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芝芝身子打抖,知道自己這次大禍臨頭了。


    柳南之的眼神像淬了毒般,死死瞪著她。


    芝芝被押到了蘭苑,院內擺放著各式刑具,本繁華的院子如今像個吃人的牢籠。


    梅姬哭的傷心欲絕,發瘋地上前撕扯著芝芝 “你這賤婢,明明聽見那毒婦謀害我孩兒一事,為何知情不報?”


    “為何知情不報!”梅王姬眼睛早已哭腫,此時聲嘶力竭質問著。


    芝芝的臉被梅姬扇的高高腫起,她眼神空寡,心如死灰,像是墜入深淵,壓的她心口喘不上氣。


    她若是有權有勢,定是會將郡主有害之心一事告知梅王姬,救那未出世的孩子一命。


    可她如今這處境,保住自己都艱難,哪來的能力去救不相識的人。


    除了裝作視而不見,別無他法。


    那夜若是她將這事告知柳南之,想必她都活不到今日。


    恭親王府怎會放過她,雖落敗了,可捏死她還是如同捏死隻螞蟻那樣簡單。


    她的命比野草都輕賤,她眼眶泛酸,突兀笑著,“奴不知王姬在講些什麽。”


    ‘‘奴那日在屋裏睡著覺,什麽也沒聽見,更沒瞧見。’’


    身後的侍衛手持木板,重重敲在芝芝背上,芝芝的五髒六肺像被震碎了般,一口鮮血猛地吐出。


    她心口被堵住了氣,哪怕大張嘴也無法呼吸,第二板子敲在芝芝身上,這一板敲的芝芝眼冒金星,直直倒地。


    她手指扣著地,那手扣出了血,而身後的板子卻沒停,活生生要給人打死。


    她無望地看著柳南之,此時他正環著梅王姬,輕聲安撫著她。


    她眼前閃過了江慕和榮妃,陸清和公主。


    芝芝眼前起了水霧,竟咧嘴笑了起來,那笑叫人聽著慎人。


    柳南之眯著眼打量著芝芝,他微抬手,侍衛收起了板子。


    芝芝本以為他尚存良知,豈料耳邊傳來他輕描淡聲音,“把她舌頭剪了。”


    梅王姬的淚止住了,柳南之輕撫她臉頰,“她那舌頭留著沒用。”


    還未等芝芝反應過,一旁的小廝拿著剪子,正向這走來,侍衛已捏住了她的下巴,小廝動作極快,手起刀落,一條舌頭便被這麽拔出。


    芝芝瞳孔緊縮,清秀的臉上已滿是鮮血。


    梅王姬沒見過這等血腥場麵,尖叫一聲。


    柳南之笑著擁梅王姬入懷,“別怕。”


    芝芝癱軟在地,鮮血直流,淚水已和血跡摻雜,視線變得模糊起來。


    她手指扣著地,帶動自己的身體,一點點爬向柳南之。


    她恨柳南之,她從未對不起他,對不起柳家。


    前世她費勁心力照顧著他,撐起柳家。


    重活一回,她處處躲著他,為何如今還是這般結果。


    她太累了,明明沒移幾步,卻已耗費了她全身力氣,她移不動,疲憊地合上眼。


    柳南之冷冷丟下去,“扔去亂葬崗。”


    芝芝的魂隨著屍首跟去了亂葬崗,她瞧見本就不漂亮的自己,被餓狼撕咬著。


    她上前阻攔著餓狼,可自己是透明的,旁人瞧不見也摸不著。


    芝芝飄了很久,也不知飄去哪,她無家可歸。


    雖成了鬼,卻也不是厲鬼,殺不了柳南之,近不了江慕的身,隻因他是九五至尊。


    至於陸清,公主府供奉著佛像,有佛祖庇護著,她每每靠近,隻覺得自個要魂飛魄散。


    芝芝飄累了,活著她沒法子對付這三人。


    如今死了,也化不成厲鬼找他們索命。


    許是上天有眼,瞧芝芝太過可憐,她耳邊傳來聲響,“話本子可曾看過?”


    “你生來便是這話本子的女配,你怨恨的那三人才是這話本子的主角。’’


    ‘‘他們生來便是人中龍鳳,你心掏出來給他們也沒用。’’


    ‘‘這話本子中的女主不是你。”


    芝芝自打死後,許是無心,也不會落淚了。


    她瞧見她怨恨這三人過的和和美美時,心中沒了任何波瀾。


    她以為她不在乎,當她聽見女郎這番話。


    她竟落了淚,緊接著她魂疼的很,像是要破散了般。


    芝芝蜷著身子,生怕自己魂飛魄散。


    接著她就陷入了長久的昏迷,前兩世的種種在她眼前浮現著,她竟又覺得了心口絞痛,便昏死了過去。


    再醒來時,她處在一間陌生的屋子。


    耳邊尖銳的女聲傳來,“都日上三竿了,竟還未起床,成何體統?”


    芝芝茫然掃著屋子,看著眼前的紅杏,不由瞪大雙眼,“你怎在此?”


    有些驚恐道,“你瞧得見我?”


    紅杏嫌惡皺眉,“又在說些什麽胡話?”


    芝芝怔怔舉起手,見自己那雙透明的手,如今竟有了□□,她呆了好久,才緩過神來。


    她用力捏著自己,痛感傳遍全身,她這是又活了一遍?


    芝芝急忙下塌,拉住要出門洗衣的紅杏,“如今是幾年幾月?”


    紅杏上下掃了她一眼,眼神更加奇怪, “晉安三年七月,過幾日便花燈節了。”


    芝芝瞳孔緊縮,雙目瞪大,僵在原地好久。


    紅杏尖銳的嗓音再度響起,“你不會是想要偷懶?”


    芝芝緩過神兒來,接過紅杏捧著的衣衫,“怎會呢?”


    ‘‘不會便好,若是叫我瞧見你偷懶,我定會告知夫人。’’紅杏丟下這句話,扭著腰肢便離開了。


    芝芝無奈歎氣,她捋著這兩世的過往,以及她昏迷前女郎說的那番話。


    她心底難受,他們三人於她是徹頭徹尾的惡人,怎能順意安康的過往一生。


    芝芝不再向上回重活那般恐懼柳南之,隻想逃離柳家。


    她算是明白了,不管柳南之重生與否,都不會放過她。


    哪怕躲到天涯海角,這人若有心尋她,她依舊逃脫不掉。


    芝芝從前不信命,如今也不信。


    芝芝眼神晦暗,也不知如今被當做奴隸發賣的江慕如何了。


    芝芝隻當什麽也未發生過,老老實實的做著差事。


    尋了個日子,便偷偷溜去了黑市,同前世那般,她晃悠一上午,空手而歸時。


    老板攔住了她,‘‘姑娘要這奴隸不’’


    芝芝打量著衣衫破舊,渾身鞭傷,卻能看出麵容俊美的江慕,故作思考番,‘‘多少兩銀子’''


    人伢子打量著芝芝,衣衫破舊,不像是有錢人。


    他又回頭瞧了眼江慕這奴隸性子倔的很,還有些武功在身,前幾次差點偷偷溜跑,留在手裏怕是賠錢。


    人伢子試探道, ‘‘五十兩’’


    芝芝立即搖頭,‘‘太貴了,一口價五兩銀子。’’


    芝芝沒指望人伢子以這個價格將江慕賣給她,她隻想瞧瞧人伢子手中那鞭抽上江慕。


    她心底便得勁,可人伢子卻皺眉沉思了番。


    上一回她買江慕花費五十兩銀子,這銀錢同打水漂了差不多了。


    芝芝將人伢子拉到了最旁邊,從袖中掏出十兩,笑了笑,‘‘一兩一鞭,當我麵抽他十下,這十兩銀子便是你的。’’


    人伢子愣了愣顯然不信她的話,芝芝直接將錢放於人伢子手中,‘‘狠狠地抽,我就在這瞧這。’’


    人伢子掂量手裏銀錢,隻當麵前女子有病,芝芝拄著下巴深思了番,‘‘這般漂亮的公子,應是賣去青樓楚館,方才賺錢。‘’


    人伢子微眯眼掃著江慕,岔開話道,‘‘你在這瞧好,我這去打。’’


    人伢子拿錢辦事倒是痛快,手中的鞭特地換成了掛滿倒刺的,還灑了酒。


    江慕背後本就有著傷,這一鞭下去,他眉頭皺起,疼的嗚咽出聲。


    芝芝抿緊唇瓣,忍不住笑,隻見那人伢子一鞭抽的比一鞭用力,心中暗爽。


    人伢子眼神頻頻看向她,無聲道,‘‘您瞧我打的如何’’


    芝芝忍住笑,一本正經點頭認可,趁江慕疼的在地上閃躲時,偷偷溜走了。


    這十鞭疼在江慕身,卻在喜在她心。


    這不一下午,芝芝都笑容滿麵,如今她就期盼著那人伢子能聽取她意見,將江慕賣進青樓楚館。


    想到這,芝芝就忍不住偷笑,她在柳府這些年,也聽過不少汙穢事。


    這朝中愛慕男色的不少,多的是去那風月之地尋求刺激,江慕生的那般俊美。


    若進了那,逃不掉的。


    九五之尊被五大三粗的官員,壓在身下的模樣,她想想都覺得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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