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福身行禮道,“是。”


    嬤嬤打量著芝芝,笑意愈發僵硬,她本以為芝芝是好看,隻是先前臉色的血跡擋了她的好顏色。


    未曾想如今傷口處理好了,可姿色確實一般,還不如她帶得那幾個小宮女。


    殿下方才看她的眼裏也並無情意,位分也隻是個常在。


    儀態身姿都不行,不像是床上功夫了得的。


    嬤嬤眼裏有著失望,這樣的主子,她跟著有何前程可言。


    她有些不情願道,“小主,你先歇著,奴下去提點廚房,叫她們做些好的。”


    芝芝隻顧著高興,未察覺嬤嬤對她的敷衍態度,她一想到她芝芝有日竟也能飛黃騰達,覓得如意郎君,臉上便是止不住笑。


    成為嬪妃,隨江慕回了周國,柳南之也再也傷不了她了,她不再是任他欺辱的芝芝了,她可以躲著柳南之,躲得遠遠的。


    直至死也不再相見。


    芝芝想到這,她對柳南之的恐懼才淡了許多,她終於能得已安眠,睡個好覺。


    第五章


    芝芝本以為逃離了柳南之便是逃離了深淵,未曾想是去往更大的牢籠。


    江慕這次守了信,第二日便接了芝芝入宮,一頂粉轎,芝芝從後門入了宮,江慕將她安排在了離他寢宮頗近的寶華殿。


    寶華殿主位是柔嬪娘娘,她一雙杏眼,眼含秋波,她盯著你時,你心會止不住地跳。


    芝芝有些自卑地拽著衣角,她低聲道,“柔嬪娘娘安。”


    柔嬪打量她一眼,笑道,“所住一處,不必如此客氣。”


    “日後我們姐妹理應相互照應。”


    芝芝害羞地點頭,殿內又踏入個眉眼同柔嬪有幾分相像的女子,芝芝微皺眉。


    那女子掃了芝芝一眼,“柔姐姐,這女子同咱們可不甚相像。”


    柔妃輕咳兩聲,斥責道,“眉貴人,不可如此。”


    眉貴人冷哼,撇了芝芝眼,“怎麽這般沒規矩,本宮位分比你高一些,不知行禮?”


    芝芝急忙點頭,福身道,“請眉貴人安。”


    眉貴人眼神犀利地盯著自己,言語更是難聽,“這長得也是真夠醜的。”


    柔嬪未製止,隻是笑著道,“皇上喜歡的,自是好的。”


    “萬一妹妹同皇上吹吹枕邊風,眉妹妹可是要被皇上斥責的。”


    眉貴人撇了撇嘴,有些害羞道,“皇上喜歡嬪妾的直爽。”


    芝芝緊拽穿著不甚合適的宮裝,隻覺得難堪,她之前看過柳夫人那些妾室鬥,可妾室身份低微掀不起浪花。


    如今,這二人位分比她高,欺她辱她,她也不敢有所怨言,這是嬤嬤在她未入宮時,告知她的宮規。


    大周後宮甚是在意尊卑,小主莫要同高嬪位妃子有了爭執,惹皇上心煩。芝芝穿著踩了跟高蹺似的花盆底,頭頂著重重的頭飾陪著柔嬪,眉貴人站到了晚上,站著芝芝體力不支了。


    宮女湊近柔嬪耳邊不知說了何,柔嬪輕聲道,“芝芝,瞧本宮這記性,竟忘了叫你坐了。”


    “快坐下歇歇。”


    芝芝得令,手裏端著的茶杯有些晃悠,她穩著身姿想將茶杯滿滿放下,未曾想柔嬪突然湊上前了,將那茶撞到,裏麵的茶水竟直直灑到柔嬪手上。


    那茶水是熱得,每半刻便有宮女一換,這一澆,燙得柔嬪那白嫩的玉手竟紅了一塊。


    柔嬪疼得眼裏起了水霧,芝芝急忙拿著自己做的藥草帕子擦著那些茶葉。


    外麵太監高聲呼喊著,皇上駕到。


    芝芝不知所措的清理著柔嬪的衣衫,待江慕進來那刻便見到這一麵。


    柔妃被燙的雙手通紅,眼裏疼得有了淚,芝芝拽著她手,拿著帕子擦著。


    江慕急忙上前,一把將芝芝推開,芝芝本來穿得花盆底便未太站穩,這一推,芝芝的腰直直撞上檀木椅上。


    眉貴人滿臉焦急道,“姐姐的手傷成如此可要如何彈箏了?”


    江慕麵色冷沉道,“怎回事?”


    柔嬪咬著唇,低聲道,“嬪妾自己不小心燙著了。”


    眉貴人在憤憤不平,“柔姐姐真是好心腸,都叫旁人欺負到頭上來了,還如此大度。”


    江慕皺眉道,“眉貴人,你說怎回事?”


    眉貴人低著頭,委屈道,“柔姐姐叫芝常在敬茶,芝常在內心不平,那茶水竟一股腦潑到了柔姐姐手上。”芝芝有些呆滯,她急忙扶著腰,想解釋。


    隻見柔妃瞪了眉貴人一眼,她焦急道,“是臣妾不當心,不怨芝妹妹。”


    “柔姐姐,你就是性子太軟,被人欺負了也不說。”眉貴人委屈道。


    江慕垂眸,眼裏滿是心疼地盯著那雙玉手,他從未問過一句芝芝事情是如何,便罰了芝芝禁閉三月,降了位分成了芝答應。


    芝芝呆在原地,太醫院的禦醫全全來了這寶華殿,為柔嬪醫手。


    芝芝心底說不出何滋味,宮女將她帶走,從江慕進屋起,江慕便未看過她一眼。


    剛入宮第一日,芝芝便惹了江慕不喜。


    寶華殿宮女太監紛紛尋了下家離芝芝遠去。


    她屋內伺候隻剩了個圓滑貪財的小太監,他見芝芝還有些體己錢。


    他要芝芝給她錢,他便給芝芝講著為何皇上不願聽她解釋。


    芝芝摸著錢袋,從中掏出一塊金元寶,放置小太監手上,她眼眶紅紅,哽咽道,“你同我好好說說……”


    小太監兩眼發光,“這宮內的嬪妃,除小主你以外,個個同婉郡主都有相似,那日的眉貴人便是眉眼像婉郡主,直言直語的模樣像婉郡主年輕時的模樣。


    “至於柔妃同婉郡主有個六分像,彈箏時更像,所以皇上格外珍惜她那手。”


    “皇上是何等聰明的人兒,怎會看不出她們耍得這些小伎倆?”小太監數著錢袋的錢,無奈道,“不過是皇上不喜小主,不願為小主定那二位的罪。”


    “如若那日是婉郡主在那遭此汙蔑,想必皇上早已將那二人五馬分屍,外帶誅九族了。”


    小太監說完,隻見芝芝眼眶紅紅嗚咽著,他瞅了自己手裏的金元寶,心軟了軟,安慰道,“小主不必如此。”


    “自古帝王多薄情,叫奴看,皇上也沒多喜歡婉郡主,若真喜歡,理當為她守身如玉。”


    “怎會尋這般多的替身,還同她們圓房?”


    “小主有能力進宮,想必定是有何過人之處得皇上歡喜。”


    “小主此次禁閉結束後,若能再給奴些銀錢,奴有法子叫小主重獲皇上寵幸。”


    芝芝垂著頭,一言不發,隻是落著淚。


    小太監繼續勸著,“小主,有舍才有得。”


    芝芝吸著鼻子,皺眉道,“你有何法子?”


    小太監挑眉,倒也不怕將法子告知芝芝。


    沒他相助,芝芝也做不成,隻要芝芝心底有皇上,他錢便賺得到手。


    “小主莫要怪奴無禮,小主容顏一般,隻能多費些功夫學些閨中秘術。”


    “好叫皇上對你欲罷不能。”


    芝芝的臉又紅了,她同江慕做過那事,那滋味並不是很好受,江慕情緒也未有過多波動。


    他好似沒那般歡喜那事……


    芝芝臉有些紅,“你這太監,在講些什麽胡話?”


    小太監見芝芝害羞,他這才認真打量了芝芝,“小主,不會未有教習嬤嬤教過這些事吧?”


    芝芝拽著衣角,辯解道,“皇上不是重欲之人。”


    小太監打量著周圍,見沒人,他湊近芝芝小聲道,“那婉郡主以死相逼不叫皇上碰她,皇上若不重欲何必納了那麽多像婉郡主的嬪妃?”


    芝芝推著小太監,“皇上同我圓房時,怎沒那般?”


    小太監聳了聳肩,笑道,“自是皇上不喜小主。”


    “小主這樣不通情趣的,男子若是歡喜就怪了。”


    小太監見芝芝垮了臉,他安慰道,“小主若是按著我的法子喝些補藥,奴再安排著小主同皇上遇見,到時水到渠成。


    “小主同婉郡主不像,不必喝那些墮胎藥,到時若能生下首位皇子,日後日子可就是水漲船高,位列妃位指日可待。”


    提到子嗣,芝芝眼裏更是沮喪,小太監識人頗多,見芝芝如此,心中一驚,有些小心試探道,“小主,莫不是難有孕吧?”


    芝芝一愣,急忙反駁道,“你這太監胡說些什麽?”


    芝芝的慌亂全然落入小太監眼底,小太監本笑著的臉驀然沉下去,也不再說著幫芝芝,隻是道了句,“您呀,還是自求多福吧。”


    隨後揮著袖,走了出去。


    這下,芝芝這裏可是真無人問津了。


    第六章


    禁足日子一過,芝芝也終於見到傳言中的婉郡主,江煙婉。


    她隨著嬪妃去給江煙婉請安。


    江慕待江煙婉可謂是情深義重,哪怕她那般害自己,他登基後還是將江煙婉封了後。


    禁足這三月,芝芝也想通了,她歡喜著是那失憶的江慕,那時的江慕性子乖巧,眼裏有她,待她是好的。


    那時的江慕和她是同病相憐,才是她歡喜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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