “……”


    洛鶯神經緊繃。她要死了。


    覺得好可怕:)


    顧司聿又說:“你這是在陸地上練習閉氣?”


    洛鶯:“……”


    她於是努力保持呼吸。


    緩過來後。


    她感覺好爽:)


    下一秒,顧司聿一抬手,她又不敢呼吸了……


    “你在怕我?”


    “……”


    這不是明知故問嗎!老鼠被貓吃掉的前一秒就是這種害怕到要死的心情吧!


    洛鶯偏了下腦袋,拉開一點距離,道:“……沒有。天氣……熱。”


    “二十七度也熱?”


    “……”


    顧司聿用抬起的那隻手,緩緩撫上洛鶯的臉。


    隻是用掌心貼了貼洛鶯的臉蛋兒。但這在洛鶯看來,覺得顧司聿和個變態一樣啊!


    啊啊啊啊啊啊現在到底什麽鬼?!嗯嗯嗯?!


    她真的!要裂開了!!!摸什麽摸啊!!!摸什麽摸!!!


    眼見著她的臉越來越紅,顧司聿的眼睛裏忽然躥起了一簇小火苗,他卻咬了一下牙,鬆開手。


    不遠處傳來車子的引擎聲。


    如釋重負的洛鶯還沒整明白怎麽忽然就解除危機警報了,正想溜,左前方一束車燈照得她眼睛疼,她眯著眼睛看過去,隨即,看見洛湛從駕駛位上下來。


    她:“……”


    這麽短的距離,洛湛如果沒瞎,應該看到顧司聿剛才壁咚她還摸她臉了吧?看到了吧?看到了啊!


    她心裏邊忽然更方了。感覺自己像在出軌被抓包……


    洛湛過來的時候,洛鶯已經和顧司聿拉開了距離。


    她背過身朝洛湛走去的時候,顧司聿盯著她的背影看,他煩躁的,扯了扯領帶。


    “怎麽回事兒啊你倆?大半夜的……”洛湛蹙著眉毛,“顧司聿?你那車停我家門口幹嘛?擋路了知道不?趕緊挪開,我車進不了車庫了。”


    他說完這些,瞥了眼此時表情異常詭異的洛鶯,問她:“你臉怎麽這麽紅?”


    “……”


    洛鶯矢口否認:“沒有。腮紅塗多了。”


    洛湛:“你這買的什麽破腮紅?紅得和猴屁股一樣。”


    洛鶯:“今年流行這種妝容,你不懂時尚就閉嘴。”


    洛湛:“……”


    隨後,洛鶯拎著幾盒糕點和兔子躲狼似的迅速溜進了家門。


    屋外,洛湛從兜裏拿了煙和打火機,遞了一支煙給顧司聿,打趣道:“你這表情怎麽不太爽啊?哦,我妹給你添麻煩了?可以理解,我妹特tm煩人的一人,你看在我的麵子上沒收拾她,夠意思。”


    顧司聿將洛湛給的煙放嘴裏,洛湛嫻熟地點燃打火機,替他點了煙。


    洛湛吐了口煙圈,背靠車門,吊兒郎當的:“剛才我看見了。”


    “看見什麽?”顧司聿抬眼看了他一眼。眉眼冷淡。


    “這麽說吧,我妹不懂事兒,你別和她計較,她勾引你的事情,我就當剛才瞎了沒看見。”洛湛悠閑地又吐了口煙圈。


    “哦?”顧司聿抖了抖煙灰,笑了下,“你居然看見了。”


    “廢話,真當老子瞎?她年紀小,二十一了但還是小孩兒心性,喜歡胡鬧,你不要和她計較吧,四舍五入你也是她長輩,你忍忍就算了,下次她再勾引你,你別理她就是。你難道還真想和一小孩兒計較?”


    顧司聿沉默了會兒,隨即把煙掐了:“要是你妹妹太過分,還是需要采取手段教訓教訓。不要裝得和我很熟,就算你和我曾經是舍友,我也不會對她手下留情。”


    洛湛:“……”


    ˉ


    過了半個月,輝夜社收到藍河電視台年度盛典主辦方的邀請函和通知,《紙醉》作為優秀廣播劇入圍了這屆盛典首次開設的優秀廣播劇獎項提名,並且作為主創人員之一的洛鶯也入圍了優秀配音演員的提名。


    總之,對於洛鶯而言,這事情特別玄幻。她入行以來幾乎沒在公眾麵前露過麵,就連微博也從不放私人照片,因此雖然她在圈內的傳說撲朔迷離,但真沒幾個人知道她長啥樣,一度有黑粉在社交平台上有板有眼的把她描繪成了見不得人的醜女……


    “膚色蠟黃眼睛近視兩千度水桶腰大象腿一口齙牙而這就是輝夜社的鶯來時真實長相,有個朋友以前去應征過輝夜社某部廣播劇的cv,雖然是小角色,但見過鶯來時幾次,我那朋友回來之後就吐了,因為鶯來時實在是太醜了!”


    陳枝吸了口氣,扔掉手機:“看看,這就是最近論壇很火的帖子,不知道哪個sb發的腦癱言論,偏偏還有特多人信這是真的,那些人都是傻.逼嗎?!”


    洛鶯:“……”


    “我跟你說,盛典那天你務必給我豔壓全場聽到了沒有?!”


    “那麽多女明星,我要怎麽豔壓啊。”洛鶯對著風扇吹風。錄音棚的空調壞了。


    陳枝喝了口涼茶:“立刻換頭。”


    “……”


    何雨菲和陳遙上廁所回來,聊起了剛才聽到的八卦。


    “那個酒陳還挺厲害,票刷脫了吧?昨晚上被清了三十幾萬的票,名次掉了好幾位呢。簡直就是公開處刑。”


    陳遙看了看陳枝和洛鶯,問:“社長,我記得你說要給洛鶯刷票的,不會也要被公開處刑了吧?不過好像洛鶯沒掉票?還多了不少?”


    陳枝歎口氣,說:“本來是想刷的,但考慮到我們社也不是啥土豪,為了我們社的長期發展,我隻能忍痛放棄了這個想法,反正我們就是去盛典刷臉的,提高點知名度和國民度就得了,你們不會真覺得一個正規的主流電視獎項會把獎頒給玩兒網絡配音的?”


    “……”


    “……”


    眾人沉默了。


    兩秒後,洛鶯拿手機翻出了論壇上詆毀她外貌的帖子,用小號回複了樓主。


    〔sb。沒圖你說個幾/把?!〕


    陳枝在看帖,看到回複後笑抽了,道:“鶯來時老師怎麽忽然就暴躁了呢?你小號還是有人知道的,要不咱發言文明一點?”


    洛鶯嗤笑一聲,又發言了幾句。


    〔製杖。無圖言吊。兩千度?!你怎麽不直接說鶯來時已經瞎了呢?!一口齙牙還配得那麽好你難道不應該跪下來喊她幾聲爸爸嗎?!〕


    陳枝:“……”


    特別的暴躁老哥。


    ˉ


    從錄音棚出來後大夥兒去了絕味餐館聚餐。


    靳宇涵開了瓶啤酒,陳枝伸手要拿去喝,他舉起來,陳枝就跳著去夠,沒夠著,靳宇涵騰一隻一手摟著陳枝膩歪了一會兒,大庭廣眾的簡直沒眼看,旁邊,洛鶯吃了口水煮肉片,然後拿手機給司機發了信息。


    “聽說你們那部《紙醉》入圍那個什麽盛典了?”靳宇涵喝一口啤酒,“恭喜,似乎還聽說我們社的台柱子提名優秀配音演員了?”


    洛鶯耷拉著眼皮子看手機,回了句:“你徒弟出息了,送她幾車拉菲慶祝吧。”


    “……”


    靳宇涵假裝沒聽見,扭頭給陳枝夾菜又喂菜,膩歪得不行。洛鶯起身出了餐館,到外邊透氣,順便打電話,因為司機沒回她。


    電話通了後。


    “怎麽不回我信息啊?是想被炒魷魚?”


    “不是啊洛小姐,我忽然闌尾炎,早上和先生太太請過假了,他們沒通知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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